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二十一

虎子满眼都是惊喜的目光，他顿时觉得以前的那个中校脱去的不止是军装，可能还有自卑和耻辱。乔治院长的话一定刺着了他一些什么，具体是啥他也说不上来。

战斗的欲望一被撩起来，虎子就什么也顾不上了，尤其是他身边的马太太。眨眼间，两枚手榴弹就已握在了他手里，趁着又有一排手榴弹从饭店里飞出来的时候，他“唰，唰”扔出了两轮，四枚手榴弹在装甲车后开了花，鬼子被炸得东倒西歪，而曹学员的动作则比他还快，没等他发令，两匣子弹就毫不吝啬地被送了出去，只不过这10发子弹没放倒一个日本兵，倒是把装甲车的铁壳打得直冒火星。虎子朝他瞪了一眼，命令道：“注意节省子弹，瞄准了再开枪！”

“是，副班长！”曹学员轻声答应着。

一个鬼子兵似乎听出了身后有人，刚扭头想看个究竟，对面饭店里的那挺机枪立刻来了个短点射，永远地打消了他的疑虑。

剩下的鬼子已经不多了，只占据着几个射击死角在负隅顽抗。虎子一想，得换个地方再干他一下。他看了一眼缩在墙角的马太太，对曹学员吩咐道：“注意保护好她，别让鬼子发现了，我去去就来！”

虎子下楼后绕到了左侧，又扔出了两个手榴弹，两挺歪把子也哑了。最后两枚手榴弹，他是捆在一起扔的，本打算把装甲车也给炸喽，可没想到两枚手榴弹对装甲车根本起不了作用，反而引起了它的注意。装甲车扭头向虎子这边开来，车内的机枪子弹也劈头盖脸地忽悠过来。

虎子急得不得了，如果再不把它炸了，让它攻击小楼的话，那么马太太的安全就难以保障了。正急得火烧眉毛之际，他忽然发现楼后的瓦砾堆里有个带翅膀的铁疙瘩，拽出来一看，是个迫击炮弹，他估摸这大概是部队撤退时扔掉的吧！可光有炮弹，没炮那哪儿成哪？虎子脑子一转，有法子了，他回到屋里从一楼的厨房里找出了一把火钳子，往迫击炮弹的底火上一戳，瞅准了装甲车底座距离地面的那点儿空隙，像扔长矛似的把迫击炮弹扔了出去。迫击炮弹像梭镖似的钻入了车底，“轰”地一声把车掀得侧翻在地，两个前轮被炸得飞了起来，然后掉下来冒着青烟在地上滴溜乱滚，像两个中了孙猴子魔法的风火轮，再也回不到哪吒三太子的脚下了。

二楼和对面饭店里几乎同时发出了一声欢呼。虎子自个儿也愣了，他有两点没想到：一是没想到短短几分钟内这股日军会这么快被歼灭；二是没想到迫击炮弹居然还能这么使，这回他这条胳膊真的要被弟兄们说成是“炮管”了。可紧跟着，第三件想不到的事马上接踵而至——装甲车内的鬼子不知怎的爬了出来，“哒哒哒”地向小楼和饭店射击起来。

饭店里静悄悄地没有任何还击的枪声。虎子心里一惊：“那只有一种可能，就是饭店里的弟兄没弹药了。他赶紧上楼问曹学员，曹学员的枪也打空了，地上零散地躺着几只空弹匣。虎子下意识地用手在手榴弹袋里摸索着，希望能再摸出一枚手榴弹来，只要一枚就够了！可是，干瘪的袋子里什么也没摸着，他只好无奈地拉起马太太，向后撤去。

闻声赶来的鬼子步兵和坦克很快把饭店包围起来，密集的炮火和枪子儿立刻把饭店吞没了。漫天的烟尘弥散开来，和虎子眼里流出的一些湿润的东西搅合在一起，迷糊了他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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