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杀绝，女人沙哑，村子焚烧，骄阳如血。

算是那支在山坡上的鲜卑战士也有人轮换，美美进入这残破村子享受一轮再一轮。

段末波这才对宣泄了整整一个下午的鲜卑士卒下令收队准备回营。

看着段末波整军，屯长不免有些埋怨，又有些无奈道，“主薄，他们都准备走了！”

“走？是时候要动手了！”高瞻看着眼前一幕，不由开口道。

屯长道，“这鲜卑人虽可恨，但到底治军有方，我们这么点人，就算他们放松时都未必能打得过他们，现在他们已经重新结成军阵，岂不是送死！”

“谁说只有我们了！”高瞻看看屯长道，“你怎么不问问是谁过来告诉我鲜卑人来了的。

别废话，派个人去通知赵安，就说准备收网了，到时候自然有我们的功劳！”

听到高瞻这话，屯长与张河一微微一愣，顿时明白了自己等人的作用，却是期盼了起来。

很快，便是见到了有将士飞快的向着赵安所在的村子，飞快的奔跑而去。

这时候，这村子的女人则被一根绳子捆着，被鲜卑骑兵们拽在马匹后面，拖着她们前进。

段末波扫了一眼这些衣衫凌乱甚至身上带血的女人，倒也没有太过在意。

毕竟这些女的可比男的有价值多了，不但能解决士卒们的生理问题，最重要得是真到没粮食时，她们可是粮食储备，这肉吃起来也比男的可口。

如今的世道，就算汉人们都被逼迫得吃人脯了，就更不要说鲜卑人。

而就在段末波麾下的士卒神清气爽，但就有几分腿软的走在回去路上时。

突然间，在前面探路检查是否有坑洞的斥候突然一条马腿陷落到地面。

“有陷阱！”前面的斥候一声高呼，生个身子随着马匹摔倒，前扑摔地。

段末波神色严峻，本能的抬起头来向周围扫视，却见到在周围两侧的丘陵上出现数不清的士卒，而他们弯弓射箭，细密的箭雨顿时向着鲜卑骑兵们射来，根本就闪避不了！

鲜卑亲兵虽然战斗力惊人，更被王浚视为自己的依仗之一，但也只把鲜卑人当做狗来用，可不是当做爹来孝敬。

所以鲜卑人们有着彪悍的战斗力，可身上甲胄可算不上多好，就算段末波自己，也不过只是身穿皮甲而已，所以他们面对着眼前的箭雨，抵抗能力相当差。

更何况，这里面除了箭雨更有些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石头，砸在鲜卑人身上也就痛一痛，但砸在马匹上那所造成的骚乱，那可就是相当要命了。

而见敌军军阵混乱，赵安没任何迟疑，马上便命令早已经埋伏的士卒出击。

真说起来这数量也并不多，也就两千出头，其中核心虽然是赵安亲自统领的士卒，但也有周围村落的百姓所组织起来的民兵与仆从军。

他们见到鲜卑骑兵也完全不惧鲜卑骑兵的凶残，什么镰刀，粪叉，锄头……各种民用武器，果断向鲜卑骑兵的身上招呼，但这些武器落到实处，那也是会死人的！

当然，虽然一部分人是平民百姓，但真正让鲜卑骑兵感觉到了难以抵挡的，还是里面的精锐战士。

他们直接便把整个鲜卑骑兵阶段成两段，有人甚至扛着拒马之类的路障进行堵路。

在完成战术切割后，很快便有战士把拒马放置在地上彻底把匈奴骑兵截断。

段末波心中惊慌，他的确没想到，这条路自己过来还走得好好的，回来居然会中埋伏。

最重要得是，因为自己刚劫掠了一个村子，所以军队身上的辎重颇重，这让马匹承受了不应该它们承受的重量。

同时因为绝大多数的鲜卑骑兵在这时候更有几分腿软，这让他们想组织防御时，不论是反应力，还是在自身的力量上都差了那么几分，完全发挥不出自身应该有得实力来。

最重要得是，作为尖刀刘泰的士卒实在太精锐了，而那些民兵有了人带领，厮杀起来更是悍不畏死。

这一个个的仆从兵，虽然组织力上差了一些，但真的战斗起来却更像是在拼命，只要是能杀死自己，仿佛哪怕豁出性命跟自己同归已经也在所不惜。

这一来就果断一换一的打法，哪怕征战已久的鲜卑士卒都有些不知所措。

这的确是惊讶了段末波，甚至让匈奴士兵们心中都发憷。

他们在屠戮汉人村子时，他们是恶魔，但现在面对汉人百姓直接以命换命的打法，直接便让这些鲜卑士卒们被打蒙了，甚至一整支军队都有几分全面溃败的趋势。

就在这时候，高瞻所带的这支小队更从身后喊杀了过来。

虽然只有百余人，但在鲜卑士卒们心慌的情况下，这援军足以让鲜卑士卒心理崩溃。

毕竟说到底，这些鲜卑人是人，他们战斗靠得是他们骨子里的野蛮，而不是纪律。

这让他们在顺风的时候，显得无比强悍，仿佛谁都打不过。

但当他们整个鲜卑人的心理上出现破绽，觉得自己打不过对手后，也所带来的怀疑，真的会让他们谁也打不过！

因为他们有得只是好勇斗狠的血性，而没有真正奋斗不息的信念。

所以真到拼命时，渤海的百姓们不会惜命，但鲜卑人们会感觉到恐惧。

毕竟你不能指望鲜卑人在这被人埋伏，截断军阵，前后夹击，尤其士卒都战死一成的情况下，还让他们爆种，想要反杀这群就是冲着跟他们一换一的渤海百姓吧。

就算鲜卑人有这个战斗力，但刘泰的精锐足以打断他们反击的势头。

而只要这个势头被稍稍的遏制，那么这些鲜卑人想要再冲出去，那就是做梦了。

段末波不由向身后被截断的局面看了看，又看看前面挖掘的坑洞，心中思索。

自己毕竟是早上来的，这条路自己到底是走过的，总不可能这才一个下午，这条路后面全是坑吧，世道不论怎么样都没有这样的道理啊！

段末波想到这里，大声道：“大家跟着我冲，跟着我杀啊！”

随着段末波的大喊，鲜卑骑兵们没有任何的迟疑，却是跟着段末波向前而去！

此刻的段末波非常的清楚，自己总不可能跟着大家喊，“我撤退了，你们继续杀！”

要是真这么喊的话，那么整个军队能够维持得住才怪。

而现在自己顺势前冲，段末波前冲时倒也是小心翼翼，发现自己的运气颇好，一口气跑出了百余米的距离，都没有踩到陷马坑。

转过头去却见到跟着自己一起冲的士卒，有不少的马匹踩中了陷马坑，直接扑到在了地面上，然后便被后来者践踏至死！

说实话真踩中的真不多，这整个过道也就躺下了几十匹马而已。

段末波愤恨的看了一眼赵安，心中想着自己下一次定然会报仇雪恨，但接下来却要先逃回去重新整军再说！

而赵安看着段末波撤离，倒也没强硬的追逐，因为自己的战术是以打游击为主，就核心来说是打击的对方有生力量，而不是跟对方硬碰硬。

那种牛不喝水强按头的事赵安是没有兴趣做的，主要是成本太高，不适合敌后工作。

看着这些被段末波舍弃掉的士卒，赵安果断决定，先把这些鲜卑士卒给全部吃下。

他们已被段末波所彻底放弃，这个时候他们几乎万念俱灰，哪怕还有人在做困兽之斗，但对军队整体折损来说，几乎可以忽视。

“而且在前面，也未必没有人在等着他们啊！”赵安的目光不由闪烁了一下。

说实话，赵安有足够时间把很大一部分的人给凑起来，如果算上了百姓作为府兵的话，这一股力量怕是能马上席卷到两万人以上，但问题是赵安控制不了。

因为一开始就是一支支的屯对为核心安排百姓，但百姓既没服饰，又相互不认识，还没有集体训练，难道自己还能见一面，就直接组织调度百姓协调成令行禁止的大军团不成。

能做到这一点的不叫做赵安，那叫做韩信，历史上有名的兵仙。

而赵安，那是真做不到啊！

所以，赵安唯一做得就是用穷举法，让各自部队到附近一个个道路的重要节点上，然后挖掘陷马坑之类的陷阱，然后埋伏这些逃兵，坚持有便宜就占，没便宜就跑的战术就好。

这时候的段末波在大路上狂奔，也是狼狈逃窜，刚想要仰天长笑，庆幸自己逃出生天时，却陡然马失前蹄，段末波感觉自己整个人不由向前扑去。

还好身姿矫健，双手肘撑住了，虽然下落得狼狈，但也只是受到了一点擦伤。

但那些身手稍稍差一点的骑兵，整个人或是摔出去生死不知，或是被马匹压住，直接被后面的人踩成肉泥，很是显然这里也出现了陷阱！

“杀！”一阵声音响起，却又是一支军队杀出，直接杀得这些刚刚逃出升天的鲜卑骑兵成为了惊弓之鸟。

他们甚至顾不得身后到底有多少人，只能够继续堕落而逃。

但他们要是真的细细数一数，这些陷阱也不过只是二十几个，进攻出来的人口也不过两三百人。

然而在这时候的他们实在太惊慌失措了，段末波更抢过手下战马，继续带着部队奔逃。

这次他不敢继续再直接走自己走过的道路回军营了，而是果断绕路。

但这条道路走了还没有多远的距离，在山坡上却陡然射出箭雨，又是一支军队冲杀出来。

这更是让段末波不敢应战，只敢继续舍弃一部分的士卒断后，自己继续逃跑。

……

这过程中，段末波发现自己不论走哪一条道路，却总会有地方的军队冲出，埋伏自己。

如果不是自己是骑兵，那自己早就已经被对方所擒了。

但自己看着鲜卑的军营，明明自己都已经能够看到炊烟了，但仿佛相隔千里。

这次自己的对手太恐怖了，对方能够准确的预测自己的每一次抉择，仿佛一直在玩着猫抓老鼠的游戏，明明自己已经竭尽全力的挣扎，却仿佛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此刻段末波充满了惊慌失措，甚至完全不知道赵安到底安排了多少的兵马。

不论自己怎么挣扎，怎么决断，但在自己的前方会有陷阱，仿佛自己不论怎么走，怎么变道，都走不出对方的手掌心，都在对方的计算中。

对比起自己被埋伏，这才是让段末波绝望得恐惧。

因为对面仿佛看穿了自己的一切心理，自己的一切判断在对方的目光中一览无余。

这样的对手难道不让自己心生恐惧吗！？

段末波看了看自己周围，出来时还带着三千多的士卒，但现在自己身边剩下来的残兵败将，加起来都还不到十指之数。

这时候的段末波不想要跑了，因为他觉得继续再向前跑也没意义，前面一定也还有埋伏。

而就在段末波已经绝望的时候，军营的方向却出来了一支兵马，很快便来到已经放弃挣扎的段末波面前，而率军之人正是段文鸳。

此刻的他看着已经只剩下了几个残兵败将在身边的段末波，不由道，“末波，伱这是怎么了，你带着的部队呢？”

“堂兄，你来这里没受到袭击吗？”段末波听到段文鸳的话，不由反问了一句。

“没有啊？”段文鸳摇摇头说道，“这里是我们的鲜卑大营，谁敢来这里撒野！？”

“鲜卑大营，鲜卑大营……”段末波听到这话，不由一愣，突然忍不住的大笑，“哈哈哈哈！”

刚刚笑完，整个人便栽倒在地上，却看得段文鸳一跳！

段文鸳看着眼前的一幕，他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如果不是段疾六眷的斥候发现这边有小规模敌人交战的声响，都不会让自己率领军队过来看看是不是己方士卒又被当地百姓袭击了，让自己过来救援。

但却没有想到见到了率领大军出发的段末波，此刻只剩下了这么几人在身边。

现在随着段末波应声倒地，自己也就只能快点把段末波送回了军营。

段文鸳所能做得也就只审问他身边的士卒，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不过看段末波的样子，显然不会是什么好事了。

还欠八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