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真的宁可被一个陌生的Alpha标记，也不肯相信自己一次。

最近的救助站派人过来至少需要二十分钟，也就是说江帆还要煎熬二十分钟才能等到一个缓解痛苦的可能。

黎烬不想违背江帆的意愿，更不愿看着他忍受痛苦，他想好好保护江帆，但此时此刻，他似乎只能在江帆的身心之中选择一个。

就因为他的自私和自负，他失去了保护江帆的资格。

黎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打通救助站的电话，又是怎么把那个陌生的Alpha放进来，看着他走到江帆身边的。

他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窝囊过，恼火，无力，自责，却无计可施。

时隔多日，他终于等来了自己的报应。

Alpha戴着阻隔信息素的设备，并不会受到江帆发情期的影响，他十分专业的说明道：“先生，我会先释放少量的信息素做个脱敏测试，如果你对我的信息素感到不适，我会立刻停止释放，这也说明我不适合对你进行救助。”

江帆浑浑噩噩的应了声好，哪知那信息素刚一释放，他的腺体就针扎似的叫嚣起来，不仅无法缓解发热，反倒让他的情况雪上加霜。

Alpha查看了他的反应后起身说：“先生，很抱歉，你的腺体好像有点问题，一般情况下如果腺体受过伤，或是已经习惯了某一特定信息素的安抚，的确有可能会抵触其余Alpha的安抚，我可以为你换一位工作人员，但我还是建议你尽快就医或是请熟悉的Alpha帮忙。”

江帆顿觉荒唐，怎么他想在这件事上避开黎烬就这么难吗？他不信邪的又换了两个Alpha来，可除了腺体上越发剧烈的疼痛，他没有得到任何符合期望的结果。

黎烬沉默的送走了第三个Alpha，在江帆咬牙说要继续换时终于忍不住半蹲在他旁边，满目怆然的恳求道：“别再伤害自己了好么？只是一个临时标记而已，代表不了什么，我也绝对、绝对不会有别的举动，江帆，信我一次，就信我一次，行吗？”

他的语气好似低到了尘埃里，让江帆心神不宁的避开了他的眼神。

他哪里是不肯相信黎烬，他分明是不敢相信自己。

他怕自己因为这个标记而动摇，再一次向oga的本能屈服，再也做不了身体的主人，更怕未来的他会憎恶现在没能坚守住的自己。

“我信……我怎么不信呢？如果不是因为信你，我哪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一个小时的艰难忍耐对江帆来说不是最难熬的，真正足以摧毁他意志的是渺茫得几乎看不见的希望。

他艰难的抬起手臂，覆在了正在流泪的双眼上，“知道吗？我常常觉得……命运站在你那边，而我就像是个逢赌必输的倒霉鬼。”

黎烬蹲在原地，只觉得浑身的血都是凉的。

命运哪里是站在自己这边？它分明是把自己生生推到了江帆的对立面。

江帆吸了几声气，手臂拿下来的时候，他眼角的泪痕已经干了，“算了，这也不能怪你，说到底都是我自找的。”他将头往一侧偏了偏，露出正在叫嚣的腺体，“来吧，既然全世界都向着你的话。”

他看起来已经被迫接受了自己逃不开被黎烬标记这个现实，但黎烬心里的难过却半点都不比他少。

黎烬坐在床边，释放的信息素全然只有安抚意味，他伸手小心的把江帆扶起，哪怕隔着衣物，被触碰到的地方也立刻激起了颤栗的痛痒。

江帆低喘了一声，他想叫黎烬不要碰，可周身传来的喟叹却最是诚实，他知道自己其实渴望更多，只是太怕将决定权全然交给对方。

温热的气息逐渐靠近，喷洒在最为敏感的脖颈处，要命的酥麻蔓延到了全身，让江帆眉尖微蹙唇角颤颤，几乎受不得这样的刺激。

脑中混乱得让人什么都捉不住，那股一直被压着的委屈却汹涌而至，江帆大概是在脑子里下达了骂人的命令，然而说出的却是一句哽咽的“不许把我当做别人……”

都已经过了这么久，他还是没能从被当做替身的屈辱中走出来。

原本正在艰难思量着该如何下口的黎烬愕然的看向了一直在重复着几句话的江帆，“我是江帆……我是江帆……别把我当做别人……别践踏我的感情……”

崩塌来得突如其来又顺理成章，江帆挺直的脊背突然倾颓的佝偻起来，他用额头抵住黎烬的肩膀，刚刚才被止住的眼泪这会又扑簌簌的落了下来，无声无息的湮没在白色的家居裤上，“我不喜欢你了……我不喜欢你了还不行吗……我到底为什么要喜欢你啊……”

这些他早该宣之于口的痛，每说一句都像是插进黎烬心口的一把刀。

心里的伤不会流血，只会流泪。

黎烬不是很习惯这种流泪的感觉，只是在拍着江帆后背的时候喉咙里涩得连呼吸都会觉得痛，“没、没把你当做别人……”

“江帆……舟舟。”他把这个趴在自己肩膀上痛哭、却一点声音都不肯出的倔强oga抱进了怀里，“对不起，以后再也不会伤害舟舟了。”

“喜欢不喜欢，都由你说了算。”

“等明天……明天我就去找医生，看看有没有办法把我的信息素提取出来。”

“不怕，只是一个临时标记，很快就结束了，别怕我，好不好？”

像是回应般，江帆狠狠的咬住了他的肩头。

黎烬却从那尖锐的疼痛中寻到了一丝解脱，江帆的身体烫得厉害，必须立刻进行标记才行。

他就着这个姿势凑近，指尖在那正在发出求救信号的腺体上摩挲片刻，嘴里还不住的哄着，“不怕，很快就不难受了……”

感受到Alpha的齿尖抵在脆弱的腺体上，江帆猛地攥住了黎烬的衣服，恐惧感源源不断的产生，又片刻不停的被安抚信息素瓦解攻破。

皮肉被刺破的滋味并不好受，但江帆怕的却并非疼痛。

风信子味道的信息素第一次如此直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