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欣然刚说出商大会的时候，黎明朝还能维持住脸上的赔笑，可当李欣然说出内部会的时候，黎明朝脸上的赔笑便维持不住，他脸上的笑容僵硬住了，整个显得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模样，看着格外的诡异。

“将军……”

“怎么？黎家主不同意？”李欣然似笑非笑的看着黎明朝，眼里盛满了讥讽之色，“黎家主想在我这里得到好处，却不想付出任何的代价，怎么？想拿我当垫脚石？”

“不敢不敢，”黎明朝忙道，“只是……这是商人的聚会，您参加，有点落您的身份。”

“不落，有甚好落得身份，”李欣然眉尾轻挑，“既然黎家主不反对，那就到时候拜托你将本将军带进去了。”

“将军……”黎明朝额头都是汗，他还想说些什么，却没料到直接被李欣然打断：“黎家主，本将军最信奉得就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若是有人想在本将军这里占便宜，就别怪本将军，不客气了。”

李欣然话音刚落，笑容一收，黑黢黢得眼珠盯着黎明朝，强大得压迫感仿佛远处飘过来得乌云，黑压压得压在头顶之上，虽然没有实体，却依旧让人感觉到了无法呼吸般得压迫，这种感觉，让黎明朝差点腿一软，坐到地上去。

看着黎明朝汗津津得模样，李欣然又嫣然一笑，方才得压迫感啥时间消弭无踪，好似乌云散去，阳光洒落：“当然，黎家主也不用这么害怕，我虽然不喜别人利用我，但对于完全没有欲望人，也不会逼着他们欠了我。我不是商人，不爱收账。”

说完，李欣然转头端起自己手边得茶，轻轻的吹了吹气，喝了一口：“对了，黎家主，如果你实在不想带本将军去呢，也没有关系，就麻烦你代替本将军，在商大会上告诉商贾们，商税五成利，要抓紧交齐了，不然，等本将军腾出手来，严查逃税硕鼠得时候，可能就没有现在这么温和了。”

黎明朝深深得低下头，默默说了一句：“是。”

“还有，你们商大会开完得三个月后，本将军要在京都，开一场皇商争夺会，皇商毕竟是为圣上搜罗贡品，那这商税，肯定是要低一些得，毕竟你也知道，圣上对于自己人，都是比较优待的。”李欣然笑着说道。随后茶杯“咔哒”一下放到桌子上，她站起身拍了拍黎明朝得肩膀，“我相信黎家主一定会为我将这些话送到的，是不是？”

她偏头看黎明朝，假模假样得“呦”了一声：“黎家主得头上怎么这么多汗啊，也是，快夏日了，在外面也是受罪，黎家主还是快些回去吧，这消息别忘了帮我散出去，这点小事，黎家主应当不为难吧？”

说完，李欣然笑着便往门口走去。

“将军请留步！”李欣然半只脚刚跨出门槛，屋内便传来黎明朝得声音，李欣然收回了那只脚，转头看去，只见黎明朝转过身，直接行了一个跪拜大礼：“五月初一，还请将军，临驾松迎楼。”

李欣然嘴角带笑，转身紧走两步，伸手扶起了黎明朝：“好说好说，黎家主何必行此大礼。”

黎明朝缓缓抬头，两人得眼眸对上，一人落寞，一人含笑，含笑得沐浴在金色得阳光下，落寞得隐在窗户得暗影里，一时间，二人无言。

……

杨洛城的商大会一直是杨洛城仅次于春节之外，最热闹的节日，在这一天里，全国商户齐聚杨洛城，由他们各分行选出来的掌柜代表上台，向台下的百姓“散福”。

所谓“散福”，其实就是撒钱，各家商会每人出一定的银子，换成铜板，先由各家掌柜的率先抓取一把撒出去，然后再由各家小厮抬着那一筐筐铜板，从台上，一直抬到自己家商铺那里，一边走，一边撒钱，还要一边喊着：“某某某，散福喽！”

比如黎家，黎家小厮就会一边撒钱一边喊道：“黎氏香料，散福喽！”声音高亢而嘹亮，好似能传出十八里外去。

而这个时候，各家商户的东家一般都是不出面的，人们都以为，商大会的内部会会开在这次散福之前或者之后，却没有人想到会开在当天。

毕竟一群商人的会议，谁会在乎呢。

可偏偏，他们就是选择不声不响的，悄悄地开了会。

只是这次，他们注定没有办法悄悄地了。

“黎家主，这位是？”商大会内部会上，一位白胡子老者高深莫测地看着黎明朝和李欣然，眼神隐秘在茂密地眉毛胡子之中，显得格外地高深莫测。

“黎家主这是老树开花了，只是我们这是正经会，红袖添香之事，就没有必要了吧。”一个看着格外富态商户挤了挤眼，明明是一副憨态可掬的脸上，却是一派的猥琐。

刚带着李欣然来到松迎楼的黎明朝还没开始说话，已经差点要被他们肆无忌惮的话吓得快要晕过去了，他拼命的冲着几个人使眼色，同时故作威严的呵斥道：“放肆！这位是狩西大将军李欣然李将军！都胡说什么！还不快掌嘴！”

黎明朝此话一出，在场的商户都愣住了，他们呆滞了片刻，随即脸色大变，刚开始开口的那两个商户更是如丧考妣。

那胖子反应最快，立马一边擅自己的脸一边哭道：“将军恕罪，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将军恕罪……”

那老者反应慢了半拍，待胖子已经开始扇自己巴掌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颤颤巍巍的，好似下一秒就要归西一般：“老朽，老朽有眼不识泰山，这黎家主未曾通告，更是没有想到，李将军您这千金贵体大驾光临我等小打小闹般的聚会，还望李将军，恕罪啊！”

说着，他便要颤颤巍巍的跪下。

李欣然没有他想象中那样去拦着不让他下跪，她好像丝毫没有在意一个老者要跪她的事实，李欣然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淡声说道：“你们都是我朝有名有姓的大商户，应当为我朝其他商户做表率，如此粗鲁之词，本将军希望是最后一次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