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鬼蜘蛛难以置信地提问，苏铭颇为绅士地抚胸，不无骄傲道：

“我，杀了波鲁萨利诺。”

“哦不，他现在应该还没死，不过相信我，很快了。”

苏铭好似遗忘了什么，补充了一句。

但鬼蜘蛛已经什么都听不见了，双耳嗡嗡地响，

只能看到苏铭‘兴奋’地和他描述自己怎么暴打黄猿的，

他不想听，也不愿听。

鬼蜘蛛只是颤抖地，喃喃道：

“你..杀了..大将？”

自从大将这个职位被设立以来，在大海上从未有过被击杀的先例。

即便是整座大海最为传奇的人物，海贼王哥尔D罗杰也做不到这一点！

无论是号称‘无冕之王’的洛克斯，还是‘世界上最强的男人’白胡子，

抑或是一个人打穿红土大陆的‘孤高之红’。

从没有人，能够击杀一位大将，而且还是处于巅峰的大将！

这个职位，从来都是退休或是离开，从没有过因死亡而空缺！

而面前这个青年说了什么？

他杀了波鲁萨利诺？

这怎么可能？

鬼蜘蛛不相信！

这一切一定都是这个如恶魔般青年的诡计，他就是想看这自己陷入情绪的破防，好让自己得到些许满足感。

鬼蜘蛛在心底如是自我催眠着，总算从意识崩溃的边缘拉了回来。

他不能接受不败的大将被人击杀！

苏铭见状也不再多说什么，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一部分，

他不只是要鬼蜘蛛承受外在的痛苦，更要让他承受来自内心的崩溃与煎熬。

而要做到这一点，还有什么是比让他亲眼看着海军本部，一点一点被人摧毁更难受的呢？

看着自己的理想被人践踏，那该是何等的痛苦啊！

苏铭脸上浮现出一抹残忍的笑意，右手轻轻一弹，那股沛然无匹的巨力再度出现，

而这一次，是将鬼蜘蛛的灵魂重新拉入炼狱的折磨中。

鬼蜘蛛不能，也无法反抗，他只是沉默着，孤独承受无穷无尽的痛苦。

他还有很多疑问，比如为什么一个西海小国的国王会有如此实力，

比如那些不死军团是怎么回事，还有那个恐怖的巨人又是什么。

但问出口不过是徒增笑料罢了。

那个恶魔般的青年，他就是想要报复，想要看到自己流露出无尽的痛苦之色。

鬼蜘蛛既然明白了苏铭的想法，当然不会如他的意。

所以他选择了最倔强的——沉默。

在熊熊烈火吞噬他前的最后一刻，鬼蜘蛛听到了苏铭的最后一句话：

“你不会是最后一个。”

轰！

囚笼轰然关闭，烈焰如凶残的恶鬼，蜂拥而上，转瞬间就扑在他的身上大快朵颐。

耳畔再度响起了仿佛永远不会停歇的惨叫声。

那是赎罪的声音。

...

时间流逝，夜幕已经彻底笼罩了大海。

但原先的海面上依旧燃烧着冲天的火光，把漆黑的夜幕染上一片橙红色，

本应该昏暗的夜晚，此刻却亮如白昼。

桑尼王国的幸存者们自发聚拢在一起，在火光的照耀下，将废墟中亲人们的尸体拖出，以便安葬。

这时，一阵‘哒哒’的脚步声从众人身后传出。

众人齐刷刷回头，脸上下意识浮现出戒备和恐慌。

幸存的青壮年主动上前把老幼妇孺挡在身后，

哪怕是敌人来此，他们也要为用生命为身后想要保护的人争取逃跑的时间。

但当他们看清来者的脸时，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神情也变得放松下来。

那张脸所有桑尼王国的国民都会认识，三岁小孩都能记在脑海中。

那是他们的王——苏铭！

“陛下！”

众人不约而同地下跪行礼以示尊敬，但腿刚刚弯下去，半空中突然犹如实质般，阻挡了他们的下跪。

苏铭抬手虚托，用神话的力量阻止了众人，

随后拨开华贵的长袍，左腿弯曲，众人只听到‘砰’地一声，

往日里象征绝对尊贵的君王，竟然对着他们半跪而下！

众人惊愕地看着半跪而下的苏铭，大脑本能地驱使他们双腿跪下，

但那股温和却坚定的力量阻止了一切的发生。

他们甚至连上前搀扶都做不到，只能站在原地，硬生生受了苏铭的这一跪。

此时的苏铭已经恢复常态，漆黑的眼瞳扫过幸存的众人。

无不灰头土脸，脸上难掩悲伤和疲惫。

在刚刚过去的这个黄昏，他们经历了太多太多。

妻离子散，亲人离世...

许多人在一片茫然中就领了盒饭。

这一天，注定是被众人铭记一生的日子。

苏铭扫视完一圈，发现幸存者不过千余，脸上难掩悲痛之色，

连声音都带着几分哽咽：

“诸位，我来了！”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让疲惫了整晚的众人一下子找到了精神上的支柱。

他们的王还在，未来不再是黑暗。

桑尼王国，还没有灭亡！

有感性的人甚至控制不住红了眼圈，晶莹的泪水滑过了脸颊。

那种巨大的无法言说的悲伤也在此刻一下子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在刚刚过去的黄昏，一场惨绝人寰的屠杀就在身边上演。

桑尼王国的百姓做错了什么？

他们本应该享受这个难得的傍晚，

本应该在这个幸福祥和的国度中，快乐地度过一生。

只是因为世界政府的一个决策，就被冠以‘邪恶’之名，

要被用最残忍的方法，生生用炮火让生灵涂炭，把一个完整的国度夷为平地。

太多太多的人，却在今天，被提前了生命的进程，无法看到明天的太阳。

哪怕到现在，绝大多数人都不知道，究竟敌人是谁，又为什么针对手无寸铁的平民也要大肆屠杀。

杀心之坚决，令人发指！

不管过去如何，现在他们起码知道，他们的王来了。

敌人，也消失了。

这便足够了！

苏铭足足跪了有半刻钟才起身，

不只是为了内心的自责，更是为了给所有在战火中逝去的平民一个交代，

给所有幸存者一个交代。

以君王之尊惩罚自己，希望得到众人的原谅。

因为自己的疏忽，竟然让治下的臣民遭受如此不幸，他当然难逃其咎！

而随着苏铭的起身，那股温和的力量也消散，众人赶忙上前想要搀扶。

一名小女孩灰头土脸地靠近，小手却停在了王袍面前，圆滚滚的大眼睛中满是迟疑。

她怕自己弄脏陛下的王袍。

苏铭将一切都看在眼底，内心愈发愧疚，双臂张开，毫不犹豫将面前看到的所有的臣民抱住。

“朕，有罪啊！”

苏铭低声地自责，但很快就被一声声安慰包裹。

“陛下，我们不怪您。”

“陛下，俺老牛也不怪您！”

“陛下...”

“陛下...”

一声声此起彼伏的或年轻，或苍老，或憨厚的声音从人群中传出，阻止了苏铭继续向下说去。

苏铭一时眼含热泪，看着面前一个个活生生的百姓，这就是桑尼王国最后的火种了。

苏铭连道了几个‘好’字，双臂搂得紧紧的。

臣民们视他为精神的依靠，他的内心又何尝没有这些可爱的臣民呢？

终于，不知过了多久，苏铭这才放开，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目光看向远处的空地。

那里陈列着上万具废墟中找到的尸体。

彼时彼刻，他们都曾是一个个完整的活生生的人。

现在，却都是冰冷的尸体。

苏铭迈步向前，众人自发跟在身后。

一直走到尸体群落的近前，当他的目光触及一个人的面孔时，瞳孔猛地一缩。

那是...他的侍卫长！

旁边一个人见状，赶紧说道：

“当时炮击，侍卫长大人恰巧也在酒馆，指挥我们撤离，自己留下来为我们断后，最后...”

他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苏铭当然明白他后面想要说什么。

苏铭长长地吸了一口气，随后缓缓吐出，那如鲠在喉的悲伤始终无法消散。

他最后看了几眼侍卫长和百姓们的尸身，右手向上虚握，在一阵力量的牵引下，

天空中突然降下一大团洁白的云朵。

在身后众人目瞪口呆的眼神中，

苏铭又使用力量将国民的尸身全部转移到了云朵上。

随后又找来一团团闪烁着森白雷光的乌云，将白云完全包裹护卫其中，直到看不见。

做完这一切后，苏铭手指抬了抬，有些不舍，但最终还是毅然按了按。

那团承载了桑尼王国国民尸身的白云，在众多雷云的护卫下，缓缓飘上了天空。

虽然这些国民生前受到了痛苦，但死后，苏铭希望他们都能在天国享受无尽的幸福。

随着不断出现的新的神话基因，苏铭相信，迟早有一天，他可以做到这一切。

直到目送着那团白云慢慢飘上天空，身后众人这才瞠目结舌地发现，

印象中那个苦练数年体术毫无建树，追求恶魔果实能力迟迟无果的年轻君王，

竟然一夜之间，拥有如此神异的力量。

众人中聪慧的人，很快便将那片从天而降的火海和苏铭联系在一起。

难道正是他们的王，在关键时刻，保留下了桑尼王国最后的火种？

苏铭转身，看着或震惊，或兴奋的国民，

哑然一笑，也明白了他们内心的想法。

于是温和开口：

“你们想得没错，朕，已经很强了！”

“在未来的日子里，朕将会保护你们，桑尼王国注定会在历史的长河中画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同样，从今天起，我们的复仇不会停歇。”

“今后的每一天，我都会让我们的敌人，沉浸在无穷无尽的恐惧与悔恨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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