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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齐王

  • 作者:七郎不姓杨
  • 类型:穿越重生
  • 更新时间:2023-09-22 06:12:42
  • 章节字数:9018字

天刚放白,翟子初便起来了。

当他唤人来更衣时,当值小内侍也被吓了一跳。

虽说按照祖制,大夏天子五更一过便要起床,卯正时刻去上早朝,可翟子初自登基以来,一共也没上过多少回早朝,通常要睡到辰时方起,连朝食有时都懒得吃。

在任命陈士安代掌尚书省之后,他更是一次早朝也没上过,经常一觉睡到巳时方醒。内侍们也习惯了。

可今日算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今日的确不同往日,因为齐王要回来了。

翟子初是昨日收到的奏报,报上说齐王已到了华容县城,照路程估算,正是今日抵京。

齐王翟子兴,翟子初的同父异母弟,虽然不是同母所生,却是同母所养。

原来,当年齐王母亲柴贵妃在生下他后,便因产后血崩症而死。闵离皇后与柴贵妃一直情同姐妹,便将子兴抱到自己宫中抚养,视如己出。

所以,子初和子兴从小便生活在一起,同吃同住同乐,比亲兄弟还亲。

不过,和翟子初从小便好舞文弄墨不同,翟子初却是天生神力,自幼好枪棒。成人之后,不仅精于弓马之术,还练得一手好枪法。

受封齐王之后,翟子兴也一直在北衙禁军中任职,统领羽林卫。

两年多前,他向圣人提出想去边军中磨炼,翟子初也欣然恩准,让他以骠骑大将军的身份巡察梁山六寨,这一去就是整两年。

如今,齐王奉旨返京,翟子初自然高兴。

辰时刚过,翟子初便已经坐在了华章殿内,手里虽然拿着一卷书,可眼睛却不时朝殿外望去,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大家啊,齐王殿下的确是今日回京不假,可就算一早入城,等到了这华章殿怕也还有些时候,大家又何必起个大早呢?”垂立在一边的莫常侍道。

“在何处等不是等,反正朕也睡不着了。”翟子初将书卷往案上一扔,“再说了,二郎岂是别人可比,他可是朕在这世上最亲之人了。”

“既然如此,大家当初就不该放他去边关才是。”莫常侍道。

“老东西,你还好意思说呢,要不是你教他枪法,在禁军无人可敌,他能老想着去边关,好有机会在沙场上一显身手吗?”翟子初没好气地道。

“大家说的是,老奴的确该死。”莫常侍一低眉,“可这个锅老奴一个人怕是背不起。一则,齐王殿下天资极高,若不习武实在是可惜;二则,他去了梁山六寨,不也正合大家心意吗。”

“凡事你总有道理,朕也是服气。”翟子初白了莫常侍一眼,“行了,别在那杵着了,过来陪朕下盘棋吧。”

“喏。”

棋下得很慢,过了快一个时辰了,二人只下了三十余手。

看着翟子初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莫常侍道:“大家可要小心了,若是再不专心,这条大龙怕是不保了。”

“你胆子不小,居然敢打朕大龙的主意,你可知这是死罪。”翟子初盯着棋盘道。

“大家莫非又想耍赖,这纹枰对弈只有胜负,又何来生死之说。”莫常侍手捏着一枚白子,引而不发。

“我不管,朕乃真龙天子,你居然敢口出狂言,看朕怎么收拾你。”翟子初并未抬头,而是一直盯着棋盘,眉头紧锁。

就在此时,一名小内侍迈着小碎步奔了进来。

“启禀圣人,齐王殿下已在殿外候着了,宣吗?”

“宣什么宣!朕自去迎他。”

说着,翟子初用手往棋盘上一扫,然后直接从榻上蹦了下来,朝殿门奔去。

莫常侍一边摇了摇头,一边跟在了他身后。

“二郎、二郎。”翟子初人还未到门口,声音已经飘出了殿外。

待他奔到门口时,只见一名头戴紫金冠,身着锦袍的年轻男正垂首而立,正是齐王翟子兴。

“二郎,你可想死我了!”翟子初上前一把拉住了齐王的胳膊。

“小王参见圣人!”翟子兴的胳膊被拉住,行不了礼,只能将头又低垂了一些。

“好了,好了,此处又无外人,何必循礼。”翟子初拉住了齐王的手,“快随我进去说话。”

说着,便拽着齐王朝殿内走去,吓得门口的小内侍连忙低头闪避。

等进到了殿内,翟子初拉着齐王一起坐在了御榻上,还冲着莫常侍道:“你可真没眼力劲儿,还不快将这棋盘撤了,害事!”

“老奴知错了。”莫常侍连忙上前将棋盘撤到了一边,又把矮几挪了挪,给二人腾出了空间。

接着,他又挥了挥手,示意殿内的两个小内侍退下。

“二郎,你黑了,也瘦了。”翟子初仔细端详着翟子兴,一脸心疼地道。

“多谢圣人关心,身在北境边关,难免风刀霜剑,却也正是男儿应许之地。”翟子初回道。

“此处又无外人,你我兄弟不必以君臣相称,听着别扭,也生分。”翟子初说着,还看了莫常侍一眼道,“老东西,你说是不是?”

莫常侍此时正好端茶过来,将茶放到矮几上之后,他连忙点头道:“大家所言甚是,在外是君臣,在家是兄弟,理应如此。”

见莫常侍走到近前,翟子兴站起身来,朝着他躬身拱手行了个礼:“弟子见过师父。”

“殿下这是拆煞老奴,老奴可万万受不起。”莫常侍赶忙躬身还礼,头垂得更低了。

“哎呀,受得起,受得起。”此时,翟子初在一旁道,“谁让你教二郎枪法了,既然教了便得认,我说的对吧,二郎?”

“圣人圣明。”翟子兴回道,“师父授艺之恩,小王如何敢忘。”

看着翟子初在一边一脸坏笑,莫常侍也只能躬着身子,无奈地退到了一边。

翟子初向师父行完了礼,却没有坐回到榻上,而从怀中掏出一卷黄绢,双手呈给了翟子初。

“圣人,这是小王经历两年,在边关收集到的北戎军情,其中还有一些小王个人的拙见,还请圣人过目。”翟子兴恭敬地道。

“不急,不急,此等军务你自去与李知节将军商议便是,不用给我。”翟子初没接黄绢,而是把齐王又拉了回来。

“你先与朕说说,这边关的日子如何?可有什么有趣之事?”翟子初问道。

“嗯……边关日子的确清苦,将士们一旦出巡,宿风枕雪也是常有之事,就算坚守兵寨内,也是枕戈待旦,不敢有丝毫懈怠。”翟子兴回道,“不过请圣人放心,单将军统兵有方,治军严明,那些鞑子绝不敢轻易犯境,况且梁山六寨地势险峻,易守……”

“二郎、二郎……”翟子初忍不住打断了齐王,“朕不是想听这些,我是想知道二郎你可有遇到过什么新奇之事,比如说……你可杀过人了?”

“这……小王惭愧,虽说小王也曾数次出关巡弋,却从未与鞑子接战,也就未有斩获。”翟子兴回道。

“也是哈。”翟子初似乎有些扫兴,“若是你杀过鞑子,那边关必定会加急来报,说不定还会把你吹捧一番。看来杀人也不是那么容易。”

“平常杀人自是不易,可一旦战事一开,怕是顷刻间便会血流成河。”翟子兴回道。

“那二郎以为,这北境边关会有战事发生吗?”翟子初马上问道。

“这……小王不敢妄断。”

“无妨,你就随便说说便是。”翟子初笑着道。

“以小王愚见,我大夏眼下在北境占据地利之便,据险固守,待机而动乃是上策。“翟子兴回道,“只要我军不自乱阵脚,鞑子铁骑纵然凶悍,也难有可乘之机。”

等翟子兴一说完,站在一边的莫常侍发现翟子初的脸色似乎微微一变。

“二郎,这两年不见,朕发现你还真是变了许多。”翟子初道,“不仅这胆子似乎小了,还学会说话拐弯抹脚了。”

“小王不敢。”翟子兴连忙低头道,“圣人有问,小王自当说出肺腑之言。”

“好吧,朕也不和你绕弯子了。你应该是听说了靖凉王之事了吧?”翟子初道。

“小王确实知道了。”

“你才到京城多久,消息倒是灵通。”翟子初又笑了笑。

“实不相瞒,此事小王在回京的路上已经听闻了,而此刻怕是已传到边关了。”翟子兴道。

“哦,那你都听说了些什么?不妨说来听听。”翟子初忽然发现榻上还落下了一枚黑子,便随手捡了起来。

“此事非同小可,小王自然不会相信那些无稽之谈。”翟子兴回道。

“嗯。二郎所言极是,此事当然非比寻常。”翟子初手里摩挲着那枚棋子,“那你可知道,朕此番召你回京也是与此事有关。”

“我?”翟子兴一愣。

“正是。”翟子初把那枚子捏在拳中,“朕准备让你以骠骑大将军统领南衙十二卫禁军,整肃京师防卫。”

“这……”翟子兴一时有些茫然。

“心里有疑问,说出来便是。”翟子初道。

“圣人有令,小王自当从命,可南衙禁军素来各有将领统率,互不隶属,各司其职,只有战时才会征调遥领的各府兵出征。”翟子兴道,“可眼下并无战事啊。”

“朕不是说了嘛,让你统领南衙禁军只是为了整肃京城防卫,谁说要去打仗了。”翟子初道,“再说了,以你一品骠骑大将军统领十二卫,他们谁敢不从?”

“小王斗胆,敢问整肃京城防卫又是为何?莫非是发生了何事?”翟子初隐隐觉得不妙。

“眼下无事,但过两日就未必了。”翟子初脸色微沉,“凡事总要防患于未然才是。”

“小王愚钝,还请圣人明示。”

翟子初并未马上回答,而是看了一眼一边的莫常侍。

“齐王殿下,你刚回京城,或许还有所不知,眼下这京城内已是暗流涌动,圣人此举也是未雨绸缪。”莫常侍上前了两步,“也只有将此事交于殿下,圣人才会放心啊。”

“可……圣人究竟是在担心何事,这暗流涌动又是从何说起?”翟子兴又问道。

“如何?老东西。”翟子初突然苦笑着看了莫常侍一眼,“我说我家二郎是个直性子吧,你还不信,罢了,还是你和他说吧。”

闻听此言,莫常侍只得又上前了两步,走到了翟子兴的身边,然后附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什么!”翟子兴听罢,顿时露出了惊愕的表情。

他其实已经猜到了一些,但还是没有猜到全部。

偌大的华章殿内随后便陷入了沉寂。

翟子兴低头沉思着,翟子初则是看着自己的弟弟,手里则不断捏动着那枚棋子,而莫常侍则垂首而立,不动声色。

过了片刻,翟子初开口道:“二郎可还记得,小时候我掷壶总是输给你,可有一回我却连赢了三阵,你当时也百思不解。你想知道原因吗?”

翟子兴终于抬起了头,“是何原因?”

“因为我做弊了。”

“做弊?如何做弊?”

“你当时可觉得那些羽箭有何不妥?”翟子初问道。

“并无不妥啊。”翟子兴眉头一皱,“况且你我用的是一样的羽箭啊。”

“哈哈,其实也不算做弊。”翟子初笑了笑道,“我只是将所有羽箭偷偷换了,全换成了更长一寸的羽箭,还拔掉了部分箭羽。而在此之前,我已经用这种羽箭偷练了半月,所以才能赢过你。”

“原来如此。”翟子初道,“不过,如此做弊倒是也难以察觉,也不算是投机取巧。”

“二郎所言甚是。”翟子初笑着拍了拍翟子兴的肩膀,“所以,有时候,你亲眼所见也未必一定是真相,而你看不到的时候,却可能才是。”

“圣人之意是……”翟子兴眉头锁得更紧了。

“还有,你我是手足兄弟,你也是我最信任之人,所以我就算会算计于你,但绝不会哄骗于你,这一点你可信?”翟子初又道。

“我信!”翟子兴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既然如此,你又担心什么呢?”翟子初道。

……

待齐王告退之后,望着他离去的方向,莫常侍道:“两年戌边,齐王殿下看起来的确是变了不少。”

“不,二郎其实没变。”翟子初一脸深沉,“是朕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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