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一听孔健如是直接地说，就马上觉着自己犯罪了一般，赶紧回答道：“罪过啊，罪过。小健哥，快别这么说了。我真不知道你和童儿结束了，更不知道是因为我。而且我都要结婚了，怎么还能让小健哥牵挂着呢？小健哥，再别这么想了，我可担当不起啊！”

电话那边的孔健，却好似恢复到了一些正常的情绪，接着说道：“长生弟弟，你既然要找我不是为了邀请我参加你们的婚礼，那肯定是有其他重要的事儿吧？那，那不如咱们见面再说吧。”

长生一听，虽然害怕孔健又要告白、表达爱情。但出于他的工作计划，他还是马上决定要和孔健见面。而且，他也要好好地婉拒孔健，以免让他又乱了心智。他本来就知道，孔健对于盘龙来说，甚至对整个中国的心脏医学来说，可算是个非常珍贵的宝贝。

再加上，卢建军也简要地传达了汪局长的指示。老校长孔方雄为了培养孔健，可说是花费了他半生的心血。盘龙人民为了培养孔健，也是不遗余力地给他创造了最好的工作条件和环境。当初，孔健赴美国读书，可不是一般人以为的，像长生那样，是他们的父母亲花的钱。

即孔健出国读书，不是孔方雄老校长家花的钱。而是盘龙市的人才培养计划进行的投资。并且这个人才培养计划的基金组织，大头主要就是何田氏的捐赠！

所以长生马上满口答应了孔健，这也使得，孔健的情绪一下子就高涨了起来。他很高兴地和长生约定，还是在肖童的那家咖啡店见面。

但是长生敏锐的听觉，又马上注意到。刚刚情绪高涨的孔健，当说到约定见面的地点和时间时，声音马上就暗淡了下来。好像是生怕被人听到似的，那么地小心翼翼，那么地左顾右盼！

长生马上想起上次，几辆车追逐他们的情景。赶紧也放低声音般地答应着，以从心理上，让孔健放心。其实，长生这边压不压低声音，对孔健的安排会不会被他父亲发现，完全没有影响。但是长生明白，对于孔健来说，他对他父亲那种惊弓之鸟似的感觉，也让长生感觉到了不自在。

挂了电话，长生就赶紧地，往肖童的咖啡店里去。

他要提前去到那里。他要通知郑华的人，注意周边的情况，不要再出现上次那样，被追赶的状况。

可是当他见到肖童时，却发现孔健已经在一边的卡座上坐着了。

“哥，你来了。小健哥说在那边等你呢。”

“哦，那我先过去了，”长生说着，“给我们来两杯蓝山咖啡吧。”

肖童则说：“我已经给你们准备好了，马上就上来了。哥，您先过去吧。”

长生走过去，先和孔健打着招呼：“小健哥，你来了。”

孔健抬头看见长生，马上起身给长生让座，拉着长生一起坐下。才开口说道：“长生弟弟，请别担心，我喜欢你，是想明白地告诉你，并不要你怎么样。当初我和童儿在一起时，就经常和他讲起你。他其实很明白，我一直是喜欢你的。这可能还是你做少年大学生时，常来我们家，从那时起，我就喜欢上你了。”

长生心里呻吟了一下，然后才说：“小健哥，那时候，我还是个小孩子，那里懂什么事儿！不过，从那时起，我也就一直叫你小健哥。你也知道的，那个时候，我未婚妻古莉莉就也总是过去找我，也到过你们家的。”

长生想以此，来告诉孔健，他那个时候叫他小健哥，也是出于对校长大伯的尊重。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和现在的未婚妻在一起了。可能根本没有时间，注意到孔健。甚至，也并没有在意过孔健。

这样的回答，虽然特别地婉转，孔健当然马上就能够明白长生的意思。

但是，他也是绝顶聪明之人，他一开始就表示，长生对他是否接受，那也已经不重要了。他只是要，向长生表达出来。然后，他话锋一转，说道：“这样好。长生弟弟，前时我很苦恼，就是不知怎么面对你。我不想影响你，因为你和童儿不同。童儿他本来就是GAY，不是我影响他的。现在就好了，我终于可以把自己心里的事儿，说了出来。我这一生，也就没有什么好遗憾的了！”

听着孔健这么一说，长生马上觉着问题更加严重了。

“小健哥，什么叫这一生没什么好遗憾的了？您可别吓我啊，老校长孔伯伯，可是把你当做希望，当做他掌上明珠，把你培养成了心脏医学大师级的人物。您可是前程无量，怎么可以这么消极呢？”

“消极？长生弟弟，我知道你是最能明白和理解我的。你一定看得出，我早就不止是消极了，我已是万念俱灰，觉着我这一生毫无意思。什么大师级人物？无非只是一个工具。我就是个工具人，真的！”

“小健哥，”长生听着也着急起来，赶紧说道：“你可千万不要这么想！事情并非如此，你有什么事儿，可以来找我呀！你说喜欢我是不是？那你就拿出勇气来找我呀？你这么消极，我都感觉害怕了。”

肖童正好过来了，听到长生和孔健的对话，马上也说道：“是呀，小健哥，您怎么是工具人呢？我这样的服务生，都不觉着自己是个工具人。人们都这么敬重你，你有什么不顺心的，就还来这里找我。还像现在这样，叫长生哥也过来。咱们这样在一起不是很好么！”

孔健一听长生这么在乎他，还这么直接地让他找他。心里马上就有了希望一般，心智也马上清醒了不少。

肖童一过来，一边给他们端上咖啡，一边也说了一通让孔健也很感动的话。

孔健马上又恢复了正常的情绪。

长生观察着孔健的表现，很快就意识到，孔健一定是患上了第二人格恐惧症。

这种病症，正常情况下，马上就能精神起来，对自己一生所努力的事业，能达到极致的完美。但一旦触发病症，就会像变成了一个完全不一样的人一样：充满了悲伤、孤独，甚至抑郁、厌世。

而且，久而久之，这种第二人格，可能会占据主导地位，成为第一人格。

也就是说，这种病症，到了一定的量变，就会出现质变。而形成人格转化，正常的人格变成了第二人格，成为了弱势的状态；而病状的人格，则变成了常态，成为了第一人格。到那时，就会出现重度人格分裂，像孔健这样的天才般的心脏学专家，就会不复存在，甚至成为连生活都难于自理的精神病人。

无赖，长生从小就养成的医者仁心、医者无类的怜悯之情，顿时升起，他当即就决定先要稳住孔健。他实在不忍心，让孔健堕落下去。从小他见到孔健时，就真的有感受到了，孔健是真的很喜欢他。

这么多年过来，他虽才发现，那是一种他不能接受的同性恋，是爱情。但他更加不想在此时此刻，稍不留神，就给予了孔健沉重的痛击。有时，一个精神问题病人，很可能就会被一根很不走眼的“稻草”压死！

他刚才对孔健的回答，实际上，是答应了孔健可以追求他。

他觉着，自己被男子追求，虽不是什么好事儿。但总比让孔健更加孤独、颓废，而加重了病情，要来得好得多。

肖童虽然知道长生是在安慰孔健，但心里还是有些不开心。

不过他也是个视大体的人。他能理解长生作为也是个医生的想法。因为，他早就和长生谈过了孔健的不少情况。长生当然地，也向肖童讲解过很多医学方面的知识，怀疑过孔健可能长期被他那过于严苛的父亲，逼迫的有些精神失常了。

肖童本就和孔健有一段恋情，他也当然会听从长生的，想着要让孔健好起来。当然，他也明白地看到，孔健也是真的很喜欢长生。他肯定也是很担心，长生也会是真的会被孔健感动，而真的也喜欢孔健。

但无论怎样，肖童都选择了相信长生。

因为他知道长生就要结婚了，也多次明确和他讲过，他不是他们的同志。而且，肖童也很满足了，尽管长生确实不是他们的同志。但他也实实在在地，全部拥有过了长生，他也把自己的钥匙给了长生，他也去过了长生的访问学者公寓。

所以，此时，肖童并没有什么醋意，他尽心尽责地做着他的工作，帮助长生，能让孔健的心情和心态都好起来。

孔健只要心情好时，他就能变回很正常的一个大学者的状态。他马上就能恢复了精神，振作起来。他听到长生和肖童的话语，心里很是受用和感动，也很热情地对长生说：“长生弟弟，我都说了我的想法。你找我，是为什么事情呢？”

肖童一听他们要谈长生的事情，就知道又是长生手里的案件方面的事情。便也很有眼力劲儿地，端起盘子，就离开了。

长生马上压低声音说：“我想请你帮我查询一下，说准确一点儿，就是请你帮我回顾一下，住在你们心脏科楼上高干病房里的汪局长，他移植的心脏情况和来源情况。”

孔健一听，有些吃惊，忙伸出食指，放在嘴唇上，示意更小声点儿。然后左右仔细看了看，才悄声说道：“那个姓汪的神秘人物，原来是局长啊！是你们局的？”

长生一听孔健的反应，便很快确定了两件事：一是汪局长的确移植了心脏；二是这一心脏移植手术，是瞒着世人的，恐怕连市委市政府都不知道。

“不是，是市局的。”长生简要地答着。

孔健则又说：“市局的呀！怪不得，他的真实病历都不是汪姓的名字。所以，他的真实名字病历，是不会记载心脏移植情况的。但是，长生弟弟，您是怎么知道的？”

“小健哥，你相信我的为人吗？”

长生没有直接回答孔健的这个问题，而是问了孔健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