“哎哟！哎哟！！哎哟！！！”

兰德尼行省总督玛格特罗依德男爵的惨叫声在深夜的总督府里传得老远，执勤的诸位都当做没听见。

威廉的天灵盖突然挨埃特娜敲了几下，马上做出一副很痛苦的样子。

埃特娜一副旅行者的打扮，手里还拿着魔杖，这次是用魔杖敲的。

“又整天熬夜！”刚从外地回来的姑娘没好气地说道，“干脆把你敲睡着算了。”

威廉马上拿出一顶钢盔戴上，走到茶柜旁泡茶。

“学院筹备得怎么样了？”他问道。

埃特娜脱下斗篷，提着愣了一下，想起来威廉是不允许仆人进书房的，这才自己去把斗篷挂在衣帽架上。

“巴尔夏姆主教直接去候林邑了，教授们也来了不少。”

埃特娜说完坐在沙发上伸了个懒腰，此时看得出少女的身材很不错的。

她继续说道：“巴尔夏姆主教愿意担任校长，也愿意按你的方案开设课程，不过也有新的想法，现在和教授们讨论着，等想法成熟了再和你谈谈。”

威廉端着一杯茶坐在埃特娜身边，把茶递给她后说：“看来巨龙们同意他当校长了。”

埃特娜喝了一些茶后说道：“巨龙们只想着教授知识，对争权夺利没兴趣。”

“也是。”威廉说道，“人类的一切阴谋诡计在漫长的寿命面前不足一提。”

像巨龙和精灵这样的长寿种族，你今天算计他们，他们离开一阵子，回来时你的坟头已经风吹草低见牛羊了。

“你一路回来也累了。”威廉说道，“快点去休息吧。”

“你呢？”埃特娜瞪着他。

“我再写点东西。”威廉站起来回答道，“现在正有灵感。”

埃特娜也不好说什么了，魔法师和学者在做研究的时候偶尔会突然冒出一些灵感，如果没能及时抓住一回头就忘了是啥了，说不定以后一辈子再也想不起来。

“你在写什么？”她好奇地问。

威廉笑着回答：“《对国民财富的性质和决定因素的研究》。”

埃特娜不懂经济学，当场不明觉厉。

“明天出去玩吧。”她离开书房前说道，“这几天天气不错。”

“好吧。”威廉回答道，“我们去鹿特镇那边钓鱼。”

现在已经是公历666年的3月份，他来这里这么久还没有休息过一天。

如今天气已经暖和起来，出门走走也不错，顺便看看阿姆斯特尔城以外的地方。

鹿特镇在阿姆斯特尔城西南不到一百公里的地方，地处兰茵河支流鹿特河入海口旁，因为地势低洼沼泽众多且每年都有洪水，否则可以成为很好的港口。

前阵子在大扫除中被抓的黑帮成员有一大半正在那里修堤坝，为开发鹿特镇做准备。

装了轴承的马车行驶速度比以前快多了，早上从阿姆斯特尔城出发，中午的时候就抵达鹿特镇外的一条小河边。

马车里，今天埃特娜穿着一身贵族小姐的浅蓝色洋裙，阳伞和宽檐帽放在一旁，依旧戴着墨镜，嘴里吃着叮叮糖。

“新东方食品厂”是伊冯娜和其他老兵家属们带着脱离花楼的女人们开办的工厂，属于威廉自己的产业，他前去指导了几次，目前的主打产品是麦芽糖、叮叮糖、“金奶酪”（油豆腐）和“金条”（腐竹）。

油豆腐和腐竹在当地卖得挺不错，腐竹因为可以长期储存被不少货船买走放汤里改善伙食。

麦芽糖和叮叮糖就要命了，这年头糖是稀少的，便宜糖更是只此一家，很多商会派出专人在工厂门口排队，到了晚上甚至搭起帐篷睡在街道上。

“这里的风车好多啊。”埃特娜随意地说道，“在阿姆斯特尔城，在候林邑，很多地方都能看到。”

在前方河边的村子里建有一座风车，差不多十米长的扇叶正不停地旋转。

威廉说道：“这里的水力不够，常年有风，用风车正好合适。”

“不过也是夕阳产业了，我估计三年内它们就没用了。”

埃特娜发现他总能时不时地说出一些让人无法理解的话来，这次也一样，便问道：“不用风车那用什么？”

威廉嘴角一勾，神神秘秘地说道：“烧开水。”

埃特娜一头问号，她明白威廉有个水不烧开不喝的毛病，但是怎么用烧开水代替风车就不明白了。

威廉没多解释，蒸汽机是要搞的，但是手搓一台蒸汽机和批量生产蒸汽机是两码事，现在材料、加工、零部件等前置条件还没成熟，金属管道和螺丝还没解决。

在蒸汽机后面还有“内爆机”，威廉打算使用风爆术来代替燃油推动活塞，用来代替发射药推动弹丸也在计划之中。

至于其它的，他打算提出个设想，然后留给别人慢慢研究了。

埃特娜看到威廉望着马车外发呆，一时起了玩心，从木盒子里拿了一颗叮叮糖要悄悄塞他嘴巴里。

“停车……唔……”

威廉没想到埃特娜会恶作剧，自己突然说话把她给吓得手一哆嗦，连糖带指头一起塞嘴里了。

然后，威某人下意识地咬了一口……

威廉抬手捏了一下埃特娜比其他姑娘高挺一点的鼻子，然后溜了，留下脸蛋通红的姑娘在车里。

兰德尼行省总督出行的阵势不小，除了两人坐的马车外还有两辆货车、一辆仆人车，后面跟着十人的护卫队。

河边堤坝上割草的农夫们看到车队时鞠躬致敬，当车队停下时马上跪了下来。

威廉停下是发现这些农夫有点奇怪，每个人都包手包脚包头包脸的，只露出眼睛和鼻孔。

兰德尼行省的冬天不算很冷，最冷不到零下10，河堤上的草没有枯萎。

这种草生长得十分严密，有一米多高，其中看不到其它植物。

威廉招呼一个农夫过来问道：“你们割草怎么穿成这个样子？”

那个农夫小心翼翼地回答：“大人，这种草叫拦马草，结实得很，马走进去马腿都会被缠住。”

“这草太硬了，叶子又有刺，还有毒，虫子不吃，猪也不吃。”

“它们长得太快，根又深，不把底下的粗根挖出来割了还长，一年到头都在长，不给其它东西活路，只能用来定着河堤，要是跑田里就遭了。”

“现在准备春天了，我们就把它的叶子割了回去当柴火不让它开花，不然风一吹那种子飞得满天都是。”

威廉让农夫继续割草去，自己扯下几根草叶，叶子比一般的草结实很多，比亚麻之类的差一点，可以感觉到上面有很多小刺，难怪干活时要把全身包起来。

他再拿手指用力搓一下，发现里面的纤维很多。

埃特娜撑着阳伞走下马车来到河堤时，发现威廉正握着一把草发呆。

没等她问话，车夫突然指着前方大喊起来。

前方的村子那升起了一大股黑烟，显然是发生了火灾。

威廉大吼一声“快去救火！”便撒腿跑向着火的地方，护卫们骑马都赶不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