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总之就是系安全带、点火、踩刹车、松开手刹制动、踩刹车、挂前进档位再正常前进就可以了。”

在经历了一番并不太激烈的心理斗争后，蜘蛛侠将“没有驾照不能开车”的法条抛在了脑后。

外星人不会查驾照，现在就算把车开上天也不会有人管。

我本以为蜘蛛侠只是单纯在纠结法律法规的问题，却没想到更大的问题是……

“我没开过车。”蜘蛛侠坦言。

我：？

我很难说是蜘蛛侠是个才刚成年的少年与他成年前竟然没有偷开过家里的车哪个事实更加令我震惊。

驾驶小课堂即刻开讲，我没有当驾校教练的经验，只能尽量用最简洁易懂的语言帮助蜘蛛侠五分钟学会开车上路。

“所以是点火……”

“先系安全带！第一步是系安全带！”我厉声道，系安全带是最重要的，就算是恢复力超强的蜘蛛侠也不能忘记系安全带。

“系安全带、点火……”蜘蛛侠竖起五根手指，掰着手指记忆上车后的正确步骤，“最后是挂前进挡再踩油门正常前进。”

“P是泊车档、D是……”

“倒车档！”蜘蛛侠抢答。

我倒吸一口气，脑袋上冒出井字号，“D是前进档！”

现在我理解驾校教练的心情了。

事实证明一个人的智商与他/她是否能快速学会开车没有任何直接联系。

“R才是倒车档。”我像是个严厉的老师，“N呢？”

蜘蛛侠小声回答，“空档？”

“没错！”我一手叉腰，“好了，现在你会开车了，去把校车开来吧。”

蜘蛛侠沉默，其他一众同学一致地向他投去了怜悯的眼神。

“你真的没开过车么？”按理说大家小时候或多或少都馋过家里大人的车，就像柜子最上面放着的那一盒美味的但永远够不着的小饼干，对小孩子来说都有着十足的吸引力。

“用蛛丝拉停火车算开车么？”蜘蛛侠反问我。

我：“……不算。”

蜘蛛侠：“我可以用蛛丝把校车拖过来然后你来开么？”

“不可以。”我无情地否决蜘蛛侠的提议，“拖车太耗力气了，要是力气用完了打怪怎么办？”

“开车总不会比拯救世界难，”我放软语气，从严肃教师转变成“贴心大姐姐”，“再说了，就算出了什么问题……”

蜘蛛侠：“就换你来开？”

我：“……也不过是撞翻几个垃圾桶和几盏路灯。”

蜘蛛侠：“……。”

“我相信你！蜘蛛侠！”凯莉站出来给蜘蛛侠加油打气。

“加油！蜘蛛侠！”其他同学也纷纷给蜘蛛侠鼓劲加油。

“到门口了就按三下喇叭，我带他们冲出来。”我对蜘蛛侠说。

“好，”蜘蛛侠转身正准备离开，“等等……”

“喇叭按钮在方向盘上。”蜘蛛侠话还没说完我就猜到了他要问什么。

“我知道！只是确定一下！”蜘蛛侠面对着我朝着大门后退几步，“你们的驾驶员很快就到！”他向我行了个海盗礼，侧身发射蛛丝荡了出去。

蜘蛛侠一离开，几乎无光的室内陷入沉静中，偶尔有火光从不远处的大门照进来，人群的尖叫声与杂乱的脚步声似乎很远，但有时又很近。

空气中的不安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令人难以忍受，队伍里的部分同学靠着墙缓缓坐下，嘴里默念着祷告词。有些则呆立在原地，双眼无神地不知在看着什么。

我听到一个男生的小声抽泣声，声音仿佛一滴水落入静谧的池水，在其他同学心里掀起恐惧的波澜。

我记得他是这届生物系的新生，这届新生也是有够倒霉的，来学校第一天就遭遇秃鹫袭击，还没过一周又遇到外星人入侵事件。

虽说纽约几乎每天都是多灾多难，但是如此高频的大事件还是不多见的，像是外星人入侵一般是几年才会发生一次。

眼下无论怎样安慰的话语都太过苍白，唯有实际的行动才能稳定大家的心情，我握紧手中的激光枪，“一会校车来了，你们跟着凯莉不要回头直接冲上去，我会在后面保护你们。”

我和凯莉对视一眼，她握拳点点头，“蜘蛛侠会来的，”我相信他，“就算是拖他也会把校车拖过来的。”

大门外忽然传来轮胎与地面摩擦的声响，接着是三声连续的嘀嘀喇叭声。

“所有人都动起来！”我大声说。

凯莉和拿着激光枪的红发同学冲在最前面，其他同学紧随他们后面，不出一分钟，所有人都上了校车。

“欢迎乘坐蜘蛛号校车，希尔达老师。”蜘蛛侠站在校门边，对最后一个上车的我伸出手。

我笑了笑，将手放在他的手中，“那就劳烦我们亲爱的驾驶员送我们去避难所了。”

校车再次发动，这次换成凯莉负责开车，我和红发同学守在车内两边靠窗的位置，这样一旦有怪物接近，我俩能直接用激光枪将它们送走。

蜘蛛侠则爬到车顶，他守在车顶上，随时准备用蛛丝黏住妄图靠近的怪物。

其实比起待在车里，我更想和蜘蛛侠一起站车顶上，车内的视野有限，两个人一起三百六十度守在车外更保险。

在校车上站稳也不是什么难事，肯定不会比站蝙蝠车上更刺激。

但想来蜘蛛侠肯定不会同意我也站车顶，为站位再争论一番毫无意义且耽误时间，所以我干脆还是待在车里，要是发生什么意料外的状况就再临场发挥好了。

经过刚刚的大面积袭击，校园内的路上一个人影也没有。体育馆方向的火焰仍在燃烧着，玻璃碎片与碎石散落在地上，教学楼里闪烁着火光，空气里弥漫着烧焦的气味。

校车缓缓驶出校园，校外的情况和校内同样惨烈，行人们四处逃窜，根本无法反击从空中飞来的怪物。

我们的校车走走停停，蜘蛛侠将飞来的怪物打倒，尽可能地救下惊慌的路人。我和红发同学在校车内给他打辅助，后者的枪法意外地很准，面对长翅膀的外星人丝毫不慌张。

荷载三十人的校车逐渐被填满，我们的校车像是怪物推土机，创死所有路上遇到的长翅膀怪物。

凯莉也展现出了超凡的勇气，每当有怪物迎着车前挡风玻璃飞来，她便毫不留情地猛踩油门，直接将怪物碾死在轮胎下。

奥斯本公司的大门就在前方不远处，大厦外侧亮着光的“OSCORP”字母仿佛这混乱中的灯塔。

校车外袭来的怪物数量忽然增多，似乎是被车内丰厚的“猎物”所吸引，怪物张开的翅膀几乎遮蔽住了车外的天空。

凯莉狠狠地踩下油门，一时间的加速勉强与飞来的怪物拉开一点距离，“快下车!”校车在奥斯本大厦停下，她打开车门大喊道。

我和红发同学率先跑下车，对着半空中冲在最前面的几只外星人连开几枪，“先进大厦！”我大声对车内的众人说。

我们还算幸运，奥斯本大厦的大门还没关，希望诺曼不会介意我们的不请自来。

站在车顶的蜘蛛侠用蛛丝将飞来的几只怪物捆成一团扔了出去，顺带砸飞了迎面而来的另外几只。

车内的人们跑进奥斯本大厦一楼，凯莉最后下了车，我手中的激光枪已经换上了背上的那把，之前那把激光枪的子弹已经用完了。

源源不断地有怪物从空中飞来，月亮躲进了厚重的云层里。激光射中大厦上亮着灯的奥斯本标志，灯光在电流声中熄灭，废墟中的火焰成为了这夜里唯一的光源。

奥斯本大厦负一楼暂时未开启，一楼大门没有任何防护，轻易便能被突破。

我、蜘蛛侠、红发同学与凯莉组成了大厦前最后一道防线。

如果不能解决这一波敌人，那么我们为救人做出的努力便白费了。

感受到一直捏在手中的玻璃碎片冰凉的触感，我作出了决定。

“凯莉，接替我一下。”我将手中的激光枪扔给站在我身边的凯莉，“枪口对敌人不要对自己人。”

“希尔达？”凯莉不解。

“有敌人朝你飞来了。”我指了指空中。

“啊啊啊——！”凯莉尖叫着对着怪物们扣下扳机。

解决了飞向自己的怪物，尖叫停止。

……还真是收放自如。

我用左手握住玻璃碎片，将碎片的尖锐处用力划破右手手心，鲜血从破口处流出。

“啊啊啊啊希尔达你不要想不开啊——！”

凯莉一声尖叫差点直接把我送走，蜘蛛侠同样惊恐地大叫，“希尔达！？”

现在不是给两只受惊的犬系人类顺毛的时候，血液从我的手心滴落，我掌心向下，流出的血液停止了下落，转而悬浮在了距离我手心半厘米的位置。

不断流出的鲜红血液凝结成型，首先组成的是细长的柄，柄的一端向一侧继续延伸，红色的月牙形状折射出跳动的火光。

我手握血色的锋利镰刀，蜘蛛侠面具上的白膜倒映出我变成红色竖瞳的眼睛。

手心的血液仍在流出，我一转左腕，血滴变成闪着寒光的利刃，漂浮在我的身侧。

“不好意思。”我对蜘蛛侠眨眨眼。

“接下来轮到我表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