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那个美什么威也是卖衣服的，而且还是卖学生的衣服，师冬梅再也没心思听下去了，于是出声打断了儿子滔滔不绝的卖弄。

“学生能有几个钱，只卖他们衣服还不得亏死。”

说罢，人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准备洗个脸就回去上班。

看着一脸不以为然的母亲，陈阳知道自己刚才拿番苦口婆心完全是白费口舌，如果搁在过去，他肯定会就此打住。

反正我是劝了的，你们听不听是你们自己的事情。

然而他终究不再年轻，所以尽管母亲不当一回事，但是还是赶紧跟了过去，耐心细致地给她分析起来。

“就是因为主打学生，所以这个牌子这几年才会越来越火。你想想，现在那些卖衣服的，不是卖大人衣服，就是小孩，要么就是卖女装，唯独没有考虑到学生这个群体。你过去给我买的那些衣服不就是这样？土里土气的，谁穿啊！”

见儿子抱怨自己不会买衣服，师冬梅忍不住瞪了他一眼，指着他身上这件衬衫冷笑道：“既然觉得你妈买的衣服土，你怎么又把这件翻出来穿在身上呢？”

“那是我自己买的衣服更土。”陈阳讪讪地笑了笑，没想到被自家母亲反将一军。

“你还知道啊！”师冬梅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整天穿得花里胡哨的，哪有一点学生样子，头发......”

话到这里便戛然而止，因为她发现自己儿子居然把头发剪短了，怪不得自己一直总感觉哪里有点不对劲。

上下打量一番，这位母亲脸上有了欣慰，笑着说道：“现在看起来精神多了。”

随后又发出一声叹息。

“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别人都不做呢？还不是因为做不下去。”

对于同一件事，不同的见识就会产生不同的见解，师冬梅不是来自未来，也不懂什么商业，只会以自己的常识去看待事情。

对此陈阳尽管感到十分无语，但是也不会苛责自己母亲，因为她本来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妇道人家。

在心里叹了口气，他打起精神继续劝说道：“那是我们这里还没有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这个品牌在其他地方已经是遍地开花，而且.....经常电视上打广告。”

因为不确定周杰伦具体是什么时候代言的美特斯邦威，也就没有提及这件事。

然而令陈阳没想到的是，他最后这句话起到了反效果，师冬梅本来差点被说动了，但是听到这个美特斯邦威喜欢打广告，立马熄灭了这股心思。

“酒香不怕巷子深，只有那些卖不出去的牌子才喜欢打广告，如果买的人真的多，供不应求，需要浪费钱去打广告？”

母亲这话听起来有理有据，陈阳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等他想好辩驳的措辞，对方已经换好鞋子准备出门。

“我去上班了，你自己在家里......呆着。”师冬梅对着陈阳叮嘱道，因为想起来儿子现在已经高考完了，也就把“学习”二字憋回了肚子。

“不是，你这还去啊？”陈阳一脸不解，他知道自己母亲是外刚内也刚，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还回去上锤子的班。

怎么也要等气消了。

“我不去上班，难不成一家子就等着你爸一个人养活？”师冬梅没好气道，随即将门给关上。

看着被关上的防盗门，回想着母亲刚才言语中隐藏的无奈，陈阳沉思良久。

回到自己房间，他拿出一个笔记本，一边回忆曾经去过的那些网吧或者网咖，一边将自己对它们印象事无巨细，点点滴滴都写下来。

为了不让对方过河拆桥，那就必须她明白自己这桥不能拆，也拆不得。

晚饭时，陈建国注意到妻子眼睛有点肿，于是便出声问道：“又是工作？”

师冬梅不愿意丈夫知道自己受了委屈，所以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都过去了。”，主动夹住一片全瘦肉放入儿子碗里。

“多吃点肉，瘦得跟猴子似的。”

陈阳抬头看了一眼母亲，便将这大块瘦肉掺着米饭一同刨入嘴里囫囵吞下去，然后对着父亲说道：“爸，我想让妈开一家服装店。”

随后便将下午的事情说了出来。

陈建国听完后拿出一根烟点燃，用力抽了一口后看着妻子缓缓说道：“这样也好，你在超市一个月也就不到两千块钱，工资低不说还经常遭人白眼，不如辞了自己做生意。”

“开店怎么也要四五万，投这么多钱进去亏了怎么办？别忘了楼下老王。”师冬梅叹了叹气，见儿子准备插嘴便狠狠瞪了过去。

“那也可以摆地摊，一个月再怎么也能挣个四五千，总比拿死工资划算。”陈建国又抽了一口气，略略停顿继续说道，“我也能照应。”

其实师冬梅不是没有想过摆地摊，但是正是因为丈夫是城管才绝了这份心思，见他提及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你那个姓李的同事不是才被关进去？芝麻粒大小的地方，我今天把摊子支起来，明天到处就有人说闲话，搞不好最后你工作也会丢。”

“对头，我也觉得这样不好。”陈阳立马附和道，他才不想母亲去摆摊子，多辛苦啊！

而且也深知自己这个妈一向把面子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绝对不想被人背后嚼舌头。

陈建国也知道妻子这话是事实，如果自己因为徇私舞弊丢了现在这份工作，只怕她大姐、二姐家更会看不起人。

想到这些，他嘴里所有的话都化作了浓浓的青烟。

吃完饭，师冬梅在清洗碗筷，陈建国则坐在沙发上抽闷烟，陈阳看了一眼在厨房里忙碌的母亲，然后走到了父亲旁边坐下。

“爸，我有一个南崇市的同学家里代理了一个服装牌子，听他说他家一个月能赚三四万，昨天他爸来接他，开的是奔驰车。”

他也不是瞎说，自己确确实实有这么一个同学，只不过是大学同学。

“听他瞎吹。”陈建国白了一眼儿子，然后又忍不住问道，“是什么牌子。”

见父亲产生了兴趣，陈阳赶忙说道：“美特斯邦威，在学生中很受欢迎。”

这一次他吸取了教训，没有说这个品牌经常在电视上打广告，但是就在这时候，美特斯邦威的广告出现在了电视上。

看着电视里美特斯邦威的广告，陈建国指着电视对着儿子问道：“就是这个牌子？”

“嗯。”事已至此，陈阳总不能说不是。

然而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父亲竟然对着一个广告看得津津有味，甚至忘了抽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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