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东正好久都没看到徐辉了，他想去见见他。江城美术学院的保安在门口认真登记了，才把他放进去。他第一眼看到这个保安，就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没来由的，因此走出了好远一段路，他仍然疑惑地向保安室的方向望了望。

徐辉脸上的伤好了很多，也做了几次整容手术了，但那些触目惊心的伤疤仍然存在，把他原本俊秀的脸庞分割成好几个单元。见到是秦东正，他显得十分开心，连忙让他在办公桌对面的沙发上坐下，还给他沏了一杯茶。

“真没想到你会来看我，你最近怎么样？听说选秀那边出了命案，同事们前天开会之前还在讨论呢。”徐辉自己也顺便坐在了沙发的另一边。

“事情有些复杂，我不方便说太多。”秦东正很沮丧，显然这里也不是个躲清静的地方。

徐辉看出来他情绪不高，也就没有追问下去了，他也知道他们有纪律。干警察这个职业的，每天会面对很多零零碎碎的黑暗，或者直面人性的肮脏，不抑郁已经很好了。

“你受苦了。”秦东正沉默良久，说出了这句话。

徐辉愣了片刻，“我受这点伤没什么。真的，如果能换回洛洛的命，我死了也甘愿。”

又是一片沉默，两人倒是也没有觉得有什么尴尬的地方，即使他们并不熟悉。

婚礼那一天，徐辉才第一次真正见到了秦东正，他对于秦东正的出现是十分意外的。而那一天是秦东正心里最难过的一天。

“沈溪死了。”秦东正还是说了出来。

“洛洛的妹妹？”徐辉捏着茶杯，反复确认，想要得知这个消息的准确性，虽然他知道这个消息就是真实的。“她怎么死的？我还有很多事要问她，关于洛洛的事，她已经答应过我了。”徐辉十分懊恼。

“我也有很多疑问想问她。”秦东正低着头，语气低沉。

“这张网真的好大，我现在像走进了迷宫一样。”徐辉无奈道。“洛洛去世那么久了，我还是没能找到她的真正死因，我只知道她遭受过严重的校园霸凌。”

“你的父亲，你知道是做什么生意的吗？”秦东正问道。

“是江城电子产品生意。我爸和我说的，现在生意比过去好了很多。”

“嗯。”秦东正简短地回了一个语气词。

“你想不想去江城大学走一走，我们一起去散散步。”秦东正提议道。

徐辉立刻站起身来拿过外套，带好了口罩，道：“走着，我也憋了好久了。”

沁月湖边的林荫道上有好多学生，青春的氛围都不用刻意制造，男孩儿们穿着运动衣带着篮球，赶着去打球，女生们穿着艳丽，背着书包，提着水瓶，正在回宿舍，路边的流浪猫们懒懒散散的趴在草丛里做梦……

“真好啊，可惜我已经不再年轻了。”徐辉笑道，“你看那边那个球场，我以前特别喜欢和好兄弟们在晚上八九点打球，大灯那么一照，特别有氛围，最主要是晚上凉快，当然还有女生专门来看我们打比赛。”

秦东正跟着徐辉向远处望去，此时也正有一群学生在打球，周边此起彼伏的加油声不断传来，好不热闹。

“我们学校这景色美吧？”

“嗯。”

沁月湖边有座白玉桥，二人走上了桥，湖水碧绿碧绿的，一群红色小鱼列队游玩。

忽听得几名学生叽叽喳喳从身边跑过去，然后又看到两辆警车和一辆救护车从前面的大道上疾驰过去。秦东正和徐辉两人互相看了一眼，都知道肯定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