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你会去斯莫威尔？”克拉拉看着越来越近的白色堡垒说道,冰雪淹没这栋建筑,长长的冰晶拔地而起，有规则地形成一个金字塔形的建筑。在远处根本看不到它的身形，只有在超人靠近它的时候，里面的科技才会让它显现出来。

“斯莫威尔那里监控太多了。”超人打开了孤独堡垒的大门,“我们谈不了多久就会被发现。”

“让我猜猜,是布鲁斯还是莱克斯？”克拉拉的脚落在地板上，她情不自禁地抖了抖,实验服在这种天气里有些过于单薄了，超人体贴地递过来一件大衣,并调高了孤独堡垒的内部温度。

见到克拉拉不再发抖,他才说道：“当然是布鲁斯。莱克斯的监控和定位全部被我丢了。”显然他包容了自己的另一位朋友的监控和定位。

“他们有些时候是有点混蛋。”克拉拉吸了吸鼻子,孤独堡垒的ai给她递过来一杯热气腾腾的牛奶，她的目光在他们光滑的金属外层停留了一下，小声地说了一句“谢谢”。

超人点点头，他纠正道：“不是有些时候，是大部分时间。”

他们对视一眼,最后更年轻的那位氪星人移开了目光,她顺着孤独堡垒的走廊走去，超人飞在她身旁,保持着半米的距离。

“我能进去看看吗？”克拉拉指着那些房间有礼貌地询问超人的意见。

“有些房间关押着一些外星物种。”超人犹豫了一瞬，“还有一些房间里面放着比较危险的科技和魔法产品。我们可以在我更安全的收藏室里走一走。”

带路的氪星机器呆萌地点点头，它拉着克拉拉的手往更深处的房间走去。

“你和达米安是第几次进入时间循环？”

“第三次。目前我和达米安还没找到时间循环的谜底。”

克拉拉推开了超人收藏室的那扇门,她克制住让自己不要像乡巴佬一样发出惊呼，但这间收藏室简直，简直就是——

“太棒了。”克拉拉终于忍不住感叹道。她的收藏癖好比起布鲁斯来说不值一提，和韦恩庄园的少爷不一样,克拉拉的收藏只是把那些灰幽灵的海报和乐队的照片等等全部藏在卧室的床底下或者乔纳森给她做的树屋里。

但这间收藏室就像是为她量身定做的一样，鉴于它的真正主人是超人，克拉拉为她自己的审美点了一个赞。中间站着一排正义联盟的雕像，每个人都被刻得栩栩如生。地面上则整齐排列着各种各样的收藏品，克拉拉上前观察着他们。

见到她有些兴奋，超人用氪星语说了几句话，收藏室的墙壁两边发出咔嚓的声音，半空中浮现了更多的战品。氪星机器变换了一个形态，克拉拉踩在氪星滑翔机的背上，超人点点头，他缓缓浮上半空。

“你隐藏了一些东西。”克拉拉在滑翔机的帮助下飞到半空之中。

“这里偶尔会有一些客人。”超人有些狡猾地说道，“而我总是想保有一些秘密。”

克拉拉打趣道：“他们说超人从不说谎。”

“你知道，大部分时候而已。”

克拉拉看向那张被玻璃罩罩在里面的报纸，上面写着“堪萨斯的斯莫威尔小镇昨夜出现了一颗流星”，时间是许多年以前了。

那是故事的开始，一艘来自几个星系之外的飞船降落在了玉米地里，一对没有孩子的夫妇捡到了飞船，他们意外发现了飞船里面那个睡得香甜的孩子。他们决定收养那个孩子，并取名为——

“克拉克。”

“克拉拉。”

克拉拉露出了怀念的表情：“他们是世界上最棒的父母。”

“而我让他们失望了。”

他杀了小丑，他公布了自己的身份，他害得肯特夫妇卷入了这场危机，为了保护他们，超人将循环前的肯特夫妇的活动范围限制在孤独堡垒。

克拉拉扫过那些照片，都是肯特夫妇与克拉克的合照，小小的克拉克在一张张照片里长大，他在玛莎的怀里撒娇，又在乔纳森的拖拉机里捣蛋。他总是站在照片的正中心，肯特夫妇会在两边试图抓住儿子的红披风。

“哇。我都要忘了这件事。”克拉拉看着克拉克那张初中舞会上的照片感叹，他一个人挤在舞厅的角落，使劲挤压着自己的个子，缩小自己的存在感。照片中心的校园女王拉娜·朗似乎注意到了他，她偷偷瞄了一眼克拉克。

“她总是能注意到我。”拉娜是克拉拉从小一起玩到大的朋友，他们的友谊是克拉拉初中少数美好的回忆。

“她是一个好女孩，是班级里面唯一一个会在他们把我的书包丢出去的时候站出来的人。”超人说起他被“欺凌”的那段历史，克拉克在斯莫威尔小镇学校的大部分时间都是一个怪人，哪怕有人会因为他的外表想和他交好，也总是被像刺猬一样的克拉克躲过去了。

“我记得那时候我还不能很好地控制我的能力。”克拉拉罕见地想起她被那些人关在厕所的经历，她要深呼吸好几次才能让自己仅仅是推开那扇门，而不是把学校里的整个厕所都毁了。

“所以远离人群是一个重要的决定，我们并不能保证自己不伤害到别人。”

克拉拉突然说道：“他们给我取的外号叫‘卷毛怪’，说真的，这对青春期的少女来说有些过分。”

“他们叫我‘书呆子’或者‘怪人’。”克拉克说，“所以我有一天偷偷用热视线烧了那些人的汽车轮胎。”

“我在万圣节那天装扮成‘竖锯’给他们来了一次难忘的体验。”

他们对视一眼，超人朝另一个方向飞去，克拉拉跟了上去。

“那是我和莱克斯·卢瑟的第一次见面。”超人看着那张报纸说，“他开的车不小心从桥上掉了下去，而我刚好在附近。我顺手救了他。”

克拉拉站在桥上，她想起乔纳森的嘱托，不要在别人面前展现你的能力。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她跳了下去撕开了那辆车的车门，难以呼吸的莱克斯困难地睁开了他绿色的眼睛，而她抓住了莱克斯的手。

他们一起浮出水面，莱克斯大口呼吸地空气，克拉拉用x视线看到了他的身体情况，来不及了，她没想那么多。克拉拉低下头吻了下去——

“等等。”正在回忆的超人皱了皱眉头，“我能问一下你那个世界的卢瑟是男性还是女性？”

“……男性。好像只有我的性别和你们的世界有所不同。”知道他大概想到什么的克拉拉在心里可怜了他一瞬，为了照顾自己同位体的心情，克拉拉好心地补充道，“那只是人工呼吸。”

超人的表情有些复杂，但他还是接受了克拉拉的解释，暂时。

“我们成为了朋友。尽管乔纳森不喜欢莱克斯。”克拉拉谈起她和莱克斯短暂的“友谊”。

克拉克赞同道：“他觉得卢瑟家都不是什么好人，卢瑟第一次来我家的时候差点被他拿着□□赶出去。”

“但他一开始确实把我‘迷住’了。”克拉拉大方地承认道，“莱克斯比我大上几岁，只要他愿意，他就是最好的倾听者，似乎所有的烦恼在他那里都有解决的办法。”

“他会在那些人嘲笑我的时候突然出现给他们几拳，或者在舞会到来的时候拉着我从玉米地里跑出来。”克拉拉看着那张卢瑟和克拉克的合照说道，“虽然我其实并不在意那些，但莱克斯和那时的我接触的大部分人都不一样。”

照片上的卢瑟被人群包围着，他总是有这样的魔力，成为斯莫威尔高中的中心对他来说只是动动手的事。一直在人群角落的克拉克被他单手搂着肩膀凑到了镜头中间，不太习惯镜头的克拉克扶着眼镜，他在朋友的身边露出羞涩却不失开心的笑容。

在克拉克的世界里，卢瑟曾是他的挚友。

“直到卢瑟发现了我的超能力。”超人收回目光，“他是第一个发现氪石的人，也是第一个差点杀死我的人。”

“那真的很疼。”克拉拉不自觉地摸了摸小臂，莱克斯枪里的子/弹射在她的身上，钢铁之躯差点被软绵绵的子/弹击碎了。

“幸好我用遗忘亲吻消除了他的记忆。”

“幸好卢瑟因为意外失忆了。”

超人的表情离家出走了好久，克拉拉有些同情地开口道：“如果你介意的话，我不会再提我和他之间的事了。”

“不用。”超人缓了一会才说道，“我只是没想到你会……”

“平行世界而已，你不用放在心上。”克拉拉拍了拍他的肩膀，“毕竟我和莱克斯已经分手了。”

“算了。”克拉克捂住自己的脸，“你还是不要提这件事。”

他们越飞越高，克拉拉终于看到属于大都会的东西出现了。超人，那个才在大都会初露头角的超人，他身上穿的不是现在的那身氪星科技的制服，而是和克拉拉在原世界里穿的那套便宜制服。短袖的蓝色t恤上是手工制作的“s”标志，有些过短的红色毯子飘在他身后，黑色的牛仔裤下面是廉价的马丁鞋。

他一手扶住疾驰而来的火车，一手摸着铁路上那个被吓傻了的孩子的头。没事了，他年轻的脸上挂着灿烂的微笑。而旁边的记者捕捉下了这一张照片。

克拉拉看向这篇报道的署名栏，是由“露易丝·莱恩”和“吉米·奥尔森”共同报道的文章。

“我那时还太过于年轻。”已经成名十几年的超人站在她身旁说道。

“我以为我能救下所有人。”

他带着克拉拉看向那些被裁减下来的报道，超人确实在拯救着世界，他从洪水中救起村庄里哭泣的人们，他在火灾中救下无助地哭喊的人们，他把达克赛德的军队赶出地球……但与此同时，死亡总是在他的身边发生。

但他依然没有救下每一个人。灾难、死亡、痛苦……氪星赐予了他活下去的机会，太阳给了超人无与伦比的力量，地球给了他一颗柔软善良的心脏。超人注视着人类的疼痛，而他却无法改变这个事实。

他终于承认道：“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