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时迟那时快，夏恪虚空拔剑，将实验桌劈成两块，断裂的桌子拦住了胡琨的去路。

这反应速度，练家子？顾长安惊诧。

顾长安抓起桌面上一个量杯砸向暴走的化学老师。化学老师胡琨被砸中，头顺着力道偏了一下，但表现得只是被什么东西挠了挠，被砸中的额头已经红了，但是他完全感觉不到疼痛。

“为什么他一个化学老师的雷区词是舞蹈教室啊？”

胡琨再次听到这个词，整个人抽动了一下，然后突然开始滑稽地舞动。

顾长安本要穿过破裂的桌子，被他的行为惊到了，脚下一滞，但是她很快清醒过来，双手撑着裂开的桌子跳到另一边。

“他的雷区词应该是舞蹈而不是舞蹈教室。”夏恪说。

胡琨还在热烈地舞蹈，不知道是被什么东西催动。整个人十分癫狂，跳的舞却是利落又漂亮。他的个子不高，但是跳的舞却很合适，让人忽略他身上和脸上的瑕疵，顾长安被他吸引，视线难以离开。

他像是牢笼中的困兽，仍在追逐着自由。

顾长安很奇怪自己会有这种想法，但是这个人似乎想通过舞蹈去倾诉些什么。他被夏恪砍下的桌子残块围堵，像是被篱笆围住。

但是他仍然在跳舞。

顾长安不由得把化学老师的舞蹈和刚刚在舞蹈教室看到的舞蹈相比较。那个从地上滚了一遭然后双手纠缠的这个动作，她记得很清楚——

或许这个人，和刚刚楼上的那个人跳的是一支舞吗？

她用心审阅着化学老师的动作，想找到一些痕迹。

但是很可惜，刚刚那个人的舞蹈她已经记不太清了，只记得几个僵硬的动作，似乎是想模仿什么……

模仿！

她抬头又看了一眼还在跳舞的老师。如果连贯起来看，确实有一些神似。

这是什么意思呢？

“是告诉我们这个案件和老师的联系吗？”

一个舞蹈，联系受害者和凶手——暂且只能这么解释。

但是这个老师跳得确实很好……顾长安皱眉，那个人跳舞的样子当时没有看清，但是对比来看，那人真的只是个门外汉，不像是正经学过舞蹈。化学老师像是倾注了全部心血去跳这支舞，而那个人除了模仿之外，就是尽力达到动作的完整。

他们到底……想表达什么呢？

顾长安此刻懊悔自己的鉴赏能力实在是太低，没有办法揣摩出二人的心思。

脚步声，嬉笑声。

又是循环人？

顾长安感觉自己脑壳疼，循环人的任务不知道是什么，就像是一个扔也扔不了的球，始终在旁边滚来滚去，然后一不留神就朝你砸来。实在是一个定时炸弹，比这种明显的剧情人物要讨厌得多。

夏恪看着疯癫的老师，向顾长安递了一个眼神，走出门外。

“有什么事情吗？”他手撑着门沿，拦住循环npc的行动。

“我有东西丢在教室里面，我看教室灯是亮着的，就想进去拿一下。”

“写过申请了吗？我们这个研究是和老师商量过的。为了不打扰你们白天的学习，所以让我们晚上来做研究。你们要进教室，还是先去打一声招呼。”

“只是拿个东西而已，不用那么麻烦吧。”

“你们丢了什么东西，我去帮你们拿。”

几个人默不作声地对视一眼，像是达成了什么共识。

“一个手机。”

手机？

刚从门里走出来的顾长安思索了一下，教室的桌子上很干净——至少在没摧毁之前，什么杂物也没有啊。包括桌子的抽屉，地面，还有椅子下面，或者是放试剂的柜子，她都检查过了，并没有丢掉的手机。

虽然说是循环人物，本来可以只当做npc处理，但是这些个循环人物，却与剧情线相关联了。可能需要把他们当做游戏人物来触发对话。

难道说还有一些遗漏的细节？

循环人物是最不确定的一种角色。他们本身携带监视和巡逻的作用，在剧情重要人物进入狂暴时，如果两者相见，就会像被病毒传染一样，循环人物也会进入狂暴。

不，还有一种作用，就是揭露剧情。

如果他们说的是真的……

还有一个地方！一开始并没有被发现！

二楼的平台！

刚刚那个跳舞的人掉下来的地方！

夏恪把门“砰”地关上，然后反锁，他和顾长安几乎同时快速奔向平台。

外面的npc捶打着门，门和锁来回地震动发出声响。

老师仍在跳舞，像是被魔咒束缚着，但是看他的神情，却是很享受的样子。

顾长安警惕着从他身边蹑手蹑脚地走过，然后翻过窗子，跳入平台。

水泥的平台上还有残留的血迹，已经有些干涸的血迹落在水泥地上，如同未完成的艺术画作。画作中间，安静地横卧着一个有残缺外壳的手机。

夏恪先她一步，伸手拿起手机，手机的外壳已经浸满了血色，好像自带的手机壳，令人作呕。

夏恪打量了一下四周，水泥地上还有从楼上扔下来的各类杂物，说是垃圾也可以，各类食品包装袋被包裹着随意扔在角落。可能是因为这是不常有人来的地方，所以没有人想到要去打扫。

夏恪弯腰拿起一块脏得看不出原本料子颜色的抹布，轻轻擦干手机外壳残存的流动血色液体。

手机还能开机。

顾长安凑过去，夏恪指尖点着屏幕。

这是谁的手机？

“妈妈，我想学跳舞。”

“你现在的任务应该是好好学习，别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等你考上了好的学校，有的是时间去跳舞。到时候给你跳你都不会跳了。”

“可是我现在就想学……胡老师替我们向学校申请，在实验楼开了一间舞蹈教室，有两面很大的镜子，还是木地板，条件很好。”

“学校尽搞这些没用的东西……娜娜，妈妈和你说过了，现在不是你跳舞的时候，长大再去发展你的兴趣爱好也不迟。你应该把心思花在学习上。”

“我想考艺校。”

短信到这里戛然而止。

再往下翻，大概又过了五六天，只剩下对面一个人的消息。

“娜娜，你们那个化学老师是男的还是女的？他为什么要给你们申请舞蹈教室？是不是有什么别的企图？”

“娜娜，你怎么不回我的消息？最近在学校过得怎么样？我去问了你们学校的校委会，说这个老师啊，好像和女学生有点不干净。你稍微注意点。”

“娜娜，我问过你们班主任了，说你最近成绩很不稳定，是不是因为跳舞？”

……

顾长安总结：“娜娜是受害者……她的妈妈不愿意让她跳舞，然后这个化学老师似乎是帮助娜娜他们弄舞蹈教室的人，还有就是这个老师不尊重女学生——那是不是验证了我们之前的猜测，就是娜娜是因为某些原因被化学老师所杀？”

顾长安心中总感觉哪里有问题，这个逻辑倒是顺了下来，但是似乎有一些细节没有被解释。

夏恪接过她的话：“她是被杀，那么她的尸体呢？你记不记得第一案的提示是什么？”

第一案的提示……

没有凶手，没有受害人？

没有凶手，没有被害人……

提示的意思是……

“她是自杀！”

因为是自杀，所以没有凶手，也没有被害人……同样也可以说，这个人既是凶手，也是被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