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道声浪从前方压了过来，隧道墙壁上的灰尘全都被刮落，狭窄的圆筒形空间扬尘满天。土匪老二和土匪老三都捂住了耳朵，声浪还是像敲鼓似的撞击着他们的手背。

土匪老二手中的手电筒的光束，像一道道利剑刺穿扬尘，在十几米开外寻找着灵兔变异后的身躯。

只见一个全身灰色如棕熊的动物，硕大的头颅像是戴了钢盔，头部已经抵在隧道的拱顶。两条长长的耳朵也变成了灰色，像是头上长的两只软角，随着头颅抬起的角度，戳向了身后。

灵兔张开的厚大嘴唇，里面露出道道如春笋的尖牙，尤其是正前方的两颗大门牙，像两块泄洪的闸门一样坚不可摧。

说像棕熊，那已经不知比棕熊大好几倍。土匪老二的手电筒哐当一声从手里吓得掉进了钢轨之间的水坑里，光线在隧道空间里的骤变，刺激了灵兔变异后的神经，三只像是地狱入口的死亡眼睛盯住了不远处的土匪三人。

土匪老二急忙慌慌张张伸手在钢轨的下面乱摸，手里却只攥起一把又一把稀泥巴，搅动着手电筒在水坑里滚来滚去，好不容易才抓了上来。

“老大，怎么办？”土匪老二慌乱不已，一边摸手电筒，一边问道。

土匪老大站在三人的最前方，脸上道道深沟浅壑，眼神岿然不动。眼看着灵兔立马就要发动进攻，但是他对自己手上的机枪颇有信心。

“怎么办？”土匪老大还以诙谐的语气调侃道，继而猛地喊出一声，“干！”

噼里啪啦的子弹压过了灵兔发怒的狂吼，密密麻麻的弹头在混凝土墙面上来回弹射，向着灵兔所在的方向射了过去。

李向阳还没有跑远，一听到枪声，下意识地就一跳，趴进了钢轨下方木枕与木枕之间的水坑里，嘴中啃了一嘴泥。

子弹疯狂在头顶上方狂欢。

灵兔挥舞着直立起来的前爪手臂，变得粗糙的灰色硬毛里伸出如钢刀一样的爪子，徒劳地想要挡下所有的弹丸。

它暴躁地挥舞了一阵子，一边怒吼，一边扑着空气，只有极少数子弹碰巧撞击在它的利爪上，擦出如星星般耀眼的火花。

土匪老大手中的机枪还在不停地喷射火焰，他自信地以为没有任何生物能够逃脱子弹的洗礼，尤其是在如此近距离密集的攻击下。

然而，炙热的枪弹虽然大面积击中了灵兔的身躯，可是却被它肚子上一块儿坚韧的褐色老茧给吞噬。仿佛是跳跳棋里的弹珠落进了整整齐齐的棋坑，金属的子弹给灵兔身前的皮毛镶了一层金光闪闪的鳞片。

灵兔渐渐意识到这些像蚊子一样乱飞的小石粒除了让它感到皮毛瘙痒之外，并无任何痛楚。倒是前面那耀武扬威喷火的机枪，噼里啪啦发出的恼人噪声惹得它心烦意乱。

只见灵兔顶着枪林弹雨，一跃五六米，再一跃又五六米，每只手上长着三道一尺长的利刃，轻轻松松就跃到了土匪老大的身前。

灵兔顶着血舌的机枪，张开洞穴一般的大嘴，对着土匪老大的脑袋，狂吼一声，扁桃体像是在喉咙眼儿里打铃。

直到灵兔一闪来到他身前，土匪老大还是坚信自己的机枪一定能射穿灵兔的硬皮。而它跳到自己的身前，那子弹的穿透力就更大了。

随着灵兔张开血盆大口，土匪老大灵动地抬高了机枪枪口，子弹顺着灵兔的胸前向上弹射，密密麻麻的弹药撞击着灵兔的前门牙，有好几发正好弹射回来，刮擦着在他自己的身上划出好几道口子。

灵兔看着蚊子向自己的嘴里飞来，嘴里尝到了少许的血腥味，它赶紧闭紧了门牙，右肢高举起来的利刃，秋风扫落叶般甩在了土匪老大的左侧身上。

枪声终于停下了，土匪老大不得不挥舞起钢制的机枪来抵挡灵兔锋利的爪刃。在灵兔庞大的身躯面前，两百斤的土匪老大不过像是个大胖小子。灵兔的挥击虽然没有正中要害，但是隔着机枪的抵挡，还是把土匪老大扬了起来，身体重重地腾空向左边的混凝土墙壁飞去。机枪从他的手中脱落，哐当哐当砸在地面的钢轨上，掉进了附近的水洼中。

嘣！土匪老大撞在墙上，只觉得全身的骨头散架了一次，又重新凑拢了起来。他沿着墙壁滑落摔在墙角里，肺部有好一阵喘不过来气。

借着土匪老二手中的微弱灯光，土匪老大嘴角溢着血，眼神依旧坚定地看向代表死亡的灵兔。他感到害怕吗？如果仅仅从他的面容去判断，他脸上似乎没有害怕这种表情。他的身上已经伤痕累累，脸上的伤疤也是多到数不清，此时血污已经让他看起来比实际的受伤显得更严重。

这是一个钢铁男人！但也是狂暴后的灵兔讨厌的样子。在狂暴面前，其它的狂暴都是用来被摧毁的。

灵兔裸露的牙缝里淌出愤怒的唾液，刚刚那一击没有杀死对方，让狂暴灵兔更加怒火中烧。

说时迟，那时快，灵兔刚一再次挥舞起右手的利刃，土匪老三颤抖的双手竟然扣动了扳机，冲锋枪像蜜蜂一样嗡嗡的低鸣在灵兔耳边响起，灵兔挥舞在空中的肢体霎时停了下来，三只血色之光的眼睛转向盯上了另一边的土匪老三。

啪啪啪啪！

骤裂的枪声突然停了！

灵兔再次一跃，从空中跳到了土匪老三瘦弱的身上，变异后庞大的身躯像一架火车车头从土匪老三的头顶横亘而过，高举的利刃下一刻就要像划豆腐一般把他碎如残纸。

吓得双腿发软的土匪老三正好往后一倒，从钢轨上跌落下去，几个打滚，躲在了钢轨的枕木间隙。

灵兔的猝落，挥舞的利刃没有击中土匪老三的薄躯，反而是切在了面前地面上的钢轨上。厚实的钢轨被灵兔的利爪削出了好几个口子，土匪老三像个蚯蚓一样在钢轨下用腿狂蹬着蠕动。

狂暴灵兔穷追不舍，锋利的爪刃像是切黄瓜一样，把掩护土匪老三的钢轨划的面目全非。

此时苏月已经渐渐平静了下来，看着灵兔变异后的样子，她明白那三个土匪坏蛋已经玩完了。

她静静地躺在车厢里，脑海中回忆起三个月前，她在逃到这片人烟稀少的郊区来之前，在靠近市中心的地区，用感应血统曾经见过的另一只狂暴灵兔的样子。

血洗全场，屠戮万灵。除了杀戮，只有杀戮。

所以苏月坚决不会开枪，只要不开枪，就不会吸引狂暴灵兔的仇恨，自己就能安安静静地等到狂暴灵兔从这里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