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帆换上了一套黑色的高领针织衫，将后颈的阻隔贴完全遮挡住。

这感觉让他颇为不习惯，但怎么也好过受到公司里其余Alpha信息素的影响。

拿出手机解锁，又在空白一片的屏幕上盲点了几下，跳出的页面上就显示出了几串形似乱码的字符。

江帆瞥了一眼，发现破译后的署名是verlierer。

‘sovereign，昨天的竞技赛怎么没来？你不是怕了吧？’

江帆无意理会对方的挑衅，只敲着代码回了他一句：‘老子昨天生病了，下次一定血虐你，洗干净脖子等着吧。’

为了在江谨深眼皮子底下攒钱，江帆经常会在黑客论坛上接一些竞技类比赛和合法悬赏，他的技术登峰造极，很快就在黑客榜上节节攀升，身价也是水涨船高，而这个verlierer则是个妄图靠模仿他来超越他的黑客，每每见了自己都要纠缠一番，不过对于整日都危机四伏的江帆来说，这样无关紧要的纠缠倒也能算得上是一点消遣。

江帆甚至在对方上次来叫嚣的时候定了规矩，让他如果输了比赛就把圈内昵称换成跟自己的sovereign（王者）对应的verlierer（败者），结果很显然，对方就只能顶着这个屈辱的名字一次又一次的下战帖，论坛里还有人戏称verlierer怕不是sovereign的粉丝？毕竟俗话说得好，爱他，就要亲手打败他！

江帆对此一笑而过，他只把对方当做一个同样好胜但始终技不如人的对手，偶尔也会与他聊上两句。

不过今天，verlierer倒是紧跟着问了个些不相干的话题：‘你病得很重么？’

江帆盯着那句代码看了好一会，确认自己没解错后才突然觉出几分荒唐来。

他昨天遭遇了那么多，可唯一一句算得上关心的问候，竟然来自网络上的挑衅者。

手指动了动，反常的回了句：‘还好，习惯了。’

对面又回：‘听你这动不动就生病的语气……你该不会是个五六十岁的老头子吧？’

江帆耸了耸肩，‘也可能是个没人管又一身病的可怜虫。’

隔着看不见的网络讯号，江帆那厚厚的铠甲终于不再无懈可击。

对面满是好奇的追问：‘你被人欺负了？’

江帆自嘲的笑了声，‘是啊，被喜欢的人扇了耳光呢，怎么样，有人替你报仇了，开心吗？’

敲完他才发现，自己原来真的这么在意这件事。

舌尖扫过那半边脸颊，似乎还能尝到火辣的痛意。

回过神来了之后，页面上已经出现了新的回复：‘这样的人你还喜欢他干嘛？有病啊？’

江帆想了想，觉得自己是挺有病的。

他没有再回，而是收了手机开门下楼。

餐桌上放着买回来的早餐，而黎烬正坐在椅子上打着电话。

“昨晚怎么样？腺体还有没有不舒服？”

“又吐了？那我晚上给你买东街的小馄饨？”

“白天要出任务，江先生指派的。”

“不是约会。”

江帆面无表情的站在他面前，将椅子拉出刺耳的声响。

黎烬被迫收了声抬眼看他，江帆则皮笑肉不笑的回：“一边吃饭一边说话，当心噎死，还有，”他抬高了声音，刻意对着电话那头的江墨说：“大清早就对着别人的男朋友发骚，真要是发情可别忘了打抑制剂。”

但他说完才发现，黎烬不知何时将电话挂了，他的手机页面上显示的只是锁屏页面。

“小少爷的发情期很准时，每次都会提前打好抑制剂。”黎烬将手中的叉子放下，眼神戏谑道：“不像您大少爷，裹着一身信息素往别的Alpha屋子里跑。”

江帆就是江帆，哪怕内心千疮百孔，也能立刻反唇相讥：“所以他连一个临时标记都没让你给？黎烬，他放着你这么一个大活人不用，非要去打抑制剂，难道也是怕江谨深找你算账？”

黎烬生生被气笑了出来，怎么会有人昨晚脆弱得像是快要承受不住，第二天一早就字字珠玑寸步不让的？

……看来，倒像是没事了的样子。

“小少爷的腺体很脆弱，经不起标记这么激烈的事情，不过我想，等做了腺体更换手术之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哈，”江帆挑着眉翻了个白眼，旋即用叉子指着自己的后颈说：“既然你打定主意要标记这个腺体，那还管什么手术前手术后？不如现在就提前让它适应适应好了，话又说起来，你们以后真的打算用我的腺体做那种事？不会有种，”锐利的眼眸往下一压，恶意满满道：“我就在一边看着你们的感觉吗？”

“咳！”黎烬猝不及防呛了一口咖啡，抬眼看向江帆时还深觉离谱。

这人，真是为了恶心自己无所不用其极啊。

简直就像……一只挨了欺负之后变得牙尖嘴利、逮人就咬的猫。

平直的唇角莫名勾起了一丝微妙的弧度，却又被意识到的主人迅速收敛回去，“或许你也可以亲自站在旁边观摩，顺便学学怎么当个合格的替身。”

江帆脸色一黑。

他的确嘴损毒舌，但黎烬却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

他输给的不是黎烬，而是自己的心。

早饭一口没动就被气了个饱，江帆起身将椅子踢到了一边，“我先去车上，你快点吃。”

闷了一夜的车里味道并不好，江帆有些烦躁的打开了窗户，目光却正对上了很快跟上来的黎烬。

他拎着个袋子，里面装着的是桌上没动的那半早餐。

江帆两手一抱怀，不等黎烬拉开车门就嘲道：“怎么，他江墨是少了这口吃的就会饿死、非得你大老远给送去……”

他话还没说完，那袋子东西就被丢到了自己腿上，黎烬则似笑非笑的启动了车子，“你想多了，我怎么会让小少爷吃别人吃剩的东西。”

心里的炮仗一下子哑了火，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满是酸苦的……愉悦感。

江帆咬了一口那精致的面包，撑着脸颊细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