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苏浩晚上回家，门口果然堵了七八个小男孩，全是小区的。

小的五六岁，大的十五六岁，吵吵闹闹的聚在一起十分热闹。

这些小孩手中一起有五六只活老鼠，最多的一人手上就有三只，用一条绳子绑住老鼠腿系在消防栓上，惹得同楼层的其他居民埋怨声一片。

苏浩脸色顿时一黑，同楼层的邻居肯定将这笔账记在他身上，这个锅跑不掉了，“不是说了晚上七点过来吗？”

人群中一個十多岁领头的不以为然说道：“我们担心你放鸽子啊，所以提前来咯。”

“这年头还有人花钱收老鼠？当冤大头啊，楼下的三叔说你肯定是用老鼠煲汤，对不对？”

苏浩没好气的怼道：“放屁，我这是用老鼠做一个小实验，你们不懂不要瞎几把说。”

“将老鼠拿过来，先验货，只要活的，一只10港币，童叟无欺。”

有人的地方就有老鼠，在人口密度极高的九龙半岛从来不缺老鼠，不过想要抓住老鼠就要费一些功夫了，正经人谁会为了10元港币去特意抓老鼠？

也只有没屁事又缺钱的小孩愿意干。

苏浩现场清点了一下，一共六只都是活的，于是当场给钱。

先前领头的一个孩子王又说道：“我的这只老鼠个头最大，你应该多给我一点。”

苏浩斜了他一眼，语气不善道：“给我一个理由？”

“你不是煲汤嘛？个头大肉多啊。”

苏浩一时间语塞。

哪个王八蛋到处传他坏话？

他又不是粤省人，连闽省人都吃。

苏浩从怀中掏出一根烟，在一众小屁孩羡慕的眼神中点燃吸了一口，众小孩还以为他接下来会大方的散一圈，哪想到苏浩直接吝啬的将香烟塞回口袋。

廉租房的小屁孩基本上处于放养状态，有的父母都在外赚钱养家，对孩子的管教自然疏忽了，没时间也没钱只能奉行棍棒教育，所以这个年纪的小孩大部分都很叛逆。

能一路念书到大学的都是少部分，大部分混个高中文凭就不错了。

抽烟，喝酒，打架，早恋啥的都是家常便饭。

据苏浩了解，面前的这帮小孩还在上学的不到一半，这个年纪的小孩自然拿不到多少零花钱，才会看上苏浩的这点小生意。

10元钱在零花钱中可不算少了，至少能买几瓶可乐或者一包万宝路。

苏浩指着领头的少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你叫我阿楠好了。”

“行，阿楠是吧？想不想多赚一点钱？”

“当然想咯，你是老板你说了算。”

“好，今天你们下午来堵我门口，街坊邻居怨气很大，这样，明天你将老鼠统一收起来，就在小区内的地下停车场等我，我15一只找你回收，不过明天我最多只要10只，后天再收一天就结束了。”

这点小钱对苏浩无所谓。

他如此安排就是图个方便。

“太好了，你放心，明天保证帮你收购10只的数量，光他们家就可以包下一半。”

阿楠指了指身后的一个七八岁小屁孩。

苏浩好奇的问道：“这是为嘛？”

“他们家养了一只狸花猫啊，抓老鼠在行。”

将一帮小孩打发走，苏浩将老鼠关进笼子领回家搁在阳台上，随后下楼去菜市场买煎药用的瓦罐。

大部分药材的制作方法就是一锅炖，少部分需要晒干切碎中途加入，苏浩对接下来的实验也没啥信心，毕竟他不是专业人士，只能先试试看。

同时为了防备老鼠带来的细菌，苏浩顺便又买了一些消毒水和石灰在阳台喷洒了一圈，然后将阳台的大门一关，老鼠笼子就搁在阳台的一角。

熬药的过程不提。

第二天上午苏浩在杂务科坐班时收到程佳慧打过来的电话，“阿浩，你一会来一下分局，新局长来了，要见一见你们杂务科啊。”

苏浩心头一动，“新局长是谁？”

程佳慧道：“原先九龙半岛总局重案组一组的组长，曹达华。”

苏浩一时间不知道是高兴还是烦恼，高兴的原因在于，曹达华多少也算是一个熟人，这厮靠软饭硬吃升官，苏浩对他的作风有一定了解，不算两眼一抹黑。

这是一个有后台的男人。

烦恼的原因在于，这厮貌似对苏浩的印象不太好，当时在总局时就警告过苏浩不要在他们总局瞎几把泡妞，还说那边是他的地盘。

“行，我一会过去。”

苏浩将最近一段时间杂务科的工作报告和人事报告打印了一份带在手上，等他赶到分局时，顺路在前台小艾这里套了几句话。

“我们新局长是不是来了？”

苏浩上半身支撑在前台柜上，左右观察了一眼，发现分局大厅中的工作氛围果然忙绿了一大截，先前刘SIR被调走后，新局长未到，大厅中的众人磨洋工现象明显。

小艾悄悄回头扫了一眼，压低声音道：“是啊，新局长今天上午才来，很威风啊，上午各科室的负责人都被叫进去谈话了。”

苏浩点了点头，“有什么内幕消息记得通知我，你有我的电话和ICQ的。”

小艾催问道：“那能不能将我掉到重案组啊，我看二组还在要人。”

苏浩顿时打了句哈哈，“我找个时间问问二组的组长啊，毕竟人家也是才调过来，我和她不是很熟。”

小艾一时间只觉得目瞪口呆。

上次苏浩和程佳慧在二楼过道上亲密交谈，所有大厅中的人都看到了，最近分局就流传出了一条内幕消息，苏浩和程佳慧早就认识，靠着吃软饭才能在区区22岁年纪就升到了警长。

你现在说和程佳慧不熟？

这不是在侮辱她的智商吗？

小艾当下哼了一声，“浩哥，你没把我当自己人啊。”

“总之，过段时间在回你消息。”

苏浩觉得小艾在前台职位上对他的帮助更大。

重案组一般不招女警，即便要也是一些女汉子，比男人还凶狠的那种，还要懂刑侦知识，所以就算要人，也是直接从警校调。

苏浩觉得小艾没戏，当然这话也不能直说，还是要吊一段时间的。

等苏浩抵达二楼的重案组二组办公室，发现大厅的办公室内多了两个人，一个短发长得十分帅气的年轻警员正在擦桌子，先前在重案组一组瞧见苏浩和程佳慧在墙边壁咚的那名中年刑警刘森也在。

两人见苏浩进来，马上立正站好。

刘森主动开口道：“苏SIR来了？”

他是知道苏浩和程佳慧私下亲密关系的，除此之外，他是高级警员，苏浩是警长，论级别也比他高。

在港岛警务系统，虽然也有老鸟带新人的传统，也有论资排辈的现象，但这些都大不过级别啊。

再说苏浩一直在杂务科办公，和他们也没多少私下交情。

苏浩看到刘森出现在这里，已经明白了几分，“程SIR将你从一组调过来了？”

刘森开心道：“程SIR一个个单独找我们谈心，我在那边干的不开心，这边又要人，我就过来咯。”

苏浩先前就猜测刘森在重案组一组受到了排挤。

将他调过来也是苏浩的建议，没想到程佳慧下手还很快。

“这位是？”

苏浩目光落在办公室内的另一名年轻警员身上，目光顿了顿，心中暗暗升起一丝惊讶。

没想到居然是帅哥程，爱照相的那位。

“这是苏SIR，重案组二组探员，杂务科科长，是我们九龙城分局最年轻的警长啊，还不快打招呼。”

刘森抬起一脚轻轻踹向年轻警员。

后者马上立正敬礼，表现得十分规矩和拘谨，“苏SIR好，莪是程飞，刚从警校被派过来，目前是一名见习警员，跟着刘师兄在学习。”

苏浩收起眼中惊讶，搬出一副前辈的语气，“不错不错，跟着刘哥好好学习吧，我很看好你。”

苏浩主动给两人散了一根烟。

就在这时，程佳慧一身正装进了办公室，她敲了敲房门，咳嗽一声道：“阿浩，我带你去见局长，他这会办公室没人。”

苏浩大大方方的来到程佳慧面前，和对方并排走出去。

没想到这个小动作被后面的有心人观察到。

身后，刘森朝程飞撸了撸嘴，提醒道：“看到没，新人要多看多学，看出来苏SIR和程SIR之间的关系了吗？”

“别说我没提醒你，苏SIR和程SIR私下可是认识的，得罪谁也别得罪了苏SIR，分局最年轻的警长啊，未来前途不可限量。”

程飞脸上闪过一丝羡慕和敬佩，“我知道了刘师兄。”

走廊上，苏浩和程佳慧并排而行，苏浩小声问道：“这就是你新招的2个人？”

程佳慧白了他一眼，“刘森的情况我暗暗摸底过，个人能力无需质疑，而且他的鼻子很灵，堪比警犬，格斗实力也不错，就是情商有点低，在一组被人排挤，正好调过来，这也是你给的建议。”

“那个叫程飞的新人呢？”

程佳慧再次白了苏浩一眼，“这不是你托关系从警校帮我弄过来的人吗？我看过他的档案和毕业评价都不错，个人素质十分出色，尤其是心里素质这块，据说差点被情报科要走了。”

“情报科？”

苏浩心中嘀咕了一声。

港岛警务系统里面，有三个部门最喜欢派卧底，分别是O记(扫黑)、刑事情报科(CIB)和扫DU组。

如果不是苏浩提前给老领导刘SIR打招呼要人，程飞估计会走上原来的轨道，进入黑帮卧底，成为一名无间道警员。

就算现在港岛黑帮大部分都漂白了，但卧底的结局依然不是很好，大部分都是九死一生，最后侥幸恢复警员身份，回来后也会受到其他人排挤和孤立。

只有那些没有背景的底层人子女，迫切想靠着当警员出头，又没有其他机会时，才会接受当卧底的身份。

港岛的警校每年毕业生大几百号人，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成为警察的，只需要在毕业考核时用一些隐蔽的小手段就可以让这些涉世未深家庭困难的年轻人不得不去当卧底。

卧底好歹也是警察，未来说不定能光宗耀祖。

总比毕业后直接进入社会参与竞争就业强。

这么看，程飞能来重案组还是多亏了苏浩的帮忙。

两人很快来到局长办公室，程佳慧敲门，里面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

“进来。”

苏浩跟在程佳慧身后进了办公室。

办公桌后面，有重案组之虎称呼的曹达华身穿正装一脸得意的走出来，他视线在苏浩身上一扫，眉头顿时一皱，“你就是杂务科科长苏浩？”

苏浩没得法，官大两级压死人，立正敬礼道，“SIR，杂务科科长，兼重案组二组探员苏浩向你汇报工作。”

曹达华不置可否的哼了一声，从苏浩手中接过他带来的人事报告和工作报告。

按说对方新官上任，是不应该将精力花费在苏浩身上的，毕竟九龙城分局这段时间积压了不少琐事，可曹达华偏偏看苏浩不顺眼。

这源于曹达华在总局时和苏浩的第一次照面。

当时有重案组霸王花之称的程佳慧因为苏浩的事和前男友阿力发生争执，成了整个总局茶余饭后的一次笑谈，在曹达华眼中，苏浩就是那种不要脸躲在女人背后的小白脸兼小三。

想抱大腿吃软饭上位。

哼，这样的捷径他一个人走就行了。

路太窄，容不下其他人啊。

这就是苏浩给他的第一印象。

从某种意义上说，两人算是同行。

此刻居然成了苏浩领导，那滋味就不要太爽了，下马威肯定要来一套的。

曹达华草草翻了一下苏浩递过去的材料，别的什么都没看，只注意到苏浩的个人档案上十分显目的年纪和警长头衔，顿时不爽的质问道：“杂务科不就是一个擦屁股的无关紧要部门吗？居然还给了一个警长头衔，你何德何能？”

这一句质问等于当面打脸，明显是来者不善了。

程佳慧在旁边也看出新局长看苏浩不顺眼，在旁边提醒道：“曹SIR，苏浩是我们二组的探员，自己人啊。”

看来，在苏浩不知道的时候，程佳慧和曹达华有过一些密谈。

怎么说两人都是从总局重案组一起下来的，天然就是半个自己人。

程佳慧不出声倒好，这一下直接戳中了曹达华内心的某根敏感的心弦，曹达华气呼呼道：“小程，你先出去。”

程佳慧悄悄递给苏好一丝爱莫能助的眼神。

等办公室门关上后，曹达华再次背着手渡步到苏浩面前，突然十分不齿的呸了一声，“我曹达华能有今天的地位，都是我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用性命拼来的。”

“我生平最瞧不起吃软饭的男人。”

“不要以为长得帅，就可以靠女人上位，在我这里是行不通的，你接下来要是拿不出什么过硬的本事，别怪我给你穿小鞋了。”

苏浩一脸古怪的盯着面前的曹达华，心中突然蹦出来一条心声。

【曹达华：这小白脸长得比我年轻时还帅，还偏偏一副桀骜不驯很吊的样子，吃软饭这种事哪里轮得到他？我一个人就够了。】

【话说程佳慧背后是不是有大佬罩着？程佳慧居然反过来要罩他，还真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看我敲山震虎，将程佳慧背后的后台逼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