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还不行吗。”

阿实无奈阻止了黑衣老者，他终究还是心软。

“唉，非要用这种手段逼我，这让我对你们好感又少了不少。”他对老者说道如此。

“那就好。”

老者这时也想和他一起笑，但那努力挤出的笑容却着实令人不忍直视。

“主，欢迎回来。”

阿实看着孙六爻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他走到雷谂面前，试图将她扶起。

却遭她打手拒绝。

“别……别碰我……”

她身体瑟瑟发抖，因为刚刚黑衣老者的杀意可是实打实的，这实实在在的杀意如同万年寒冰，冰住了她的手脚，冰住了她的内心。

于是心里没了希望，空空荡荡，只剩原始求生本能。

“……别怕。”阿实蹲下身子安慰她，“我是他们的头，他们不会伤害你的，你回去吧。”他对她说道，因为她曾经也试图救过他，和彩云。

是的，记忆回来了大部分，最后一战时他见过她，也和她对视过，只不过现在她可能已认不出自己。

阿实看着她，就像是在看着过去。

“要杀便杀，我是雷渊的女儿，我不害怕死！”

她以为他在羞辱她，内心骄傲的她最不允许的就是被羞辱，于是挺正身子不屈不挠。

“来吧，有种就给个痛快！”

这下轮到阿实无语了，没想到她的性子这么烈，明明自己是来救她的，但还是让她误会。

“喂，你听好了！”

阿实对她没有温柔，两双大手拍在了她的脸颊两侧。

“我们不会杀你，你赶快走，听懂了没？”

他双手微微用力抬正，好让他能直视她的目光。

这是第一次有男人摸她的脸。从记事时开始，就连父亲雷渊都未曾这样做过。

“你……你……”

感受着脸颊两侧那双手的温度，她不由得红了脸，又羞又怒。

“主，为了你和孙家姑娘的安全着想，她还是不能走，除非把这个吃下。”

黑衣老者这时把一颗皎白无比的丹药递给了阿实，阿实接住，犹豫不决。

“这丹药不会致命，也不会有任何后遗症，唯一的效果只有一个，就是限制她，她若对你不利，那自然会受到代价，若是能守口如瓶，那就无事发生，全当是个糖果。”

老者在一旁解释，末了，还不忘提醒，“主，这丹药需要用你的血来激活，之后会分为两粒，一母一子，母大子小，给她吃那颗小，你吃那颗大，从此你们之间便就会有关联，是死是活就要看她的选择。”

“……”

阿实看着手中的丹药，老者这次没有催他，他是主，是男人，责任要主动承担，而不能被动去接受。但是，真的应该给她吃吗？

雷谂摸着滚烫的脸颊没有说话，她条理渐渐清晰，事情的演变和局势的关系也基本能够了解。这么一想，之前的贪生怕死可真是太丢人了。

她看着面前男人，又偷偷乜了眼那个黑衣老者-黑衣老者也看向她，或者说一直都在看她。

她收回目光，明白了这其实是老者给她的一次选择机会。

虽然是对阿实说的，但他的目的确实如雷谂所料-就是在变相威她，只不过语气缓和而已。

但本质决不会改变。

“磨磨叽叽，你还是男人吗。”

再三思考之后，雷谂发话了，然后她一把举起阿实的左手，很大，用力双手掰开，然后在阿实的懵逼下一口咬了下去。

嘶！

阿实倒吸一口冷气，但他没有抽回手，因为就在咬破的那一瞬间雷谂又轻轻的压住了出血神经，随后一点电流麻痹，阿实感觉瞬间酥爽。

“把药给我。”

她把阿实另一只手中的丹药拿走，然后沾上他的血，果然在触血的一瞬间丹药分裂，一大一小两颗丹药出现在眼前。

她犹豫了一会，这下大胆地看向老者，片刻，又看向阿实。

“算了，不吃就是死……他……应该是个好人。”

想了一下，她一口把那颗小的吞下。

“给。”

吞下后，她把大的放在了他的手边。

“我吃了，到你了。”

阿实被她的一系列动作给镇住了。

一个刚刚还在害怕颤抖中的女子，转眼间就活泼机智了，这转变的速度就像是从低境直接到王境，跨度大的让人不敢置信。

他望着她那认真的眼睛，苦笑了一下，也把丹药一口吞下。

随后瞬间，她便对他突然产生了些……说不清的东西，很虚无，但又真实存在。

而阿实，却什么也没有。

老者气势放松，他看向孙六爻，然后对着阿实说道，“我知道你现在还不认可我们，有些事需要凭自己去感受，有些东西需要亲眼去看。到处都有不合理，人之间的恶只能借善来掩盖，这叫物极必反。”

老者突然自顾自话。

“这个世界极不公平，错误无人纠正……而我们存在的意义，就是打破这层虚伪的砂纸，重塑世界的正义。所以三百年来，我们忍辱负重，为的就是让混沌之力重现，能够带领我们完成这千年来都在幻想的夙愿……很难，很难……”

他看着阿实，有些话还是没有完全说出，时间不够，今后的路，他会尽量帮助他。

“记住，实力不够之前万事要低调小心，混沌之力只有老不死的才会看出，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能忍还是要忍。”

叮嘱后，他又叹了口气。

“九归一不同于往了。你是木鏖大陆，也就是我们这一伙人选出来的主，除此之外，其余四个大陆甚至包括器源，都会陆续选出他们认为的主。因为混沌丹多的是，只要有人能够获得混沌之力，就说明他们都有资格……”

他停顿了下来，对着阿实问，“是不是很荒谬？但这荒谬也只是这世界的一角啊。”

阿实沉思了一会，他有些窃喜。

“看，也许我就是个误会。”

“误会？”

老者哼笑了一声。

“这世界最叫人揪心的就是误会，而你这误会，只能以死来解决。”

“……”

阿实这下又郁闷了，他还有很多问题，但一到嘴边又都咽了回去。

老者望着天色，时候到了。

“才发现这里？前途堪忧。”

他拂手一挥，黑色的雾从他手边的空中弥漫，视线突然漆黑，阿实想去找孙六爻时却被那老者抓住了手臂。

“孙家姑娘修为尽废，唯一能帮她的只有你，带着她们两个，那个地方或许能出现想要的东西。”

老者传音在他耳边，简单说完后掏出了个破旧储物袋。

“老夫不能陪你，有些事老夫还得做，之后的一切，主，若你真是那个人……自有天意。”

他又认真看了他一眼，之后推开他，三人被困在了一起。

随后突然亮出蓝色光芒，孙六爻和雷谂知道脚下的是空间阵法。

要做什么？

带着疑问，阵法已然发动。

……

“柳老鬼，为什么选择他，臧家那小子也获得了混沌之力，选他不是更好？”

等阿实三人离开后，另一个黑衣老者走到他的身边问道。

“难道只是因为他是林鬼选出来的？”

“不。”

柳无法摇头。

“他虽然没有野心，天赋也一般，但是……你知道那个孙家人是谁吗？就在动手的时候我才突然想到，她应该就是孙六爻，孙无咎的宝贝女儿。”

“孙六爻……你是说……”

“是的，这一次的选择我们需要盟友。”

“……他们不会同意，会杀了他。”

“所以我留下，这是我们内部问题。”

“……主，他真的能当我们的主吗？”

“……能。”

柳无法嘴角终于能够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