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我一天是会长，就一天不会透露他们消息。”

东方白斩钉截铁的说道，“这是我的底线。”

方毅道：“你有底线，那你又把我的底线，置于何地。看得出来，老白你并不是那样的人，为什么非要和这个组织割舍不开，为那些刽子手当靠山。”

东方白摇摇头，却并没有解释什么。

因为他清楚，只要不脱离这个组织，无论什么解释，都显得苍白而无力，方毅也不会改变他的看法。

况且，会长的位置，是他师父当年亲手传给他的，承载着师父对成道的希望，让所有的会员都破碎虚空，飞升仙界，是他们所有人的愿望。

东方白无法违背师父的意志，在中途都将他们抛弃。

哪怕他们每个人的手上，都沾满了鲜血，残害过无数人。

修仙路上，本就是残忍孤独的，这些对他而言，其实也算不上什么大事。

如果只要杀一千个人，就可以让他破碎虚空，飞升仙界，东方白同样会毫不犹豫的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方毅望着东方白，一时间非常的纠结。

……

后半夜的时候，东方白最终还是带着万盈离开了。

方毅没有动手，东方白也从始至终没有改变过自己的立场。

他们都在自己的世界里，努力的往前活着。

只是有这层身份在之后，方毅也没有任何理由，还能让他继续留在这里。

那样，会让他的良心，更加的不安和愧疚。

说来说去，两人的身份在摊牌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注定了，以后不会有太多的交集，甚至早晚都有可能，站在对立的那方，死在对方的手里。

方毅站在天台上，目送着两人的背影，渐渐消失在了黑暗中。

徐之轩道：“方兄，就这么让他们走了么，我听说隐修会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是常有的事情，既然东方兄是他们的会长，就算你下不了手，其实将他留在身边，未尝不是一个好的选择，至少有我们看着，他也没有机会做别的事情。”

方毅心知这是徐之轩在宽慰自己，给他一个留下东方白的借口，只是这个理由，他不是没有想过，但始终是过不去步青云那道坎。

毕竟冯家当年，太惨了。

他们兄妹的命运，也太坎坷了。

原本还想着，自己修为达到了神境之后，可以帮助步青云的妹妹重塑肉身，将剑魂从焚寂剑之中剥离出来。

如今达到了这个地步之后，才恍然发现，所谓的神境，也并没有起死回生的能力，更没有塑造灵魂的能力。

至少，在神境这个阶段，是没有办法的。

“就这样吧，他就算是不说，总有一天，隐修会也是会浮出水面的。”方毅喃喃道。

……

别墅外。

马路上夜风萧索。

路灯昏暗。

两道人影，落寞的走在马路上。

一直到走了很远，万盈才回头看了一眼，见方毅是真的让他们离开，没有跟上来之后，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会长，我们接下来打算怎么办，是回到会里吗。”

东方白望着无尽昏暗的前方，沉默着没有说话。

离开方毅，并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却也是不得不做出的选择。

下一次见面，或许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了。

“在外面的世界呆了这么久，也是时候该回到我们自己的地方了。”东方白轻叹了一声。

只是那言语之中，却满是不舍和感慨。

相处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才有了和方毅同在一个屋檐下的机会，没想到还没开始几天，就被无情的打断。

就在这个时候，耳边忽然传来轻微的风声。

东方白的神情，立即变得严肃起来。

眼前，出现了十来个漆黑的身影。

清一色的黑衣，笼罩在每个人的身上，看不清楚他们的面容。

而为首的，则是一个长得非常像东方白的男人。

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

只是容貌看起来，却是要沧桑许多，鬓角上，还有几许稀疏的白发。

像是五十多岁的中年人。

他一步一步的走到东方白面前，忽然喊出了声：“大哥。”

他，正是东方白的亲弟弟，东方红！

也是如今隐修会的副会长。

“你们怎么来了，没什么事情的话，就不要出现在这里。”东方白皱眉道。

方毅现在的修为，一旦开启神识查探，必然会查到他们的所在。

到时候这些人，一个都跑不了。

“大哥，他已经知道了你的身份对吗。”东方红道。

“嗯。”

东方红道：“我们已经想好了，为了大哥的前途，也为了实现我们隐修会毕生的梦想，请大哥将我们的人头带回去吧。如今这个时代，我们已经不可能再有那遥不可及的希望，只有大哥你，还能完成师父他老人家的遗愿，你是我们所有人的希望。”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东方白呵斥道。

东方红道：“大哥，我是认真的。这么久以来，你是我们隐修会天分最高，潜力最好的人，也是师父他老人家唯一觉得，有希望能够达成破碎虚空的人。我们隐修会的存在，不就是希望能在这个末法时代，缔造出一个能够飞升仙界的人么，方毅是属于这个时代的大气运者，只有在他的身边，加上大哥你的潜力，才有机会完成师父的遗愿。”

旁边的十几人道：“请会长带着我们的人头，重新回到方毅身边吧，我们无怨无悔。”

“从小，你的修炼天赋就比我高，比我强，是我们所有人之中，修炼速度最快的人，师父他老人家在世的时候，经常说要不是这个世界的灵气匮乏，以大哥的天赋潜力，早已开了天门，去了仙界。”

“方毅的情况我们这段时间其实都知道，他拥有去往冥界的能力，身上还有至宝存在，大哥留在他的身边，是眼下最好的情况，我们做出一点牺牲，也没有什么的。”

“这是我们心甘情愿的。”

当初灭门冯家，就是东方红一手策划的。

不过他这么做，也是想帮助东方白，能够尽可能的提升修为。

看着他们坚定不移的目光，东方白的眼眶也有些红了。

“弟弟啊，就现在这个样子，就算是去了仙界，又能如何呢。让我用你们所有人的性命，换取一个虚无缥缈的东西，我做不到，以后这样的话，你就不用再说了。”

“今天摊牌之后，我和方毅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下次见面只分生死，不会再谈什么交情，你们就不要把事情想的这么简单了。”

东方红道：“大哥，你怎么就这么固执，师父曾经可是说过的，只要会中能有一人成仙，我们便是牺牲所有，都在所不惜。正是这一点，我们才能聚集全世界这么多的优秀之人，你身为会长，如今却要背离我们的教义么。”

“你知道的，以我们的潜力和修为，这辈子是不可能再有希望飞升仙界了，与其衰老而死，不如在临死之前，做一点有用的贡献。”

在场之中，东方红的修为，介于神境和化境之间。

这些年来，因为灵气不足的缘故，一直卡在这个地方，很难有所进步，所以看起来比东方白还要沧桑一些。

若是再不踏足神境的话，他其实也没有多少年可以活了。

其他十来名黑衣人，修为都是清一色的化境巅峰。

这要是放在以前，足以惊天动地，惊世骇俗，震动一个国家。

然而现在，却显得有些单薄了。

如果方毅在这里，他们这些人，弹指间就足以让他们灰飞烟灭。

“我们也愿意为了会长成仙，付出自己的生命。”他们斩钉截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