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突然降临的夜幕

那是什么最终造就了如此悲哀的一切呢？

是弱小吗？

不，是傲慢！

是生活在井底不知所谓的傲慢，是不知道山的另一边还有高峰的懈怠。

再次吹响潘神之笛，艾文注视着周围拉扯出重影的环境慢慢恢复正常，随即在心底发出了一阵叹息：

“原体并非无所不能的存在，同样也会被杀死，甚至连灵魂都会化为碎片……而混沌邪神们对死忠派几乎没有任何耐心，除了圣吉列斯！”

忽然间感觉船舱里的空气有些沉闷，艾文收起潘神之笛推开房门，来到了上层甲板之上。

不知何时，宽阔的塔索克河上升起了浓厚的雾气，将河道两岸原本郁郁葱葱的景色尽数遮蔽，只剩涌动的河水不断拍打着船体，传来“哗啦啦”的声响。

伏在护栏上，凝望着远比船舱里更加沉闷的景色，他忽然想起了一句曾经在泰拉之战时，被无数忠诚派传唱的誓言：

“我们已经无路可退，因为身后就是黄金王座！”

只是这样的感慨并没有持续多久，就被一阵来自于下层夹板的争吵声所打断。

其中一个嗓音清澈，但充满火药味的声音说道：“我们到底还要等多久？难道就这样一直像皮球一样，被那些官僚们踢来踢去吗？”

话音刚落，另一道语调沧桑的声音安抚道：“稍安勿躁，等到了贝克兰德，我们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

没想到“年轻人”并不领情，用更为激动的声音大声质问：“我们出发前，他们也是这么说的！可结果呢？”

“科恩的情况一直在恶化，那群心比礁石还坚硬的大人物们，却把我们当皮球一样踢来踢去，他们这是在卸磨杀驴！”

“慎言！”

苍老的声音突然发出了一声低喝，紧接着又用柔和而又决然的语气说道：

“如果……贝克兰德也不能治疗科恩，我会亲手终结他的痛苦！”

“科恩？”

上层夹板处艾文缓缓直起身子，心底逐渐升起了一抹疑惑。

“恶龙酒吧里地下交易市场的老板，前代罚者队长斯维因的手下，似乎也叫这个名子？”

“不过前几天还跟那名叫科恩的超凡者，一起围捕过特里斯并没有出现什么异常，也许只是巧合吧。”

暗暗的摇了摇头艾文转身走回船舱，心中预想着之前来普利兹港差不多用了一天时间，回去的路上又是顺风，下午应该能在贝克兰德停靠后，于晚上九点前抵达廷根。

重新回到自己的房间，躺在虽然狭窄但却十分柔软整洁的床铺上，正打算睡一觉补充精神时，他却突然间发现身上似乎少了什么东西。

“钱包、配枪，以及花了三千三百磅购买的潘神之笛都在！”

“对了，布勒涅斯去哪了？”

一路摸索到上衣口袋处，紧接着找遍整个房间，和自己之前去过的甲板，都没有发现对方的踪影。

“布勒涅斯？！”

低声呼唤着始终没有任何反应，客房内艾文的眉头慢慢皱起，脑海中将可能出现的状况迅速推翻重建。

掉在了某个地方？

偷偷溜走？

亦或者出现了某种意外？

“首先，当初面对特里斯时胸口挨了一发黑焰，都没有给上衣口袋里的布勒涅斯造成任何伤害，可想而知对方的手段远远比表面上，只能操纵情绪来的更多，也就不可能像一件普通物品一样说丢就丢。

其次，之前离开廷根至人生地不熟的普利兹港，对方都一直表现的非常安稳，偏偏选在回归的时候逃跑显然不符合常理。那么极有可能是，突然出现了某种特殊状况，让布勒涅斯消失在了我的身边，但却通过未知的联系，依旧压制着情绪波动，并没有让我察觉到任何异常！”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沉吟着暗自思索间，艾文突然似有所觉的透过房间里巴掌大小的舷窗，向着外界望去。

看到在大雾笼罩下本就十分昏暗的光线，竟然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弱。

仅仅不到一刻钟后，仿佛整艘双层风帆客轮无意间驶入了永恒的夜幕般，让周围的一切彻底陷入了黑暗。

“天……黑了？！”

突如其来的异像让艾文双目一凝，迅速拉开房门重新来到了临近船首的甲板之上。

与此同时，船尾处几名水手正在大副的指挥下，拼命扯动缆绳，好让吃满风的主帆卸下动力，已达到降低航速，避免搁浅的风险。

只是吆喝着号子的水手们刚拉了一半，靠近护栏边的大副突然“噗通”一声掉进水里，不见了踪影。

“该死的，大副落水了！”

“怎么可能？你是不是又跑到底仓去偷酒喝了？”

有人发出惊呼，有人难以置信。

毕竟海面上的风暴都不可能轻易将，

一名经验丰富的水手卷进船底，更遑论传闻中金盆洗手的船长与大副这样，一生与大海为伴的人物，还是在风平浪静的内河河面上落水。

所以接下来，水手们不在拉扯缆绳企图收起主帆，而是迅速吵做了一团，有人觉得大副只是在开玩笑，也有人信誓旦旦的说，大副之前跟二副一起喝多了是失足落水，更有人提议先降下主帆避免船只出现意外，之后再去营救大副。

直到油灯微弱的光芒中，一名不知何时贴在船体上的人影，在众目睽睽之下将趴在护栏上，向下张望的倒霉蛋挑落水中。

第二次落水声伴随着凄厉的惨叫，盖过了所有争吵，终于让争论不休的水手们瞬间回过神来。

“该死的，是水鬼！”

愤怒的呼喊中，甲板上的船员们，不约而同的往船舱里涌去，或翻找进入内河后被他们刻意隐藏的枪支，或直接冲到驾驶室通知船长，以及下层船舱里酩酊大醉的二副、三副。

仅仅几分钟后，在以厚重的夜幕和急促闪烁的火光为背景，乘客们的惊叫与清脆的枪鸣，为伴奏的紧张气氛下。

皮肤黝黑发亮，身材高大健硕，同时披着黑红相间的老旧船长服，鬓角爬满银丝的“郁金香号”船长卡尔，在大群全副武装的船员簇拥下，径直来到船尾处的甲班上，愤怒的大喊道：

“该死的蠢蛋！快吧主帆降下来，你们都想掉河里喂鱼吗？”

随着船长卡尔的怒声嘶吼，簇拥在身旁的船员们，争先恐后的冲上前去扯住缆绳，试图重新降下吃满风的主帆。

但这艘早已金盆洗手，将上层甲板改装成“客房”下层留作货仓，浪迹在罗思德群岛与鲁恩王国之间，做起了客货两运买卖的战船，早已不复曾经拥有半百名船员，数十门快炮的风光。

而它现在所拥有的，只有一大群惊慌失措的旅客，与老船员们卸甲归田后，一群经验不足的萌蠢新人。

这导致一大群人慑于船长卡尔的威严去抢缆绳，护栏边朝着“水鬼”们射击的防守力量严重不足，最终被攀附在船壁上的“人影”彻底突破了防线。

“风暴在上，那到底是什么怪物？”

“该死的，射击……快射击！”

原本大着胆子在门口张望的乘客们，尖叫着冲回了船舱，甲板上同样手足无措的船员，则拿起各式各样的武器开始反击。

但护栏边沿，一个又一个皮肤苍白肿胀，带有鱼蹼的细长手臂生长出骨质弯刀，或手握一只只锈蚀钢叉。

与之鲜明对比的壮硕腰部以上，却拼接着一只腐烂鱼头的怪物们，丝毫没有给“郁金香号”的船员们，预留任何反应的时间。

它们嘶吼间不断发出瘆人的“ggggggr”声，疯狂狩猎着眼前除了同类外所有的活物。

与此同时，目睹了一切的艾文耳边忽然传来了一阵，仿佛由无数人齐声合唱，蕴含着悲伤与恨意的缥缈喃呢：

“亵渎神灵的凶手，嗜血的魔鬼，可耻之徒必须赎罪……以苏尼亚索列姆的怒火之名，对他们施以血的诅咒……狩猎与无尽的杀戮！”（注:改编自血源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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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