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防不胜防

两个月后……

还有不到半个月就过年了，家家户户忙着做年味，学堂也放假了，几个孩子在大街小巷放爆竹，每到过年，大人最头疼，因为除了忙年就是忙年，但小孩子不同，他们最盼望的就是过年，学堂放假尽情玩耍，爷爷奶奶给压岁钱，穿新衣服，每天睁开眼睛就是吃喝玩乐，简直太幸福了。任何一个小孩子，都盼望过年。

看过年大街上玩耍的小孩子们，就知道，穷人孩子和富人孩子是分成两拨的。穷人的孩子玩泥巴捉迷藏，有的还没有玩的资格，在家里帮忙干活，而富人的孩子从早到晚放鞭炮，去各种可以花钱的地方。有时该买的买了，该吃的吃了，也有种不过瘾，想玩玩没玩过的东西的好奇心。

老三大清早就在一条巷子躲着，他在等，等了一上午，也没见到自己要见的人，有点不耐烦了。但是他还是东张西望的等，他一定要等到“猎物。”

一户人家的大门开了，看门户，这家人也算富人。门一开，老三那两只鼠眼亮了起来，他看见一个伙计带着一个年龄10岁左右的男孩出门了，看样子是去买东西。

“猎物。”一出现，老三没有赶紧跑过去，而且跟在后面小心的跟着。来到热闹的菜市场，男孩突然跟身边的伙计说想吃年糕，伙计露出为难之色，回头看了看满是人群的大街，说了句“小少爷，卖年糕的地儿我们走出很远了，人这么多，再回去怕挤疼了你，要不明天再来买，好不好？”

“我不嘛，我不嘛，我就要吃年糕。”小男孩开始淘气起来。

伙计继续看了看熙熙攘攘的人群，还是有点为难。正在权衡之际，老三好像从天而降，直接站到了他俩的面前。

“亲外甥来，想要啥，三舅带你买去。”老三一脸笑容，说着就上来拉小孩的手。

小男孩一看是自己的三舅，自然多了几分亲切，嚷嚷着“三舅三舅，我要吃年糕。”

伙计一看是三叔，恭敬的寒暄了一下。眼看三叔就要带小少爷走，有点着急，想法阻拦，说“三叔，二太太让我好好看着小少爷，别丢了。”

“臭小子，你什么意思，这是我外甥，我亲还来不及，还会丢了？”三叔吹胡子瞪眼。

“不是，小的不是那个意思。”伙计想解释。

“三舅，我要吃年糕，我要吃年糕。”小男子嚷嚷得越来越厉害。

“走开走开。”三叔把伙计推到一边，拉着男孩的手，往人群中走去。

“哎？三叔……三叔……”伙计很无可奈何，但又不知所措。

三叔带着小外甥走得离伙计很远了，回头放心的看看，然后弯下腰，跟男孩说“三舅给你买年糕，然后再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好不好？”

“好啊好啊！”男孩完全没有防备之心。

给外甥买上年糕和其他好吃的，老三把外甥带到了一个大院子里。

院子里有很多门，每个屋子里都暖烘烘的，里面的炕上都斜躺着几个中年男人，嘴里抽着长杆子玩意，咕噜咕噜的响声。

领着外甥，带他走进了最里面的一个屋子。一见三老爷进来，里面的丫鬟立马出来服侍，嗲声嗲气的叫着“三老爷，您来啦。”

外甥一脸迷茫，问三舅：“这是什么地方？”老三说，“三舅今天领你来个好地方。”说着，端起丫鬟递过来的长杆子，咕噜咕噜的来了两口，一副醉生梦死的嘴脸，眯着眼睛跟外甥说“亲外甥，这叫**，吸一口，一生富有，吸一年，长寿百年。”

三舅陶醉的模样大大的激发了男孩的好奇心，把买来的零嘴往炕上一扔，接着就去夺三舅嘴里的长杆子。

外甥不会吸，第一口呛得咳嗽了两声，老师笑眯眯的说“外甥莫急莫急，三舅来教你。”

按照三舅的导引，外甥轻轻的吸了一口，老三马上问怎么样，外甥说“还行，味道不如吃糖那么甜，但是过程挺好玩。”老三乐了，说“这么好的东西我一个人享福太过意不去了，所以把你领来一同享福，二姐家的那群孩子，我最亲你。”小外甥一听也乐了，说“三舅对自己最好，伙计不给自己买年糕，只有三舅给自己买。”于是老三趁热打铁跟外甥商量：。”以后只要外甥高兴，他想要啥三舅都给买。”外甥一听乐得拍手“那好啊，只要三舅给自己买好吃好玩的，三舅说啥我都听。”老三然后想了想说“吸**这事咱俩保密，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外甥说那没问题，说完俩人拉钩了。

伙计回家后，一直不敢跟二少奶奶说这事，怕二少奶奶责怪自己，给自己扣工钱。他料想，现在是下午，二少奶奶也在忙，说不定到了吃晚饭时，那个小祖宗就回来了。这事也就瞒过去了。况且，三老爷还是二少奶奶的亲弟弟，外甥被亲舅舅领走了，一般也没啥事。

老三在屋子里抽了一下午大烟，估摸着晚饭时间快到了，再不把孩子送回去，恐怕二姐会质问的。领着外甥赶紧出了大烟堂，拿好买的那些年糕和零嘴，要把外甥送回他家。

到了二姐家门口，老三就跟外甥说快进去吧，要是你娘问起来，就说三舅带你买好吃的去了，要是不问，啥都不说。还有，咱俩今天吸**的事儿，谁都不能说、外甥说三舅你放心吧。说完，就一个人推开大门，回了家。

男孩一回家，就进了自己的屋子。在院子里干活的伙计无意中发现小祖宗回来了，还平安无事的，也就放心了。还好整个下午二少奶奶没找孩子，晚饭只要不过问，那一般也就没事了。晚饭吃完前，二少奶奶还真没过问小少爷整个下午的事儿，晚饭结束后，大家都各忙各的，伙计这时心里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的几天，老三跟外甥约好了，时不时的来他家门口接他，男孩出门前就跟家人说找邻居家的哥哥们出去放鞭炮，所以家人也没放心上。

转眼到了过年前一天，夏家的老爷爷和老奶奶大清早从上海坐着船回来了。大儿子家里张灯结彩的准备迎接老爷子，老爷子早上一回来，左邻右舍方圆几里的穷人都把夏府挤了个水泄不通，管家和阿福带着几个伙计在维持众人的秩序，嘴里说着：“大家都有份，排队排队，不要着急。”众人在管家的带动下，排起了长队，这长队排的老长了，站在夏府大门口，都望不着最后一个排到了哪儿。左边一个一个有秩序的进门，右边一个一个有秩序的出门，进门的时候手是空的，出门的时候手里满满抱着很多生活用品，有梳子、眼药水、膏药，还有糖和瓜子花生。夏府门口排队的人中，有几个妇人在窃窃私语：“这夏府的老爷子每年过年从上海回来，都要带回很多咱这穷人买不到的膏药药水啥的，白白的送给咱们。”“就是，这老爷子可仁义了，据说他就是白手起家，所以特别体谅穷人。”“他家老奶奶人也不错，俺孩儿想吃花生了，只要去拜年，就不让俺孩儿空手回来。”人们七嘴八舌的议论，基本都在赞美夏府的老爷子，这个老爷子，看样子真的很受人尊重。

有个打扮比较尊贵，气质高雅的妇人，路过夏府，看了门口好多穷人叽叽喳喳的议论，也免不了听进去几句，叹了一口气，一脸不满，朝夏府的大门走去。

在门口张罗秩序的阿福眼尖，一眼就认出这是老太爷的唯一一个闺女二少奶奶，忙上去恭恭敬敬问候，二少奶奶微微一笑，问：“我爹呢。”“在里面呢，二少奶奶，您请进。”

夏府院子好不热闹，摆了一排桌子，放着各种上海带回来的生活用品，丫鬟们正在发给领东西的穷人。正堂里，老爷爷和老奶奶一人做在一边正座上，夏青峰和夏梦麟站在两边陪爷爷奶奶说话。二少奶奶看见了，赶紧上前问候。

“爹娘，今年回来，咋不去闺女那儿落落脚呢。”

正座上的老爷子一看就是八十多岁的老者，身体还算硬朗，身材高大，正义凛然的气派，此时老爷子正在喝茶，要不是自己闺女打断了自己，还不知道闺女已经找上门来了。

“哎哟，我的闺女，你怎么来了，我正想着下午去你那儿看看呢。”

老奶奶一瞧自己二闺女来了，也喜不自禁的问道“闺女，过来让娘好好看看。”

“爹，您这是干什么？从上海大老远带回来的吃的用的，凭什么白白送给这些无关的穷人？”二妮子说着，一脸不悦。

“哎，闺女，话不能这么说，你爹当年也是穷人出身啊！再说了，我这么送给他们，也不是白送，最大的受益人还是我自己啊！”

“爹，此话怎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