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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旅途

  • 作者:中行都御神君
  • 类型:综合其他
  • 更新时间:2023-06-07 10:36:39
  • 章节字数:15240字

雾皇十四年,岁在壬辰,冬,亚洲,熊猫族龙牙国,飞云城

正午,

白衣白甲的精锐军卒,肃立着,肃穆的军阵,沿着飞云城的大道,一直排到巨大的城门处,他们个个顶盔贯甲,英姿勃发,透着肃穆刚毅,左腰挂着长剑,右边挂着火铳,单手抓着红缨枪,在寒风里,白色的阵列上,一抹刺眼的红。

无数飞云城居民,站在军卒的后方,默默看着,不少人抹着眼泪,熊天,让这里富足,让这里豪横,让这里成为世界上最大的城市,让这里成为世界的中心,让这里成为,飞云城。

飞云城,熊猫族龙牙国的都城。

熊天,

平易近人,英明睿智,统御有道,却不肆意屠戮。似乎,与很多贵族不太一样,贵族,从来不在乎别人的死活,只要自己满足,人人可杀,人人可卖,人人皆为奴仆,他们癫狂,他们恣意,他们灌输理念,塑造故事,站在累累白骨之上,优雅的宣传自己的理念,驯服所有人,鞭挞天下,纵横四海,视万民为牛马,视天下如囊中物,大人虎变,君子豹变,无一不是,钟鼎之家,血食之君,云道族长,就是这样的人,许多贵族,都是这样的人,驱百万之兵,如驱猪羊,踏平一座城,似割一捆小韭菜,一顿饭,吃掉一万人一年的收成,还要嫌菜,不好吃。

熊天,似乎不太一样,很多人记得,他是个谋士出身,家世不高,来自底层,很多高门世家看不上他,豪族也因此站错队,走向失败。熊天猝死,启家再次变得躁动不安,无数高门世家,蠢蠢欲动,无数充满欲望的双眼,在幽暗里估算着时机,无数旧仇恨,再次滋生,破土发芽,飞云城贵族们,都松了一口气,飞云城已经,自由了,熊火节只是一个莽夫,还是个苍老的莽夫,是玩不过他们的,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苍老的熊火节,

在白棺左侧,第一个位置,扛着杠子,抬着沉重的白棺,右侧第一个,是龙飞族长,启家最大的对手。左侧,熊火节身后是熊马落大宗长,熊马落身后是枯叶城的枯叶啄,枯叶啄身后是太庶城城主苏武子连。右侧龙飞身后是牙家天狼城雷剑穿的弟弟雷剑透,雷剑透身后是龙家亚伯城主有扈辇,有扈辇身后是三环山的白身,晋龙。

白身,是指没有任何官职的人,布衣,大多指平民出身,寒门,是穷鬼之家,或者大户没落之辈。此外还有破落户,草莽,绿林,流荒,长工佃户,都是出身卑微的标配。

八个苍老的人,抬着沉重的白棺,小心的走着,空旷的长生殿,只有他们八个抬棺的杠夫,熊猫国最尊贵的八个杠夫,最有权势的八个杠夫,杠头子熊火节,带着方向,缓缓向着远方的殿门走去,熊火节看着沉重的白棺,带着悲伤,缓缓走着。

“熊天族长!魂兮归来!!”

苍老的礼仪官,站在殿门,呼喊着,

“魂兮!归来!!!”

“魂兮!归来!!!”

“魂兮!归来!!!”

数万军卒,一齐发喊,震透天地!!一片哭泣声,夹杂其间。

八个老杠夫,费力的抬着沉重的石棺,小心的下着台阶,不少强壮的侍卫,紧跟着,随时搭手,防止意外。龙飞族长咬着牙,怒视侍卫,侍卫们吓得后退。八个倔强的老杠夫,抬着沉重的白玉石棺,缓缓下着台阶,竟然很稳,远方大道上,人马整齐,不少三家城主,自由派高门宗主,纷纷跪倒,迎接白棺。

为首的启风,一身白衣白甲白色披风,英姿勃发,伏跪着,身后是他的弟弟飞熊伤,其次是伏蛙城熊光南,熊雅南,其次是熊天本家的各路亲戚,心腹,股肱朝臣,非富即贵,后方则是各地城主,高门权贵,跪倒一片,默哀着迎接白棺。

白色的石棺,

缓缓下了御阶,八个精壮的军卒,接替了苍老的杠夫们,随后加杠,二十四个军卒杠夫,开始了第一程,军卒杠夫,每三千步一换,二十四人大杠,对应二十四节气,是为大节之杠,尊贵至极。第一程为首的杠头子,又叫头杠,叫做火空,牙家凤凰城城主火门石臼的次子。孔武有力,一身白甲,带着方向,压住脚步,庄严的缓缓前行。

白棺的旅途,开始了,自长生殿,行棺到禹贡城乾坤台,至少需要十天时间。

杠夫们,精神抖擞,稳稳抬着。

古人云,抬杠,

就是抬棺材,可不是抬货物,虽然抬货物也是杠夫,但是高雅语言的抬杠,特指的,抬棺材,抬杠之人,多有执念,必须给你抬到坟地,让你入土为安,起了坟丘,插了碑,才算完活。杠不抬不明,人不抬不精,人人都有这个爱好,只是没有遇到合适的棺材,没有遇到让你兴奋的对手,人们爱抬杠,必要抬一个是非分明,抬他一个黑白曲直,讲究一个光照日月,刚正无边,丁是丁,卯是卯,一就是一,二就是二,没有花花绕。

抬杠,力要绷直,曲着,是抬起来的,人要站着抬杠,跪着,是抬不了杠的,门坎也高,门坎也低,有的人还没抬杠,就已经进坟地里了,门坎也高,门坎,也低。

抬杠,都是有那么一点点刚正不阿,当然也有职业杠夫,只是混口饭吃,大数据抬杠,不带情绪,抬得就是一个营生,比较职业化,恨不能将所有人打包,装入棺材,一律抬到坟地,不埋不休。抬杠毕竟是个智慧活,不单单是情绪,曾有一路研究,说智慧,起源于抬杠,跟天地日月,四海八荒,时间空间以及一切,较劲,争出一个生存空间,抬出一个智慧,或许有几分道理,智慧生命依附于环境,环境必然是塑造大生物谱系,其食物链,决定了谁吃谁,在吃与被吃之间,要争,要抬,要爬上顶端,吃别个,而非被吃,智慧,是最好的爪牙,即便智慧演变为文明,任何文明社会,都存在隐形的食物链条,什么人坐什么位子,资源怎么分,趋势谁掌握,谁先动筷子,谁吃多少,次序森严,主宾分明,带着生物谱野蛮进食的痕迹,只是形式比较优雅,精致优雅,是智慧最好的形式,容易被人接受,粗暴血腥是最有效的形式,感官不好,不易被认接受。

抬杠,有三类大杠,最为凶猛,是为杠王,叫做,天地杠,道德杠,铜钱杠。

此三杠,讲究以上压下,以强压若,精神碾压,

譬如,你五个铜钱,我十个,那我绝对抬死你,你对的也是错的。

我在道德高地之上,你没有道德,也是绝对抬死你,你反扑都是白搭。

违背天理,不讲客观事实,和人性对立,不符合自然规律,那都是要绝对抬进坟地的,功德碑还得刻上差评。

宇宙一切智慧文明的纠纷,一半是因为抬杠,一半是因为欲望,抬杠和欲望有交集,但是也很分明。至于价值观了,思想了,概念了,利益了,权势了,谋略了,那都是外皮,都是形式,都是外包装。

宇宙一切生命的,旅途,

都是一段,寄存于宇宙无数运动的石头上,基于生物体系生存,一小段,只是作为智慧文明,生命的旅途,成本更高,形式更全,妖风更大,方为智慧。智慧本身,是最大的形式主义,最大的仪式感,一个智慧生命,从生到死,从精神到身体,被塑造成无数的门类样式,不同于低等生命,这其中又以帝王国主之礼,形式最高。

但旅途的本质,是一样的,

名高万丈,卑微如泥,旅途各有风景,终将走向结束。

八个老杠夫,翻身上马,紧随着白棺,护驾。也为启风开道。

启风,翻身上马,抓住缰绳,缓缓催马,跟了上去。

其次是飞熊伤,熊光南,熊雅南,三个嫡系至亲。

而后是一众亲属,心腹,朝臣,三家城主们,权贵们,纷纷上马,不少女人上了马车,拉开长长的送葬队伍,缓缓而行。

白棺前方,四十个军阵,开始出发,最前方,三阵骑兵,如狂风一般,

葬礼以白,是为白事,婚礼以红,是为红事,红白二事,在死在生,是为大事,人事之大莫过于生死二字,古人以死为大,人命关天,丧礼是为大礼,鬼神都要避让。

三队银甲骑兵,如林白帜,踏破寒风,澎湃前行,是开路先锋,个个精壮,嗷嗷如小老虎一般,其后是重甲骑兵,速度要慢,一个个好似坦克堡垒,人和马,都是重甲,然后是游骑兵,躁动不安,群马嘶嘶,咴儿咴儿直蹦,被重甲骑兵挡了道,无法驰骋,游骑兵后是步军阵,整齐排列,缓缓前行,以兵开道,妖魔邪碎不敢近前,神鬼都要避让三分,兵带血气,血气冲天,大天罡气,大煞气,合于一身。

人的胆气壮,走夜路不见鬼魅,人的胆气怂,往往就招鬼碎,大的一拳出,挡的百拳来,世间之物,都是欺软怕硬,吃个软柿子,故而胆气壮,就容易不惧一切妖魔鬼怪。

步军阵列之后,则是两列白幡,高高的杆子,挂着白纸幡,这叫开云路,白幡子引着风,飘动,单有一人,撒纸钱,用黄纸,打出铜钱模样,一路撒,富贵人家,撒黄纸钱,普通人家,撒白纸钱,一个象征金子,一个象征银子,一路散钱,死的豪横。

后方是纸人纸马,纸扎的亭台楼阁。

古代,贵族死了,血食,要殉葬活物,活人。

后来改为石头人,陶俑,木人,木马,

再后来改为纸人纸马,尊重生命,降低成本,一个大趋势。

无数扎彩的亭台楼阁之后,是旗牌阵,各色旗帜,林立,各种木牌,写着各种口号,旗牌阵列之后是火铳兵!放铳,震天,在城内是不放的,要出了城,野地放铳。无数人,既是哀思也是看个热闹,人山人海,一片呜呜泱泱。

火铳兵后方,是精甲贵族的骑兵阵,全是高门子弟,一表的人才,俊男靓女,耀武扬威,个个意气风发,看着就顺溜,盔明甲亮,看着就不便宜。

精甲骑兵阵之后,是一重重的族长亲卫,飞虎营,飞彪营,飞豹营,三大营,护卫着白棺和启风一行人。个个火铳压弹,刀剑出鞘,带着杀气。不少围观的小娃娃,被吓哭,点缀着人群的抽泣,哀思。

青月国使节团,双熊族使节团,跟在城主阵列之后,美洲虎使节团将直接去往禹贡城,来不及到飞云城,只有美洲虎常使,带着几个随从,骑着马跟着走,个个愁容满面,万没想到,船队遇到死亡漩涡,虽然熊猫族人不挑礼,但是自己损失惨重,只有三艘船逃出漩涡,货物,人员,折损九成以上。

使节团后方,是龙牙国各地的,小地主,小富户,掌柜们,各路平民,各行业的人,飞云城居民,不少闲汉破落,也都来凑个场,参与到时代大事里来,人们都是如此,讲究参与感,人多才热闹,不得不凑,便是葬礼也是如此,大葬之礼,人山人海,古来有之。

前队的骑兵,已经飞驰出三百里,后方的白棺,才缓缓出了城门。

禹贡城,在飞云城东部,略偏北一些。

长长的送葬队伍,沿着最大的飞云大道,直通熊灵大门,现在改名叫做熊天门,飞熊灵,是第一个死于筑城的苦力,以他的名字,命名的熊灵大门,飞云城的正门,权贵们一直想改名,不得时机,此次改为熊天门,反对声音最小,在城门一侧的广场,重塑了苦力雕像,叫坐熊灵石像,石像正注视着白棺,缓缓出城。

飞云城坐北朝南,

队伍出了城,过郊区,穿过十几个卫星城,拐弯向东,走上东去的宽阔官道,大批的军卒,在巨大的平原上飞驰,沿途的村镇全都动了起来,一则观礼,大葬之礼极少见,数百年难有一次,若非特殊的族长,是没有大葬之礼的,人们很兴奋,二来,送葬队伍过于庞大,为有史以来排名第二的送葬队伍,夜宿问题就很突出,又是寒冬,帐篷和取暖,都是大事,沿途的村镇全力辅助,搭建很多临时馆驿,野外大帐篷,又调集许多火炭木柴,油灯火把,紧急备用。

也让许多铺户发了财,飞云城豪横,撒钱不眨眼,人们有钱搞,又有参与感,登时积极,往往又记起熊天族长的好,越琢磨越好,不免的悲伤,办事越发用心。

为了节俭,也为了防止出现混乱,此次大葬之礼,限制了规模,大约定在十万人。若是不加限制,以熊天的威望,送葬队伍恐有百万之众,将很难调控。

即便有所限制,目下至少有十五六万人,还在增加。

送葬的大队人马,第一天,夜宿飞云平原,巨大的平原,一片白茫茫,让这队人马尤其扎眼。到了夜间,火把如龙,前后看不到边,漫长的队伍,缓缓走着,陆续扎营。晚饭时间,帐篷如林,热气腾腾,一车又一车的醉云稍,拉了来,分发下去,这种烈酒,最是驱寒,是冬天,必备的。军阵和侍卫们,紧张严密,警惕性高,并未出事。

到了第二天,拂晓拔营,往东走了一整天,送葬队伍,依然夜宿平原,第三天下午,白棺才缓缓离了平原,道路略略崎岖了一些,一些矮山,大岗子,陆续出现。第四天,离了飞云城管辖范围,一路上无数大小城池,热情迎送,肃穆里带着几分激动,不少人,也加入到送葬队伍,人数暴增,在第五天,送葬人数规模突破二十万众,已经达到有史以来第一。

负责管理的大礼官们,增加了三倍的人手,依然压力很大。前后协调,光是送信的飞骑兵,从头到尾都要两三天时间。

就在第六天,有两次袭击,被迅速摁灭,简直就是以卵击石,一伙云道残羽的附庸势力,另一伙是对飞云城主有私怨的东戏城小地主,袭击了送葬队伍,当场被擒,启风特赦了他们,两伙人,主犯斩首,从犯们,唉声叹气,戴了八十斤铁枷,流放三百里,也启程了,不少看押的官军,捕快,打骂着他们,气炸了。

到了第七天,离着禹贡城只有三天路程,天宫城的侍卫们带着美洲虎族使节团到了,他们并未直接去禹贡城,而是算好时间,半路加入送葬队伍,为首的约克华森军,对着白棺一通哭诉,方丁领主,汉尼克领主,解释着船队遇难的细节,里德上尉,孽呆呆发木,众人无不唏嘘,美洲虎使节团约克华森,先后拜会了双熊族使节团,青月国使节团,排在他们后方,跟着前行。

意外,还是发生了。

就在第八天,送葬队伍,踏上了一个小平原,这里的道路极为宽阔,被称为旋风道。据说夏天时候,会突然起旋风,还不小。冬季是没有的。

白棺缓缓走着,二十四个强壮的杠夫正在换手,纷纷退下来,去往一旁的营地歇息。刚换上来的二十四杠,头杠是自由派天宫城城主南落凡平的侄子南天,他正压着脚步,调整节奏,白棺稳稳的前行,白棺是不停的,还要尽可能保持匀速,送葬队伍宿夜之后,往往第二天需要追赶白棺。

启风,拽着缰绳,骑着白马,走在送葬队伍最前边。

熊火节,八个老杠夫,早就各自坐了马车,在后方压阵。

启风放慢速度,白棺就在前方,白马呼出白气,踢踏着,不再驰骋,缓缓走着,启风看着远天,远方的低矮山脉,起伏着,银白世界,点缀着一些淡淡的墨色。天空阴阴沉沉,似乎又要下雪。比起清晨刺骨的寒风,现在要暖和一点点。

启风的心里,满是感伤,自从父亲去世后,整个飞云城的重担,龙牙国的重担,全压了下来,自已的榆木弟弟,完全没用,表哥熊光南飞扬跋扈,得罪了很多人,雅南太小,惹祸却不小。虽然启风表面装作坚强,实则深感心力憔悴,繁杂的事务,让他没有时间去思考,自由派,龙家,牙家都在等着看笑话,世家们躁动不安,不少反对者,彼此走动频繁。

启风,骑着马,默默走着,感到孤独,莫名的孤独。

一匹马,一个人,

后面是长长的送葬队伍,有史以来最长的送葬队伍,启风再次震惊,父亲的影响力之大,超过了他的想象,他很忧虑,甚至想到了,自己死后,能不能有这种规模,这与功绩是对应的,结束了大混乱,带来了大繁荣,自己,只是守住基业。

启风,默默坐在马上,

突然想起了左门虎,那个不可一世的将军,一直以来都和他不和,然后他就反叛了,投靠了云道残羽,成了飞云城的敌人,启风很愤怒,恨不得亲手抓住他,处决。但父亲和熊火节大宗长,每每谈及左门虎,都带着诡异的忧虑,似乎还带着很深的歉意,让启风想不通,父亲也阻止了启风的追捕请求。启风想不通,自己的老师熊马落也想不通,直接去问熊火节,必然被一顿呵斥,也问不到。

启风记起了熊火节,熊火节大宗长,总是带着藏不住的傲慢,任何人去问他事情,不管他知道不知道,都会说,摆在眼前的东西,不要问。然后就是一顿喝斥,唯独有一个例外,每年都会有一个西女城的人,来拜会他,他就会请三天假,单独接待。很反常。

反常背后,大多藏着秘密。

启风曾经问过父亲,父亲严肃的告诉他,摆在眼前的东西不要问。

自己的师傅熊马落大宗长,却时常提起西女城的好,说西女城是牙家木氏的主城,那里美女如云,还说雾雨族长的师傅木无云当年如何厉害,木灵双就是她的女儿,似乎总是刻意吹嘘西女城。西女城的真实实力,排在三十二大城的尾巴上,启风并不相信自己的老师。

熊马落大宗长,是不完美的,甚至有些愚蠢,启风思索着。愚蠢这个词,分为两个表述,死蠢和精蠢,榆木弟弟飞熊伤,就是个死蠢,而自己的老师熊马落大宗长属于后者,每次精明算计,结果和预期总是偏离。古话说,未孵之蠢,是为蠢蛋,破壳而出,是个蠢鸟。特别符合精蠢,总是有变化,总是有惊喜,却也总是偏离预期,至于死蠢,就是榆木疙瘩,万年不动,启风回头望去。

飞熊伤,木然的拽着缰绳,坐在马上打瞌睡,竟然睡得着。

熊雅南,挑着一个木杆,吊着个雪球,悬在飞熊伤脑袋上,找位置,要把雪球吊装进飞熊伤的后脖领子里。

启风登时不悦,榆木弟弟,猴精一般的表妹,让他失望,一个也指望不上。

大表哥熊光南,坐马车去了,被长牙虎咬的伤口发作,又寒冷,生了冻疮。此时正在躺在马车里,睡回笼觉,两个侍女,照看着他,离不开,毕竟她们的小嫩手,被熟睡的熊光南,攥着。

后边一众亲戚,不是哈切连天,就是嬉戏打闹,启风,越看越不顺眼。

“咳!!”启风咳嗽一声。

后方的众人,纷纷严肃,不敢造次。

熊雅南依然吊装雪球,飞熊伤依然打瞌睡,完全不理会。

启风扭头,不再看这两个货,催着马,默默前行。

中行大夫苏武文,在侧道,飞马驰来,拽住缰绳“启风!前边就是东戏城,紧挨着戏山,不安全,你要小心,以防有变,你去马车歇息,让替身跟在白棺之后。”

“不必了,苏武大夫,我小心便是,你也辛苦了。”启风谦卑道。

“好吧!也不用担心,都是小股的余孽。掀不起大浪。你太累,连续赶路,睡不好,适当的休息一下,不必死板,按照祖制,应该是马车跟在白棺后,现在是冬季,不当以夏季之制。”苏武文严肃道。

“这是我特意要求的,就让我跟随父亲的白棺,一路送到乾坤台吧。”启风,淡淡道。

“也好,也好,以孝治国。”苏武文点头道,催马飞驰,去往侧道,往前走了。

两侧侧道上,不时有飞骑穿过,前后传达命令,协调队伍,防止混乱。

突然,

启风随着军卒的惊叹声,望向远处的积雪,一个小旋风,卷着雪,一人多高,打着旋,定住了。

不少人好奇的望过去,那个小旋风,速度很快,滴溜溜漩转,卷着积雪,染成了白色,却不移动,竟然很直,不大,也不小,没有变化,也不知道何时出现的。

一个强壮的军卒,兴奋的躺着雪跑过去,用长戈,去豁拢,小旋风,就散了。军卒兴奋地喊着,拨弄着积雪,其他几个军卒有点惋惜,跑的慢了。

启风,摇着头,抓着缰绳,扶着马鞍。

突然,呜!的一声,小旋风从雪地滴溜溜窜起,卷着雪,踏雪而飞,不少军卒兴奋地挥舞戈矛,去追赶,带着兴奋。那个旋风,三转两转,竟然越来越大,成了一个大旋风,高达十丈,大量积雪被卷上天,所过之处,露出下方的黑褐色,冻土,枯草。

巨大的旋风,歪歪扭扭,遇到一个高高的土岗子,崩散了。

人们纷纷围观,无不啧啧称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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