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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身有隐疾

  • 作者:妙妙的铲屎官
  • 类型:架空历史
  • 更新时间:2023-06-07 08:25:20
  • 章节字数:8644字

回到政事堂,赵鼎便着手交接政务,下值回府,打算翌日便上奏辞相。

赵鼎育有一子一女,女儿本早已许了人家,奈何国祸,还未等女儿嫁过去,亲家满门便被金人屠戮,此刻只能养在家中,身份略显尴尬。

儿子尚不足十岁,天资聪颖,赵鼎喜爱有加。

夫人裴氏,出门名门,虽然只在家中相夫教子,其见识却非同一般,自8月起,便分外关注淮中战事,战事甫一结束,就尤为担心自家官人。

裴氏见官人回来后便坐在正厅中一言不发,实在忧心的紧,想上前询问,又怕打搅到官人思绪。

赵鼎见状,便将上午自己与张浚忿争一事告诉了夫人。

裴氏听罢,开口道,

“夫君莫非还在眷念相位?奴家已有耳闻,说夫君一味退守,耽误国事。”

赵鼎痛惜,抚须长叹,

“哎呀,其中曲折,一言难尽呐。”

“曲折外人不知,外人只知张德远建功淮上。”

赵鼎听罢,沉默不语。

裴氏继续劝道,

“听奴家一劝,上书辞相,让张德远尽展其才。”

“辞相的奏疏,我已拟好,夫人有所不知,德远要罢免刘光世,我实在是放心不下。”

裴氏嗔道,

“似刘光世这等贪生之辈,倘若不罢,何谈中兴大业,夫君怎么就不想想,一场淮中大捷,朝野热血沸腾,恐怕连官家也踌躇满志。

此时夫君纵然有一万个持重的理由,谁又来认可呢?与其孤掌难鸣,不如抽身一步。”

“夫人极有见地啊”赵鼎若有所思点点头,旋即扯开话题,

“今日新收一名弟子,与我政见颇为相合。”

“哦?是哪家少年郎?”裴氏见夫君不再纠结,也是好奇起来。

“是那醉贤楼的东家,白家大朗,学识极为扎实,最难得的是有颗爱民之心。”赵鼎的言语里满是欣赏之意,遂与夫人又聊起了先前与白野的对话。

不知不觉间,天色便缓缓暗了下来。

“相公,门外有人求见,自称是相公弟子。”这时,忽有一名下人过来禀报。

“快让他进来。”赵鼎闻言,赶忙吩咐,又对身边的夫人说道,

“说曹操,曹操就到。”

裴氏好奇,是什么样的青年才俊,能引得夫君这般看重。

白野身后除了陈六,还有七八个小厮,手里或提,或捧着礼盒。

入了正厅,看到主位坐着的二人,白野一撩长袍下摆,行跪拜大礼,

“弟子白野,见过先生,师娘。”

“快起来,快起来,说了不用在乎这些虚礼。”赵鼎赶忙起身,上前几步将白野扶起。

“学生还带来了哺食,不如先让人准备着?”

“好,哈哈,日后老夫是有口福啦。”赵鼎爽朗的笑着,吩咐管家领着白野带来的小厮去准备。

白野再一挥手,陈六又送上两个雕刻精美的礼盒,一一打开。

“这是香皂,可用于沐浴,盥洗衣物,这个是香露,想来师娘定会喜欢,都是弟子闲时制作,用完了,我再送来。”白野介绍着,宋时赠香也是一种雅事。

虽然宋代也有香水,但比较原始,只能说是个雏形,不论是香气的层次或是留香时间,都和白野自己用自制香精勾兑的相距甚远。

裴氏闻言,好奇的取出一个小瓷瓶,顶多也就装个几十毫升,才拔出软木塞,一股浓烈的茉莉花香便充斥着整个大厅。

“师娘,平日里往衣物上滴上一两滴即可,留香二三日不成问题,随着时间的变化,香气也会有所变化。”白野笑着解释。

“这太贵重了!”赵鼎很是惊讶,这礼有些重了。

要知道,宋代虽然有所谓的“花露蒸沉液”,或是海外流入的蔷薇水,价格都及其昂贵。

不说成品,光是香料就价格不菲,就拿龙涎香来说,上好的龙涎香能卖到每两千金,还有市无价。

“这是我自己做的,并非来自海外,不值几个钱,师娘可喜欢?”白野转头对着裴氏说道。

裴氏紧紧攥着手中的瓷瓶,向赵鼎投去祈求的目光。

赵鼎见状也颇为无奈,

“既然是弟子孝敬你的,就收着吧,去唤颖儿和汾儿过来吧,该用饭了。”

说完,赵鼎抓住白野的手腕往偏厅带。

赵府并不大,都比不上白宅,赵鼎虽身为当朝宰辅,仅靠俸禄也确实无法购置奢靡的庭院,更何况,从立国之初至今,就从没领过足月的俸禄,好的时候七八成,艰难之时只有三成甚至没有。

出了正厅,转角两步便是餐厅。

白野带来的餐食铺满一桌,鲜香之气扑鼻而来,令人垂涎欲滴。

赵鼎引着白野入座,

“长风啊,明日我便要辞相,可后悔拜我为师?”

白野一愣神,自己的点这么背么,现在是绍兴六年底,是了,淮中大捷,等淮西兵变之时,世人便知自家先生的眼光是多么长远。

只是先生这一退,秦桧似乎就上来了啊。

想到这里,白野还是宽慰赵鼎,

“先生之才,不在相位,依旧可造福百姓,想来,官家也不会有贤不用,先生定有起复之日,长风学的是济民之法,而非贪慕先生相位,先生勿要辱我。”

赵鼎满意的点头,拍了拍白野的肩头,

“长风志向高远啊,罢了,今日不谈国事,仅是家宴,可带了酒水?”

“和泉,玉露各两坛,今日暂且先饮些葡萄酿吧。”

“哈哈,也好,你醉贤楼的酒可是从不外带,来日,定要在德远面前炫耀一番,德远,嗨...”

赵鼎原本还聊的兴起,想到张浚,又长吁短叹起来。

“德远?”白野有些好奇,想来应是先生的至交,史书上也定有记载,自己怎么没听说过呢,难道是表字?

“哦,尚书右仆射张浚。”赵鼎解释了一句便不再多言,又陷入回忆。

想起靖康二年,金人欲立张邦昌为帝,威逼官员签名,自己与德远趁人不备躲入太学,后听说官家在应天府登基,

于是结伴逃出开封,结果半途遭遇金兵,二人失散。

建炎三年,自己历经艰辛来到真州,病卧客船,张浚问讯飞马赶来将自己接到扬州客栈,那些日子,自己身无分文,一粥一水全靠张浚救济。

是年秋天,张浚奉命前往川陕,自己为其践行,酒至半酣,张浚忽然拔剑起身,慷慨高吟,

“群凶用事人心去,大义重新天意回。

解使中原无左衽,斯文千古未尘埃。”

光阴无情,往事成灰。

“哎...”全都化作一声重重的叹息。

要说张浚,白野就认识了,南宋初期,张浚,岳飞等人主战,赵鼎主守,不论是战是守都没问题,秦桧上来之后主投降,那就说不过去了。

“见过爹爹!”一道稚嫩的童声传来,打破了寂静。

赵鼎回神,拉过正行礼的儿子向白野介绍,

“这是我儿赵汾,汾儿,这是阿爹新收的弟子,白野,白长风,才学深厚,胸有沟壑,日后多向他学!”

赵汾闻言,又恭敬的对白野一礼,

“汾,见过长风兄长。”

白野见其郑重,也起身回了一礼,

“先生谬赞,路漫漫其修远兮,与汾弟共勉,为兄来的匆忙,也未带什么礼物,这个你拿去玩吧。”

说着,从袖中掏出个金边的放大镜,平日里实验观察,无聊还能掏出来烧蚂蚁,就一直随身带着。

赵汾还未来得及接过,就被赵鼎一把推回,金边也就算了,还有那么大一块透明琉璃,

“太贵重了!长风快收起来。”

“呵呵,先生只言此物昂贵,却不知与此物承载的道理相比,不值一提。”白野忽然眉飞色舞起来,说到科学,在这时代就没带怕的。

“哼,你且说来,看是何歪理。”赵鼎表示不服,赵汾则是瞪着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看着白野,虎头虎脑的煞是可爱。

“《淮南万毕术》中记载,削冰令圆,举以向日,以艾承其影,则火生。此物正是削冰令圆,道理便是聚光。”小学生都懂的物理现象了。

“此书不是已经失传了么?”赵鼎疑惑皱眉道。

“呃,家中有残本,残本。”白野心虚的摸了摸鼻子。

“谢兄长!”赵汾也是个小机灵鬼,飞快的将放大镜收入袖中。

“哈哈,它叫放大镜,明日你可试试,切莫用其望日,会瞎的!”白野拍了拍赵汾的脑袋,还不忘叮嘱。

“汾记下了。”跑到白野右手边坐下,偷偷将放大镜拿出来看看,又塞回去,再看看,再塞回去。

“长风看书颇杂啊,切记,莫要玩物丧志。”赵鼎还是觉得需要敲打一下,就见不得那小人得志的嘴脸...

“是。”

也不去解释科学才是第一生产力,这是时代的局限性,不久的将来,再让世人慢慢接受吧。

裴氏过来在赵鼎的耳边低语几声,随即入座。

“颖儿身体不适,我们先行用饭吧。”赵鼎招呼动筷。

白野不疑有他,女子不与外客同席进食也好理解。

“不如择些菜,送去师姐品尝,也省的府上再开火了。”

“嗯,也可,夫人每样取些,与婉儿一同食用吧。”赵鼎略一思忖便点头答应。

“好。”裴氏看了眼白野,眼里多了些不清不楚的东西...

白野给赵鼎倒了杯酒,自己却仍是茶水,这又引起了赵鼎的好奇,

“怎光顾着给为师倒酒,你自己却饮茶?”

“回先生,学生身体有隐疾,不能饮酒!”白野如实回答,其实就是酒精过敏,不能喝...

“最好的酒便出自你醉贤楼,你这醉贤楼的东家却说不能饮酒?”赵鼎表示我不信。

“先生,真的喝不了!”白野无奈,体质这样,完全是属于不可抗力嘛!

“不行,必须喝一杯!”赵鼎不依,有什么病是不能喝酒的。

白野拗不过,给自己倒了半杯,然后在赵鼎锐利的目光中,倒满...

白野双手举杯对着赵鼎,

“敬先生!”话毕,将杯中的葡萄酒饮尽,把杯子放到桌上后,连忙开口,

“先生记得让陈六送我回家!”似乎话有些烫嘴,赵鼎没太听清。

然后,在赵鼎惊讶的目光中,白野一头嗑在桌上,还弹了两下,边上的赵汾也是吓了一跳。

再三确认只是醉死过去后,赵鼎才缓过劲来,撇撇嘴,

“不能喝就不能喝,直说便是,说什么有隐疾。”

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美滋滋的咂咂嘴。

...............

后院,赵婉闺阁。

“你师弟是醉贤楼的东家,你阿爹都很少有机会品尝,他让端一些过来,你真不愿意去见见?”裴氏劝说道。

赵颖生的极美,玲珑的身材坐在书桌前,勾勒出诱人的曲线,丹凤眼配上上挑的柳眉,极具英气。

“寡居之人,不宜见外客。”赵颖开口,生音软糯,语气平淡。

“哎,又没嫁过去,说什么寡居之人,再者,你连面也未见,何至于此?”裴氏皱眉,又开口劝道,

“你那师弟,身有六尺,容貌俊美,才学深厚,你阿爹尤为器重,真不去见见?”

“娘是觉着颖儿碍眼,想着早日将婉儿赶出府去么?”赵婉放下书,依旧眼神淡淡的看着裴氏。

“哎,不说了,不说了,不见便不见,吃饭吧。”裴氏也拿女儿没办法,惜其命途多舛,翻了年,就20了呀。

自家夫君辞相了也好,也该操心操心他女儿的终身大事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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