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天晴，阳光大好，空气清新非常。一群人围坐在院子里，吃着紫皮黄肉的大李子，说着水厂的事。

六饼坐在父亲和奶奶中间身，不敢去看对面大老总的眼睛，双手来回搓着，有些紧张。

小小坐在南墙的墙根下，用小棍儿在泥土里翻着蚯蚓。

“太少了。根本找不到！奇怪的很……”

甘甜不参与生意上的事，她抱着一碗李子，坐在门口看陆雪梅刺绣。

陆雪梅在给甘甜的宝宝绣肚兜。

土财主趴在谭奶奶脚下，闭着眼睛，慵懒地晒着太阳。

“六饼，你在京都对我说，如果山水可以开发，你要10%的股份。对吗？”

六饼看了看奶奶，谭奶奶直接说:

“我决定，只要5%的股份，”她笑了笑:

“大山又不是我家的，再者说，我今天听你们议论，你们还要在县里去疏通打点，审批什么执照。这些都需要花钱。原来我以为，就是开个厂子那么简单，现在才知道，不但要官方批准，还要请人来在山里挖井打洞……哎呀，是我老婆子肤浅了，这水还需要进一步加工又要罐装运输……总之，老总你要投资很多钱，我们就是提供个信息而已。就5%吧。”

章弘昱原以为，一槌定音之前还有一番纠缠，没想到，谭奶奶竟然自己降了份额。

他清了清嗓子道:

“可是，我听说，前些年鼓励开发资源，这一片大山目前的承包权在您手里，据说还有20年。”

谭奶奶又笑了笑:

“我老头子去了山里，一去不回。有一年，支书问大伙儿谁要承包的时候，我直接就拿出仅有的几个钱儿把它承包下来了。这样我就认为是，我老头子还是在我身边。”

一只苍蝇落在土财主的耳朵上，它扇动了一下耳朵，把苍蝇轰走。换了个姿势，继续闭目养神。

章弘昱点点头，他坚持说道:

“我行商多年，还没有朝令夕改的时候，还是按10%吧。”

六饼的爸爸着急了:

“不行不行，昨天如果不是老总带人上山，我儿子哪儿还有命回家？您可是京都大老总，却不顾安危去帮俺一个小老百姓找孩子，这恩情就难报答了。要不是家里实在贫困，这股份俺一分都不要！”

章弘昱见一家人十分坚持自己的决定，于是换了个说法:

“那就按你们说的，股份给你5%。然后，我想聘用六饼他们父子两个，做厂里的工人，帮我管一些力所能及的杂事。工资会有一个标准，现在还不好说。六饼性格稳妥，我比较喜欢。”

谭奶奶眼前一亮，这简直太好不过了:

“我老婆子也是把好手，如果需要做饭的厨子，我可以叫上华家媳妇，我俩的厨艺那是村儿里最好的！”

章弘昱点头笑笑:

“还有一件事，就是成立公司，正式建厂以后，这里会有少许的污染成分。所以，我会先制定出一个环保方案，和当地官方及环保局沟通以后，再开始动工。这期间，村民会有一些议论和意见！”

谭奶奶想了想:

“会用村里的人做工吗？”

章弘昱点点头:

“好吃懒做的，混水摸鱼的，我肯定不用！但是勤快靠谱的本地工，肯定是要有的。贫困家庭优先考虑。根据劳动能力，定制工资。”

谭奶奶放心地点点头:

“只要你用工，只要保证大家喝的水不被污染，这事儿就谁也阻挡不了。”老太太眼中罕见地硬气:“如果有人敢破坏这好事儿，我有一百句话等着他。”

这时，公司派给刘教授的司机跑进六饼家的院子里。

章弘昱纳闷道:

“快傍晚了，还没出发返程？”

司机无奈地说:

“我们收拾东西正要走，华嫂子给了很多特产让我们带着，三位教授就一直推辞。正推辞这功夫，就听见隔壁男人在打孩子打老婆的声音，刘教授就是个热心肠，就去看了。”

司机一脸苦瓜脸:

“刘教授不但训斥了人家，还要强行带走人家的老婆，这事儿……说不过去啊！那边儿现在已经动起手来了，幸亏咱们人多，给拉开了……老板……你看……”

谭奶奶“噌”地从马扎上站起来:

“华家隔壁，那不是谭贾家吗？他怎么可能打老婆打孩子呢？那是这个村儿最好的孩子了，是不是弄错了？”老太太想起那个温柔的侄媳妇，“不行，我得去看看。”

说着，端着小胳膊就跑出了院子。

章弘昱站起来说:

“走吧，去看看。”

甘甜想了想，放下空碗，回屋拿了借来的医药箱，对陆雪梅说:

“走吧！我们去还箱子。”

……

丁多多躺在地上，微弱地呼吸着。

回到家以后，刚刚在医院还体贴备至的丈夫，忽然开始质问:

“你怀孕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存心不想生下来是不是？你故意想惹怒我，想让我的孩子死在我的手上对不对？你这个贱人！”

接着，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没想到，此时仅有5岁的儿子冲了出来，拿着菜刀挡在自己面前，小家伙因为愤怒而全身颤抖，让她感动得无以复加。

我要好好活着，我还有儿子不是吗？

儿子的反抗激起了她求生的斗志，她开始跟丈夫扭打起来。

终于惊动了邻居。

“谭贾，你真是个斯文败类，亏你还是个博士。你当初在咱们院里也是被导师称赞过的优质生，怎么就干出这种下作的事情？”刘教授气得胸膛起伏，被同事拽了几下，甩开胳膊，就是不走。

谭贾冷笑一声:

“我抄袭论文，我也比你优秀，你嫉妒也没用。再说，我打我自己的老婆孩子，那是家事。跟你有什么关系？我怎么就下作了？你现在就是报警来，警察敢抓我吗？农村里十个男人里至少有三个是打老婆的，哪个进监狱了？切！妇联来了也没用，你该滚哪儿就滚哪儿，出去！”

追着过来的华家嫂子惊讶地看着平日里儒雅有礼的谭贾，竟然还有这副嘴脸，有些不可思议。

刘教授蹲下身，看着躺在地上的丁多多，对她说:

“虽然我和你姐最终没成，但你还是我的妹妹，现在，你只要一句话，哥现在就带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