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东正最近出门，总感觉有人跟踪他，以他警察的直觉力，他甚至感觉到对方实力很强，心下有所猜疑，却也无能为力。

走过南溪街的时候，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近，原来是徐辉，他戴着面具，左手裹着厚厚的纱布。他在街头作画，也为路人画像，“东哥。”徐辉看到是他，赶忙开口，“我已经大好了，所以想出来做点事。”

秦东正不知该说什么，他心里明白徐辉接连遭遇打击，内心早已千疮百孔。他需要一个新的地方调整自己。于是拍拍他的肩膀。

秦东正走后，徐辉才收回了锁在面具里的强颜欢笑，双眼睛立刻黯淡下去。十几年前，那时他还是一个初中生，在一个初春的午后，他也是像今天这样作画。静谧的环境中突然出现了打骂的声音，阵阵恶毒的咒骂不禁让徐辉皱起了眉头。他顺着声音发出来的方向，走过去，果然在街道后面的小巷子里，有一群女生围着一个女生，她们已经折磨了她一段时间了，只见中间那位女生低着头，长长的头发完全遮盖了她的脸，头上身上沾满了脏东西。她始终一言不发，这让边上几位女生更加生气，她们其中一个高胖的女生突然一脚将中间的女生踢翻在地，她似乎很痛苦，身体蜷缩成了大虾状，不停抽搐，但嘴上仍然不肯发出一个音节。打人者中一个矮胖的女生，不屑道：“整天和个哑巴一样，长着一张骚货脸，听说她妈妈和她一样不要脸，年纪轻轻就勾搭上了刑警队队长，结果得了报应，早早死了……”后来警察就来了，是徐辉报的警，他们驱散了几位作恶的女生，其中一位年轻的警察脱下了自己的警服上衣，将地上的女生裹住，打横抱起来，紧紧地抱在怀里，走出了那个巷子……

当徐辉开始暗中查访当年的事，他终究还是得面对血淋淋的事实，那些已经发生了的，永远不可挽回的事。他早就见过她了，只是当时一直以为那仅仅是个普通的下午。他的洛洛不是死于医院停止呼吸那一天，而是很多年前开始，她就开始走向了死亡，每每想到这些，他都痛苦地不能自已。

他要从这里开始，仿佛是一种宿命一样。

那些曾经的岁月被时光掩埋，那些记忆里的罪恶的脸也大多成家立业，她们不关心死了的那个人是不是可怜，她们只顾着自己的“年少无知”。

初冬的暖阳照在徐辉的身上，脸上绿色的面具已经成了他人生的一部分。他的画作极好，许多人都慕名前来，路人也十分好奇这个出现在这里的画者究竟长什么样子，有什么故事。他消瘦的身躯有时候落在远处的光影里，也像是一幅画，一首诗。

小胖突然把一本新书放在秦东正的办公桌上，秦东正瞟了一眼，道：“你还有闲心看这些文学作品？那个杀人犯口供，抓紧点儿，真是畜牲啊！”秦东正难得吐槽一次，他在小胖面前总是特别放松，能够很自然地流露出情绪。“秦队，不是，你看这本书的作者？”小胖急道。秦东正将信将疑，再次看过去，就看到了那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