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就这么过了8天，这天威廉让人捂着鼻子把头一天放缸里发酵的拦马草捞进满是小孔的木桶里拿去河中洗干净石灰，再放到石碾那里碾一个通宵。

到了晚上，威廉打着哈欠走进了卧室。

村子里最好的房子是列顿豪斯的，威廉他们在这里住下来后他就带着老婆去其他村民家住了，把房子让给总督大人。

不过这屋子就一个卧室，于是威廉和埃特娜就自然而然地共住一室。

不过是埃特娜睡床上，威廉在地上放了块床板打地铺。

虽然两人已经走在情侣的道路上，但是一起睡什么的对埃特娜来说还没有到那个程度，威廉也不是急色的人。

即便是这么共处一室，两人的关系还是上升了一个台阶。

威廉钻进自己的被窝，打着哈欠说道：“我们实验能不能成功，就看明天了。”

埃特娜坐在床上又一次问道：“用草这样做真的可以代替羊皮纸吗？”

“试试看吧。”威廉心中也没底，“试过才知道。”

他一开始是想从南方精灵岛进口竹子造纸的，但原材料运输成本高，后来打算用亚麻，但它是重要纺织原材料，那天在河边看到拦马草后马上想起了一件事。

上辈子的时候，他去博物馆参观时看到有用类似的草造纸的过程，后来在工地和一个胖子施工员吹牛时聊起这事，那个胖子就发给他一个“废土战后生存”文件夹的网盘链接，里面有本《土法草类制浆造纸经验》，他翻过大部分，里面造纸的工艺流程大同小异。

这次实验究竟能不能成他也不知道，心想即便没能把能够书写印刷的纸做出来，做出擦屁屁的纸也好啊。

威廉很想大吼一声：“你知道我这十几年怎么过的吗？！”

一夜无话。

第二天，威廉让人把碾了一晚上的料放到染坊的水池里，加了水，让人用棍子不停搅拌，直到浓度看起来差不多就行了。

接着他让人用红头发藻煮水，这种海藻可以煮出琼脂，当它煮出的水比较粘稠，舀起来落下时不断就能作为纸药加到纸浆里面。

纸药可以使得纸浆中的浆料悬浮，还能调节浆料的滤水性、改善纸浆的上帘性能、使纸张纤维均匀、有利于纸页的分揭、提高成纸率等等作用。

同时加进去的还有作为填料的碳酸钙，这些碳酸钙都是威廉用小炉子烧木炭后的二氧化碳通到石灰水里弄出来的，追求的是小颗粒和无杂质。

用魔法掏木头管道给小炉子接个烟囱对他来说小菜一碟，接口用布和泥浆密封，安排两个小朋友一个拉风箱一个搅拌就行。

只是纸药和填料的具体用量威廉也不知道，只能先“俺寻思”，等成功了再慢慢做实验研究。

终于要到抄纸这一步了，威廉挽起袖子，手拿一个布帘，深吸一口气，动手。

他双手拿着固定布帘的木框，将其放入旁边有人不停搅拌地纸浆中，学着上辈子电视里看到的，纸浆没过布帘后抖动一下，让上面的纸浆均匀，然后垂直提起来。

这时问题出现了，因为原材料原因威廉选择了布帘，当提起来的时候，布帘受重力作用中间下凹，使得纸浆中间多四周少，不过问题不是很严重。

但是更大的问题让他马上傻叉了，木框里的纸浆都积在布帘上，看起来像是成了，但是纸胚要怎样才能从像是碟子底的布帘那里取出来，用手扣吗。

在场的所有人都不敢说话，以为这发呆是玛格特罗依德男爵神奇技术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木匠，过来！”威廉无奈地喊道，“把另外一个木框上的布拆了，把框拿过来。”

木匠吓了一跳，还以为是自己做的东西有问题，心惊胆颤地过去干活。

等木框拿过来了，他浆纸胚重新倒入纸浆之中，刚才的布帘翻转过来，布底朝上，空木框压在上面，然后又一次挂浆。

这一次没问题了，当空木框拿走后纸胚挂在布上周围没有什么东西可以阻挡它与桌子上铺好的布接触。

威廉等纸胚的水滴得差不多了，把它放在桌子上的布上面，轻轻一抬，湿漉漉的纸胚全部留在布上面。

看起来没问题，威廉叫木匠拆了一半的木框，让几个人随自己一起干。

那边做好的纸胚先是用布隔着堆叠起来，后面的直接堆一起，等做得差不多了就拿去脱水机那里压榨脱水。

接下来是考验手艺的时候了，一个针线活最好的手巧农妇小心翼翼地将压榨脱水后的纸揭开。

她按着威廉的指导，先揭开一角，再慢慢地将直接叠在一起的纸给轻轻揭下，马上铺到烘床温热的石板上。

威廉松了一口气，接下来可以不用布将纸隔开以减少一部分成本。

烘干的纸很快就揭下来了，这纸看起来没有失败，厚度厚了点，颜色浅黄，强度还算可以，接触布帘的那一面光滑些，背面略为粗糙但也可以接受，就是中间厚四周薄，在布帘下方增加木条托住应该可以解决。

新做好的纸很快就送到埃特娜那里进行测试，她很快就用羽毛笔在一张纸上写下了几排字母与数字，最后还画了几条鱼的简笔画。

“怎么样？”威廉问道。

“嗯，还好。”埃特娜回答，“就是有点软，用力了会刮坏，不过习惯就好了。”

“写字后背面还能看得到，只能写一面。”

“在光滑的这面好写，粗糙那一面写起来有点困难，墨水也容易散开。”

威廉听后松了一口气，说道：“那就好，”

说完他坐在埃特娜身边，在刚才那张纸上写了“知识就是力量――威廉?玛格特罗依德”，然后在下面写道“于兰德尼行省鹿特镇?公历666年3月15日”。

在威廉坟头一年四季鲜花盛开的年代，他的巨龙好友阿达将这张世界上第一张写有字的草纸捐给了博物馆。

据阿达回忆，当年威廉带着一叠草纸找到了正在候林邑筹备大学的巨龙们，不但借到了大量的金币，还请了几位年轻的巨龙去当保安以防有人盗取技术。

此时威廉还不知道未来的事情，他忽悠到巨龙的贷款后马上返回村子，为资金到位后的事情做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