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渊是一直牵着宁三月离开的。

百里玦站在回廊里，目送他们离开，看了很久很久，都没有收回目光。

他觉得自己很失败，当年没有保护好她，如今也留不住他。

柳韶音莲步轻缓地走过来，停在百里玦的身边，顺着百里玦的目光，也看到了已经走远的冥渊和宁三月。

“是三月吗？”柳韶音声音柔软地说道。

百里玦目光微顿，点点头：“嗯。”

柳韶音微微蹙眉道：“这……没想到三月到底还是嫁给了幽王爷，真的是太遗憾了。”

百里玦没说话。

柳韶音见百里玦很是痛苦的样子，忙劝道：“王爷，您也不必想太多，三月现在选择幽王，那也不过是看上幽王手中至高无上的位置。”

“她变了。”百里玦低低地说了一句。

他没变，可宁三月变了。

柳韶音见百里玦这么痛苦的样子，自己看起来比百里玦还要痛苦。

“王爷，你又何苦折磨你自己？三月无非是怪你当初没有娶她，而是让百里修钻了空子。可当时……当时你正在为了将军府的事奔波，你根本不知道这件事啊！”柳韶音满脸痛心地说道，“你那么爱她，那你现在为何不跟她说清楚呢？你告诉她，你当初是迫不得已的……”

百里玦却已经绝望了。

他笑了一下，道：“迫不得已又如何？伤害已经造成了，无法弥补了。她恨我，是应该的。”

柳韶音叹了一口气，道：“那你便放下，你不要如此折磨你自己啊！”

百里玦仍然觉得很是难过。

柳韶音欲言又止：“其实有一件事……我也不知道该不该说。”

“不想说便不用说了。”百里玦根本不强求。

柳韶音被百里玦这么直白的话给噎了一下，她抿唇，轻声说道：“此事关乎到三月的声誉，我便没有提过。”

“三月什么事？”百里玦一听和宁三月有关，立刻追问。

柳韶音迟疑着，说道：“两年前，上元节那晚，三月提前离席，你还记得吗？”

百里玦目光微顿，点点头道：“她不舒服，提前走了。”

柳韶音连连点头，道：“对，就是那一次。三月提前离席，我有点担心她，就跟过去瞧瞧，却不料……”

百里玦看着柳韶音，等着柳韶音接下来的话。

柳韶音低着头，犹豫着说道：“我看见三月和幽王一同出来的，幽王抱着三月上了马车。”

“你说什么？”百里玦惊了一下。

柳韶音抬头看向百里玦，点点头道：“是真的，我真的亲眼所见。三月那天喝得有点多，我以为她会去找你，可我没想到，她竟然去找了幽王殿下……”

百里玦呼吸都变得有些不顺畅了。

柳韶音又看了一眼宁三月和冥渊离去的背影，又道：“王爷，你别再自责了。两年前三月就已经认识幽王殿下了，她这一次嫁给幽王殿下，就算身份暴露，幽王爷也不会亏待她的。还有……三月远比你想象中要复杂得多，只有王爷您，一直那么傻，你为三月做得再多，可三月不会记你一句好的。”

百里玦仍然没说话。

宁三月和冥渊从前就认识？

这怎么可能？！

百里玦不相信，可是，好像也不得不相信。

宁三月和冥渊在一起的那种熟稔感，那是和他在一起从来没有的。

刚刚冥渊牵过宁三月的手，宁三月几乎是没有迟疑的，反手牵着冥渊的手，不知道有多温柔。

她对冥渊也很温柔，和冥渊说话的时候，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温柔的气息。

明明，这是从前的宁三月身上从来不会有过的气息，可是，他仍然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哪怕她变成了一个完全不一样的人，可他知道，那就是她。

“王爷，宁家老太君过几日过寿，您要去吗？”柳韶音问起了这件事。

百里玦摇了摇头。

他不会喜欢这样的场合。

柳韶音有点失望：“我知道，你不喜欢参加这些，但是……老太君说了，要邀请三月。”

百里玦不觉蹙眉：“为何？”

宁三月应该不想去宁家才对。

柳韶音摇了摇头，道：“具体我也不清楚，但是，老太君说邀请了三月。不管怎么样，我还是宁家的外孙女，至于三月……虽然三月没有对我们承认她的身份，可她毕竟还是宁家的人，老太君过寿，她利用过去祝寿的。”

“那到时候你喊我一起，我也过去。”百里玦道。

一涉及到宁三月，他好像就失去了理智，本来不打算去，可一听宁三月会去，他就立马改主意了。

柳韶音点头：“好，王爷请放心。”

她心里有些落寞，但是，只要能陪在他身边，其他的事可以慢慢来。

这会儿的宁三月和冥渊已经出了皇宫，坐上了回幽王府的马车。

冥渊将宁三月牵上马车之后，自然而然地就松开了宁三月。

两个人面对面而坐，宁三月眼神飘忽不定，都不知道该怎么跟冥渊沟通。明明刚刚冥渊还挺正常的，能好好说话，可一上车……他好像就变了脸。

冥渊看着她这个样子，脸色不由得铁青，她这样子分明像是心虚！

“我说了多少遍，不要单独见百里玦。”他脸色不好看地对宁三月说道。

宁三月抿唇道：“我没有单独见，是正好碰上了。”

冥渊：“……”

哪里那么多正好！

可宁三月继续又说道：“王爷为何这么介意百里玦？难不成是……吃醋了？”

冥渊耳朵一红，眼神微闪。

他转头看向车窗外，声音冷冷的，说道：“我是想提醒你，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至于其他的，想都不要想。”

“好，想都不要想。”宁三月给了他一个大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