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哞！”

小牛犊一头撞在刘卫东的肚子上，刘卫东哈哈一笑，抱着牠的大脑袋，给牠挠痒痒。

这货眯起眼睛，一脸享受。

“又是这个粘人的家伙！”森格取出干粮递给他，在小牛犊的身上拍了一下，笑道。

“哞！”小牛犊摇摇尾巴，故意用头蹭着刘卫东的胳膊。

谁还不是个宝宝呢！

“这片河滩地的草长得蛮好……大家把牛羊赶过来，早早吃饱早早上路！”森格招呼大家把牛羊从山坡上赶下来，趁着河滩地草情好，抓紧吃。

前方就是一片河滩地，累了一上午的牛羊看到这片水草丰美的土地，登时撒了欢，争先恐后冲下来，大口大口啃着嫩草，奥登格勒也提着茶壶来到河边，准备煮点茶喝。

刘卫东站在山坡上，看着下面河滩上的绿草、白羊、河流、牛群，不由得由衷赞叹！

真美啊！

如果我会画画，一定要把这个场景画下来！

忽然一丝冷风吹过，他抬头一看，但见西北天空漫起一片乌云，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不好，暴风雨来了！

“森格大叔，快点把牛羊往山坡上赶！”

“哎呀，怎么碰上这样的天气！”森格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下天空，也是吓得不轻，急忙冲其余几个牧民招手，把牛羊从水草丰美的河滩赶到山坡上！

“快，把小羊羔都抱到车上！”

大家伙一起动手，将两百多只小羊羔都抱上车，盖上苫布。

暴雨说来就来！

他们刚把最后一只小羊羔塞进车里，倾盆大雨兜头而下！三四米内不见人影！

绵羊被突如其来的暴雨拍得懵了，一个个傻愣愣站在雨幕里，相互挤在一起取暖，而那些聪明的山羊则蹦蹦跳跳跑到卡车下面避雨，看得刘卫东大为惊奇！

绵羊这脑子……

八成治不好了吧！

不愧是三傻动物头一名！

刘卫东、森格等人钻进驾驶室，奥登格勒这家伙体格太壮，被森格踹下去，撵到车子下面去避雨。

森格副队长看着车窗外的雨幕，想起了一件事。

“大概是十年前，草原上也下过这么大一场雨，雨里夹着雹子，把小羊羔打死一半，咱们畜牧点有个哑巴，他赶着一群羊去山洼放牧，结果洪水涌过来，连人带羊全没了……”

刘卫东听得脑后冒凉风，草原的环境实在太恶劣了！

生活在内地的人们只知道羊肉好吃，却不知道这羊有多么难养！

旱灾、雪灾、狼灾、疫病……甚至还有风灾和雨灾！

一只羊从小长到大，要熬过多少磨难！

暴雨来得快去的也快，不到半小时功夫就云收雨霁，太阳明晃晃的照进车窗，热辣辣的烫脸。

众人推开车门跳下去，躲在车厢下面避雨的奥登格勒怒火万丈爬出来，“这小牛犊子，瞧把我的袍子给拱得……”

哈哈！

大家伙见他满身泥泞的样子，都忍不住大笑。

“你抱住小牛犊亲两口牠就不拱你了！”

“你当这是媳妇呢，亲两口就能哄好……”奥登格勒气呼呼喊道。

车厢里，小羊们咩咩的叫成一片，刘卫东打开车厢把牠们放出来，那些被暴雨按在草地上，狠狠洗了一遍澡的牛羊抖掉身上的水珠，一个个呆站在原地，任由太阳照在身上，蒸发掉满身水汽。

至于刚才奥登格勒取水的河滩……

早已经洪水漫溢，滚滚洪流堪堪冲到了半山腰！

浑浊的河水携裹着树皮草根，甚至还有被暴雨拍死的动物，汹涌奔向下游！

“好险！”森格副队长擦擦脑门上的汗，要不是刚才卫东提前发现乌云，叫大家撤到山坡上，恐怕现在牛羊连同自己都要被这汹涌洪水卷走！

“奥登格勒，你不是想喝茶吗？河里都是大酱汤，够你喝的了！”一个牧民和他开玩笑，奥登格勒把眼珠子一瞪，“那你先帮我下去尝尝咸淡……”

刘卫东站在山坡上，看着滚滚东去的洪水，忽然想到这里会不会有鱼？

当地的牧民是不吃鱼的，这点他早就知道，而且听小格格说，还有些部族不吃兔子和鸟蛋。

这就有点匪夷所思……

空中忽然传来一声清唳，刘卫东抬头一看，顿时愣住了！

一只羽毛洁白的大鸟正在众人头顶盘旋！

是海东青！

上次在奥鲁特畜牧点看到过！

这只海东青似乎也认识他们，在他们头顶转了好几圈，忽的一声又飞走了。

不一会西北方向就传来了悠扬的长调！

又一群牛羊出现在河滩对岸，为首之人五十岁上下年纪，戴着一顶毡帽，一双细长的眼睛如鹰一般锐利！

他招招手，海东青便落在他的胳膊上，发出嘀哩嘀哩的叫声。

是吉日勒图老人！

他们的牛羊也在向夏窝子迁徙！

“小刘同志，你大大的偏心啊，来到草原就只顾着奔向黄草岭，却忘了我们奥鲁特，我生气了，等下要灌你的酒嘛！”

隔着河滩凶猛的洪水，老头大声和他开着玩笑，刘卫东也笑了，“老爷子您放心，下次来草原，我给您带点好酒！”

“好嘛好嘛，我等你的好酒！”

洪水一直持续到下午三点才算彻底退去，原本绿草如茵的河滩像被铁刷子刷过一样，草木都被连根拔起，露出松软泥泞的地面，众人只得小心翼翼驱赶着牛羊，一步一步翻过河滩，踏上北边的草场。

刘卫东开着车，沿着牛羊踩出来的道路，一点点开过去。

奥鲁特和黄草岭畜牧点是世代姻亲，关系极好，两个生产队的牛羊也特别合得来，刚越过河滩，两队的牲畜就汇到一起，沿着古老的迁徙道路，向水草丰美的夏窝子前进。

吉日勒图老人骑着马，与刘卫东的卡车并肩而行。

“还是你的铁马管用，能装这么多东西，我这匹小马驮着我就累得不行啦！”老爷子一抖手腕，海东青飞起来，像一道白色的闪电划破天空，消失在蓝天白云中。

“吉日勒图爷爷，您的这只鹰，是海东青吧？”刘卫东手搭着车窗，一边开车一边和老爷子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是啊，这是最勇猛的雄库鲁，是长生天的使者！”提起这只海东青，老爷子脸上满是自豪，“我在五十岁的年纪还能熬出这么一只鹰，这辈子已经算是圆满啦！”

其实……

刘卫东想说，我也想要这么一只！

不为雄视草原，只为发家致富！

呸呸，扯远了。

“老爷子，我也想要驯一只鹰，你看我能做到吗？”

“不行啦小伙子，现在草原上的海东青越来越少了，你抓是抓不到啦！等明年我送你一颗鸟蛋，你自己培养吧！”

送我一只鸟蛋……

那我是不是要再找一只抱窝的老母鸡？

天空再次出现了一群白点，渐渐地白点变大，刘卫东抬头一看，登时呆住！

这，这是一群优雅美丽的天鹅？

真漂亮！

咻！

就在此时，空中穿梭过一道白色的闪电！

紧贴着天鹅身上飞过！

速度快到肉眼几乎看不清！

砰！

正在飞行的优美白天鹅如同断线的风筝一样直直栽向地面！

幕后凶手海东青穿过云层，出现在刘卫东的视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