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人永恒型认知障碍。”

漫步在水银湖周围的陆云生念叨着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的词汇，朝着远处走去。

那些水银湖中的银色花朵在融化中重新凝固，变成丑陋的骨朵。头顶岩层大片的破碎，有细小的光芒从一层层过去的历史中穿过，撒在满是苦难的过去。

陆云生忽然感觉一身轻松，雁城的仙陆被他断开了，白蛇的头颅终究是没有落在那个疯皇帝的手上。

他其实想直接将白蛇首搬走，免得依然被其他人惦记。

但那样会导致水银湖的泄露，导致雁城变成一座死城。而且白蛇首本身也带有污染，带在身边也并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寻思片刻后，陆云生开始在四周找着向上的路。他上次与咬烟鬼一起下来时，咬烟鬼曾将那份雁城地下断层的地图留给了他。但可惜随着一连串的事情，那张地图大概已经成了灰烬。

陆云生用模糊的记忆寻找着四周变成废墟的断层，看着那些本就破败的建筑上因为蒸汽蒙上了白色的镀层。

远处的黑色碑林也依旧存在着，在斑驳的碑面上，那墨家两字却像刻入骨髓般清晰。

这让陆云生又想起了那个叫墨成雪的男人，他在当时将自己错认成陆雨落，又知道仙国坠落的真相。大部分的事物都通过他与墨家连接在一起，像是咬住自己尾巴的蛇。www.medabc.com.cn 江南文学网

在如墓碑一样黑色的碑林之后，是陡峭的崖壁，各种各样的大殿如往常一样蒙着灰尘，残破着，堆积在山崖之间。

从那边往上一直攀爬就可以回到断层的上方，然后就可以通过夔牛楼倒塌的大洞回到地表。

不过陆云生忽略了导致天河坊地形变动产生的变化，导致又绕了不短的路。

还有天河的水从断裂的大地之上倾泻而下，在空洞的断层中形成了瀑布，与厚重的泥层混杂在一起，变成了地底深处的沼泽。

陆云生小心的跨过那些巨大的断口，回到了与麇羽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那里众多三尸神铸造的人砖也已经不见了踪迹，只留下四周的空旷。

再往前是言者造就的血湖，哪里依旧保持着原样，只是漂浮着断肢的湖面开始了凝固，就像是猪血果冻一样。

而一旁的曲武也消失了踪迹，只留下了一地从腹中流出的内脏。

陆云生没有再关注这些，只是继续往上走着。他在陡峭的崖壁上攀爬，直到可以看到天空中撒下的光。

那些光照亮了空气中的灰尘，像是渗入墓穴的水流。带着让人欣喜若狂的希望。

而陆云生就是那个从大墓中爬出的人，而整座天河坊都已经是一座大墓，为数不多活着的人也将无家可归。

陆云生最终还是攀上了地表，坐在了一处比较高的地表将整座城市俯视。

一旁的废墟中，那个看管仪器的老人舒展着四肢仰倒在地上。一把枪塞在了他的口中，将他的舌头连带着后脑勺击碎。

陆云生搞不清他是自杀还是怎么样，只是看着血从老头的后脑勺流出来，蜿蜒成一条小溪。

陆云生其实还是蛮喜欢这个老头的，不管是他告诉的那些资料，还是他收养夏冬。

不过陆云生大概是不会觉得悲伤什么的，毕竟他习惯了，相关失去，习惯世界，习惯一切。

最终，陆云生在废墟中捡起了一把剑，给自己稍微的带来一些安全感。

他拄着剑在废墟的原野上行走着，带着伤痕的青铜鬼面挂在他的腰间。

前方是苦难与不可注视的未来，身后是死去的过去与悲哀的歌。

结束了，至少暂时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