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来到公司，苏婳又迟到半小时。

王钢透过办公室的玻璃墙看见苏婳，他赶紧走出去，站在门口招呼苏婳。

“王总，你这么厉害啊。”

“什么意思？”

“我刚刚进到公司，你竟然立即就能知道。”

“哎哟！你真晕啊，你自己往外看吧。”

“不是，王总，我知道你可以透过玻璃看到外面的人，但你怎么这么早来公司呢？”

“对，是我晕了。”

“昨天晚上更新数据库，你不是熬通宵吗？”

“甭提了，昨晚因为一个程序出错，没有更新。”

“啊——不会今天更新吧？”

“没错！所以我看到你进来，赶紧叫你，今晚加班。”

“哎哟我的妈呀！我的天呐！”

“召唤你的神都没用。”

“王总，我今天必须得去酒吧。”

“你可想清楚点，你在酒吧只是短期兼职，这里才是你的正式工作。”

“我懂，王总，今天真不能加班。”

“奇了怪啊，少去酒吧一天，难道天会塌下来吗？”

“那倒不会，但我得赚钱。”

“我知道啊，但加班可是有额外补助的，今晚加班补助一千，你在酒吧一晚上能赚到这么多吗？”

“不是钱的事。”

“你跟我说清楚，到底是什么事？”

“王总，你就别瞎打听了，必须保密。”

“哎哟！搞得自己像卧底一样。”

“真是卧底。”苏婳想都没想，竟然直接说漏了嘴。

“卧底？？？”

“王总，别那么夸张，小点声。我的意思是说，昨天晚上酒吧有一个卧底警察。”好在苏婳脑瓜反应够快。

“你真行，吓死我了。”

“酒吧经理都被带到派出所询问了，要求我今晚必须去，说不定要配合警察询问。”

“那这样吧，你去帮那个猪头蔡看看程序，看看到底是哪里出错了。”

“不用看，我早就发现了。”

“小苏，你怎么回事？既然你已经发现有问题，为什么不提醒他修改？”

“不是你说的吗？你让我不要随便帮别的同事修改程序，否则扣我工资。”

“我是说不要随便，但这次是更新数据库，是正事。害得我昨晚弄了两个多小时，数据一直在报错，只能中途暂停。”

“那我现在去改掉吧。”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你可以先去酒吧上班，提早下班到公司即可，凌晨一点开始更新数据库。”

“行！公司没有我，看来明天就得倒闭。”

“你厉害！你是代码女神，我就服你。”

“爱服不服，我去修改程序了。”

苏婳说完便转身离开。

王钢看着她的背影，心中笑呵呵地想，我其实也早就发现了那个程序错误。

这个王钢可不是瞎整，他之所以这么做，是做给那个对软件一窍不通的郑芊看的。不能让她觉得公司的软件那么容易开发和维护，他经常把简单的事情搞得非常复杂。

他想得很清楚，必须得保持自己在公司的地位，可不能让郑芊小瞧了自己。

即使郑芊是他老婆，但他想得很明白——爹有娘有，不如自己有；即使老婆有，也得伸伸手。

如此同时，冯深刚从派出所出来，他昨晚竟然睡得挺好。

他并没有给成续缘打电话，因为此前成续缘已经跟他说过。一旦有任何意外情况发生，不许用电话沟通。

他知道，成续缘今晚准会到酒吧找他面谈。

市局刑侦支队大楼内，周正办公室内，他正在同赵一凡、小朱和小秦讨论案情。

“探长，你怎么又不让我们传唤那个成老板？”

“小朱，你想让派出所浪费一顿盒饭吗？”

“我知道，那个成老板不是个省油的灯。但咱们毕竟已经打草惊蛇了，而且是你让我们引蛇出洞的。”

“可是你们呢，连那个冯深都拿不下，现在只能让工商部门去罚点款。再把那个成老板请来，就成了画蛇添足。”

“是这个道理，我明白。但是……”

“没有但是！现在必须重新捋一遍酒吧袭击事件的前前后后，不要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我懂，细节决定成败。”

“闭嘴！就你成语懂得多。一凡，你说说看。”

“周探长，我觉得就不应该搞什么打草惊蛇和引蛇出洞。”

“你想干什么？你又想否定吴支的判断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真啰嗦，快点说。”

“咱们现在是‘减号行动’的第一仗，冯深就是个小跟班，那个成老板才是狠角色。”

“这还需要你告诉我吗？”

“周探长，你别急啊，听我慢慢说。”

“行，我正好口渴，我喝你说。”

“既然已经认定成老板有问题，他的手机已经上了监听手段，但没有任何发现。不如，直接监听他的谈话……”

“一凡，先等等。小朱和小秦，你们先去别的酒吧排查。”

“好，那我和小秦先去排查。”小朱毕竟已经从警五年，知道规矩，立即拉起小秦离开办公室。

周正之所以这样安排，他害怕赵一凡说话不靠谱。说不定再说下去，很可能会把苏婳当卧底的事给说了出来。

“一凡，你继续说。提醒你啊，以后别顾着自己说话，卧底的事情要严格保密。”

“周探长，姜还是老的辣，幸亏你及时提醒我。”

“我就知道，如果刚才让你继续说下去，肯定会说让咱们的卧底去酒吧包房安装窃听器。”

“我就是这个意思。”

“那个成老板每次都是周六去酒吧，时间还早，你先去把设备领出来，到时候教会苏婳怎么安装。”

“放心吧，她聪明着呢。”

“她就是太聪明了，先是救了我一命，现在又让小朱暴露了。她真厉害，她真坑人。”

“她是没经验，咱们得用人不疑。”

“废话！还有什么建议吗？”

“咱们得问一下国际刑警组织那帮人，让他们再多提供点杀手的特征。”

“你真敢想，那需要上级部门去联系，一层层汇报。”

“我都忘记这个流程了。”

“你没忘记女神就行。”

“放心吧，忘不了。我每天都会想着她，而且……”

“打住！赶快滚蛋。”

“行，我滚！”

周正真是拿赵一凡没有办法，他甚至开始有点后悔。

当初为了侦破案件，支队缺少网络安全和破解密码的人才，他找自己的研究生导师推荐，谁知道竟然推荐了赵一凡。

他虽然计算机专业技能很优秀，但一点做警察的潜质都没有。

大学毕业前夕，周正安排他打入大飞天集团。结果三个月的时间，竟然一个有用的信息都没有。

后来因为案件侦破需要，只能让他秘密辞职，暂时作为编外人员参与“加号行动”。然而又是三个多月过去了，“加号行动”至今毫无进展。

这些还不是最重要的。

他简直是不谙世事，说话经常直来直去，多次让自己在吴副支队长面前出丑。

想到这里，周正真是烦啊，真是后悔啊。

可是没有地方卖后悔药，只能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