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彼得在学校迎新日前就无意间从同系的同学那听说了关于希尔达的事。

【同学A：你们有谁认识咱们系那个超厉害的学姐么？】

无人发言的新生群里飘出来一个惹人注意的问题。

【同学B：你说的是那个“传说中的学姐”吗？】

刚刚阻止了一场银行抢劫的彼得坐在天台边缘，他的手边放着一个披萨盒，手机的亮度在夜晚照亮了他的面具，“传说中的学姐”这个响亮的名号让好奇的新生们纷纷冒头，彼得在输入框里敲下一个问号发了出去。

【同学B：希尔达·德维尔？】

彼得看到这个名字，他伸向披萨盒里最后一片披萨的动作停顿了一下，脑海里闪过一段已经有些模糊的记忆，记忆中的细节丢失了大半，只剩下少女的容貌和她夸赞的话语。

【同学C：我知道她！听说当年她是系里唯一直博的学生！】

【同学B：每学期成绩将近满绩，大二就跟着康纳斯博士做项目，人和人之间的差距真的比人和狗之间的差距还大（www.youxs.org）】

【同学D：我在学校官网上查了下你们说的这位学姐，官网上有她的照片，她长的也好好看qwq】

【同学B：要是家里还很有钱那简直就无敌了！】

【同学C：嗯？你们不知道她是……】

警笛声划破静谧的夜晚，彼得没来得及看完后面的信息，他收起手机，三两口吃完最后一片披萨，荡着蛛丝向警笛声的方向赶去。

一直到迎新日当天上午，彼得都在忙于追查一伙盗贼团伙，那伙人简直像是搬了一整个军火库来对付他，彼得与盗贼团伙打得不可开交，眼看着去学校的第一天就要迟到。

他都说了他要迟到了！这伙人就不能理解下他乖乖束手就擒么！？

气愤的蜘蛛侠搬起街道上的垃圾箱，哐当一声将盗贼们关了进去，用蛛丝将垃圾箱和地面的接触面封了严严实实，最后还顺手将盗贼们抢到的一箱金条和珠宝压在了垃圾箱上面。

“再晚五分钟你就要在学院门口吹冷风了，帕克先生。”

对方的样貌与记忆中的相重合，就连眼睛下的黑眼圈都没变多少。

看来她并没有听取蜘蛛侠的“好好休息注意身体”的建议。

“你的回答完全正确，帕克先生。”

【“你简直是个天才，蜘蛛侠先生！”】

想起高兴的事情的彼得嘴角忍不住翘起，他低下头咬住下唇，掩饰住脸上的笑容。

彼得和其他新生们跟着希尔达来到最后一站体育馆，蜘蛛感应提醒他有危险接近，余光里的篮球和曾经的高中校霸弗莱舍的身影让他干脆直接站在原地不动，反应太快会太引人注意，拿后脑勺接篮球不过就会头疼一晚上，就算是只有一点暴露秘密身份的风险，彼得也会尽力避免。

“霸凌，是很幼稚且低级的手段，汤普森同学。”

彼得还是第一次从弗莱舍的脸上看到“害怕”这种情绪，过去只有弗莱舍欺负同学让其他人畏惧他的份。

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他的同学基本都绕着弗莱舍走，没人会在满身肌肉的弗莱舍霸凌某个倒霉蛋（这个倒霉蛋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彼得）时站出来阻止他。

少女身高比彼得矮半个头，气场却足足有一米九。

本来就对这位“传说中的学姐”抱着仰慕心理的新生们这下心中的敬佩更甚，有些差点就要噗通一声给学姐磕一个了。

彼得心中希尔达的形象也变得高大了起来，但同时他也没有忽略对方眼底一如既往的疲惫。

到了晚上，秃鹫袭击体育馆，“特邀嘉宾”钢铁侠和不请自来的超级反派从体育馆的一头打到另一头。

与此同时，彼得自制的定位器响起警报声，定位器上的红点标志着章鱼博士的位置，那是他上次和对方对决时留在对方身上的，定位显示章鱼博士就在不远处。

他趁乱找了个角落换上战衣，赶到实验楼，希尔达的身影让他心下一惊，他拦腰抱住她，离开章鱼博士的攻击范围。

章鱼博士是个难搞对手，但是彼得也早就不是那个初出茅庐的新手，唯一在他意料外的是留在了现场的希尔达。

这么想来，似乎每次遇到对方都会发生令他意外的事情。

令人摸不着头脑的生物题、送给他作为谢礼的好吃的不像是地球产物的小甜饼、被吓到在地上爬着捡名册的弗莱舍、用惊人力道甩出的消防斧、还有现在……

彼得四肢僵硬地靠坐在墙边，侧坐在他身边的希尔达神情认真，用蘸着酒精的棉签细细地给他的伤口消毒。

对方的呼吸打在他的皮肤上，这让彼得感觉痒痒的，浑身上下都不太自在。

“忍一忍，”希尔达以为彼得是因为疼痛才如此僵硬，“很快就好。”

希尔达给彼得胳膊上的伤口消毒完，她将纱布绕着他的手臂裹了两圈，最后打了个形似蝙蝠翅膀的蝴蝶结。

“啊抱歉，习惯了。”希尔达处理伤口太过熟练，已经成了下意识的动作，打结的形状完全是习惯使然。

“没关系，”彼得赶紧说道，“我觉得挺可爱的。”

“好吧，你不介意就行。”希尔达停下打算拆开再重新打个结的动作，她按住彼得，“先别动，脑袋侧过去。”

彼得：“嗯？”

“你脖子上的伤就打算这么放着不管了么？”希尔达用不赞同的眼神看着彼得，“上午的时候我就发现了，还有你胸口和腹部的淤青。”

彼得眼里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惊讶和慌乱，他刚准备像以往那样随便编个什么理由就这么糊弄过去，希尔达紧接着又开口了，“是汤普森做的么？”

彼得愣了一下，忽然意识到希尔达误会了什么，“不是弗莱舍，嘶——” 急于解开误会，他摆摆手，牵扯到伤口的痛感让他倒吸了一口凉气，“是我在来学校的路上不小心摔了一跤。”

希尔达还没傻到会相信如此牵强的解释，但他为什么要包庇汤普森？

是担心要是汤普森知道了会更加变本加厉的欺负他么？还是担心她也会被找麻烦？

希尔达一双蓝眼睛里对学弟关切的神情戳到了彼得的良心，但是他不能也不可以告诉希尔达自己的秘密身份。

彼得张了张嘴，到嘴边的补丁又吞了下去。

弗莱舍在高中时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找他麻烦，把他关在储物柜里一整天算轻，重点就是把他揍得鼻青脸肿。

干脆就让他背这个锅吧。彼得心里的小恶魔对他说。

彼得在心里天人交战了一番，面对在他的沉默下越来越笃定弗莱舍是他身上伤口的始作俑者的希尔达，他说道，“其实不用太在意，我已经习惯了，只要不理他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既然不能直接解释清楚身上的伤口，彼得决定和希尔达说清弗莱舍的事，以免往后再造成进一步的误会，更主要的是彼得也不想看到弗莱舍找希尔达的麻烦。

“况且他和我不在一个系，估计过段时间就会把我忘掉了。”彼得说。

希尔达沉默片刻，她开口道，“好了，脑袋侧过去。”她没再继续关于弗莱舍的话题。

希尔达换了个姿势，从侧坐改为跪在地上，这让她能用棉签碰到彼得脖子上的伤口。

少女微微倾身，黑色的长发从肩头滑落，蹭上了彼得的肩膀和脖颈。

化学试剂的辛酸气味萦绕在彼得的鼻尖，他干脆挑起一个话题好将注意力从脖子上的头发转移到其他事情上，“德维尔学姐晚上去了实验室么？”

“直接叫我希尔达就可以了，”希尔达说，“你的鼻子还挺灵。”

“希尔达、希尔达学姐也要注意休息。”彼得没话找话。

怎么感觉这句话这么熟悉？希尔达扬了扬眉毛。

明明自己总被校霸欺负，却还记得关心其他人，刚才也是在惊魂未定时还不忘询问她班里其他人的情况。要换做是其他人，早就对身边人失望，沉默着待在自己的小世界里了，更不用说还会想到刚认识还不熟的同学。

以后多关照关照他好了。希尔达心想。

收下学弟的关心，希尔达给彼得上完药，站起身将棉签扔进垃圾桶。

恢复自由的彼得松了口气，下意识地碰了碰肩膀和脖颈上刚刚头发扫过的地方。

“你先去休息区吧，”希尔达对彼得说，“我看这里挺缺人的，我留在这里帮帮忙。”

“那我也……”

“不行，”希尔达干脆地让彼得打消了也想要留下来帮忙的想法，“除非你有金刚狼的自愈能力，要不然就乖乖去休息。”

彼得被希尔达的一米九的气场打倒，只能乖乖离开医疗区。

他转过头，看见希尔达忙碌的背影，少女将长发盘成一个球，袖口卷到上臂，沾满灰尘的白大褂上染上了伤者红色的血液。

明明不到半小时前直面了凶残的超级反派，遭遇了危险，现在却还能如此镇定地帮助其他人。

作为一个帝国州立大学的普通学生，彼得能做到的很有限。

但是作为超级英雄的蜘蛛侠，彼得想他可以至少在希尔达独自做实验时照看好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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