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肯定不能说出来。

何烟用笑来掩盖，随手拿起一颗葡萄准备塞进嘴里。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先一步阻止。

“还没剥皮。”

祁尘肆将她半咬的葡萄取下，再将手里剥好皮的葡萄塞进她的嘴里。

“吃这个。”

他温热的指腹有意无意地擦过她的双唇，沾了几分光泽。

他面色淡定，动作自然极了，像是已经习惯如此，她连躲都来不及。

下唇被抚过那一刻，何烟的心漏了一拍，心跳逐渐加快。

“你也吃。”她语气有些慌乱。

“怎么做到的？”祁尘肆又将话拉回原点。

“……”

何烟真的不想回答。

“就是，博同情。”她含糊道。

“具体。”

祁尘肆一直剥个不停，将光溜溜的葡萄放在她的手边。

何烟看着眼前一排排摆放整齐的葡萄，一时有些模糊谁才是病人。

“秘密。”她神秘道。

祁尘肆唇角勾起，也不再追问，“你应该没有点破她的身份。”

“这个没有，江南应该也不想被知道。”

这层身份过于隐秘和危险。

“你来医院做什么？”祁尘肆转而问道。

“来看你。”何烟想都不想道。

祁尘肆却不信了，“我只是个顺道的。”

何烟差点噎住。

这自知之明来得挺突然的。

“看一下山月的妈妈。”何烟也没有隐瞒的打算。

“山月是谁？”

“就是上次跟我一起去你家找大白的女孩子。”

祁尘肆神色淡淡，忽而，动作一顿，不动声色地问道，“看她的母亲？”

“对。”

祁尘肆的眸色深了深，这一刻知道她今天为何突然提起那个故事。

“你们关系很好。”他用的是陈述句。

“嗯，挺好的，第一个朋友。”何烟笑得很开心。

应该是第二个，第一个是他。

祁尘肆垂着眸，遮过眼底一层落寞。

……

祁尘肆出院那天，只有何烟和江初洵两个人来医院。

此刻的病房。

祁尘肆已经换上一身正装，他大手一挥，套上一件墨色风衣，碎发严谨打理过，半露额头，眉眼冷凌，容颜无双，额角碎发下的创可贴反添一抹瑕疵，多了几分真实。

“可惜了，没有盖白布仪式。”江初洵侧靠在墙上，双手抱臂，摇摇头，满脸惋惜。

闻言，祁尘肆转而朝他走去，背手往后，风衣一扬。

“我现在可以给你安排一个。”

江初洵嘴角的笑僵住，环抱的手一只往下，四指抵住腰间的枪口，眉眼眯起，“别激动，让你老婆看到影响不好。”

“已经准备好了？”何烟的声音突然在门口响起。

祁尘肆不动声色地将枪收起，唇角扬起一抹乖巧的弧度，“好了。”

“额头的伤怎么样了？”何烟没有进来，只是探头看。

“快好了。”

“那就好，恭喜出院，我先去看一下夏阿姨。”

何烟笑容满面，丢下这一句话便转头离开。

“……”

祁尘肆的脸瞬间沉下来，石化在原地。

就只有这一句？

不是专门来送他出院的？

江初洵面向墙的一边，一脸憋笑，忽而，意识到周围的气场有些冷。

他收敛好神色，转而看向门口，认可地点点头。

“何烟很礼貌啊，还先去跟阿姨打招呼再送你出院。”

话落，周围的气场逐渐回温。

“……”

何烟是他情绪的调温器吧。

江初洵突然皱眉，眉目有些疑惑。

祁尘肆侧眸睨了他一眼，这一眼，就令他兜不住话。

“没什么，我挺好奇的，何烟怎么会认为你跟其他男人搞在一起？你做什么让她误会的事了？”

祁尘肆眸光一愣，眯眸沉声，“她说的？”

“她来问江南的。”

“你确定说的是跟其他……男人？”祁尘肆挑眉，语气意味不明。

“……”

江初洵皱着眉看他。

“反正你最近注意一下，别让误会加深了。”江初洵仁至义尽地建议。

这两人若是因为误会闹得不可开交，他估计也别想好过。

祁尘肆默了几秒，忽而轻笑一声，笑得有些无奈。

江初洵一脸奇怪地看他。

“大少爷，大少奶奶让我来看看需不需要帮忙。”

胡桦敲了几下门面，颔首恭敬道。

祁尘肆冷冷地扫了他一眼，意有所指道，“你倒是挺会选医院的。”

胡桦的头垂得更低，不敢多言。

他确实有意选了一家大少奶奶会来的医院，因为这里有卢山月的母亲，大少奶奶会来的。

“先清门口的保镖。”祁尘肆吩咐。

“已经清理完毕。”胡桦事先完成，末了他想到什么，“住院的事没有外漏。”

“行了，去把何烟叫来。”

“是。”

胡桦刚转身，迎面看到何烟笑着走来。

“我来了。”

何烟清脆的声音再次在门口响起。

祁尘肆眼底一亮，转而冷漠地看向江初洵，吐出冷血，“滚，别来打扰。”

谁想跟着了？

“好好好，我先走了。”江初洵起身站直，转身走向门口。

经过何烟时，他低语了一句，步履没有停。

何烟见他这么快走了，开口欲言，忽而听到他的话，脚步微缓。

他说，他出轨的概率比是疯子的可能性还低。

江南跟江初洵说了？

也是，两人是夫妻。

何烟没有放在心上，可当看到祁尘肆眼底的似笑非笑时，她惊觉不妙。

不好，他知道她造他出轨男人的谣了！

何烟脚步更慢了，此刻的她只想找借口离开。

岂料祁尘肆抬腿朝她走来，一股不善的气息扑面而来。

何烟头皮发麻，脚步僵硬。

“怎…怎么没有其他人来接你出院？”她不自觉紧张。

祁尘肆抬眸朝胡桦的方向扫去。

胡桦收到指令，静静地将门关上并退下。

“其他人，还是……其他男人？”

祁尘肆的手架在扶手处，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他语速很慢，嗓音压着危险，仿佛一点点凌迟着她。

何烟头发更麻，依旧选择继续装傻，“你是说江初洵吗？对啊，他怎么走了？”

祁尘肆抬手，指缝缓缓勾起她胸前的发缕，唇角噙着笑，黑瞳潋滟着直白的情愫，意味深长地咬字。

“可能是想给我们独处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