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什么时候结的婚？”

他背对着她，看不到脸上的情绪，但背影看起来，落寞极了。

“他们……”

江南忽而一顿，发现他的问法，他问的不是什么时候结婚，而是什么时候结的婚？

谁误导他何烟曾经跟云屿桉结过婚？

她老公？

“什么时候？”祁尘肆迟迟等不到她的回答，难得着急逼问。

江南抿嘴，顺水推舟道，“结婚有段日子了吧，我不太记得了。”

反正也都是要在大众面前当夫妻。

蓦地，江南发现不对劲，“你想干什么？”

祁尘肆沉默不语，掐灭了烟蒂，转而离开，带走了一室的压抑和逼仄。

江南也不敢追问。

算了，祁尘肆再怎么喜欢何烟，也总该有自己的底线。

不过，他那句话……

若早一点解释，四年前就解释……

他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江南锁眉思索。

……

晚上吃饭的话，何烟全程心不在焉，安静地吃着，云屿桉跟聊了几句，她简单应了一下，没有听进去。

手臂上那湿热的触感仿佛挥之不去，像烙印一般刻在上面，牵动着她的思绪。

雾也看出了异样，侧头问何彧，“下午去哪里了？”

“去了江阿姨家。”何彧应道。

雾皱眉不语。

何彧从位置上下来，来到她的腿边，扯着她的裙摆，担心地问道。

“妈妈，你不舒服吗？”

何烟骤然回神，目光有些恍惚，抬头发现都在看她，她笑道，“我没事，只是下午茶吃太饱，没什么胃口。”

“真的吗？”何彧还是很担心。

“真的。”何烟摸着他的头。

何彧放心地点头，吭哧吭哧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努力夹肉送到妈妈的碗里。

何烟笑着抬碗接过，“谢谢宝贝。”

晚饭过后，云屿桉喊住了她，“何烟，今晚可以一起赏月吗？”

何烟正想拒绝，当看到他眼底的乞求，脑海里不期然划过祁尘肆那湿润的眼眶。

她怔住，仓促地收回视线，也挥散头脑里那张脸。

“今晚的月亮很圆。”

云屿桉迟迟得不到她的回答，又继续邀请，声线温柔。

“好。”何烟鬼使神差地答应。

“那我洗完澡先去后院找到好的观赏点，你慢慢来，不着急。”云屿桉的语气难掩兴奋，脸上满是笑。

“……好。”

答应过后，何烟又很快后悔。

月圆之夜，两人一起赏月，怎么想都奇怪。

转身间，何烟看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何彧，有了想法。

她把彧彧带上就不奇怪了。

“关于出面澄清的事，刚好我也想跟你聊一下。”

“……”

何烟心里的想法瞬间打破。

“好，我知道了。”何烟僵笑道。

她不能带彧彧一起，关于假扮夫妻这件事，她并不想让彧彧知道。

他这个年龄，一些事并不懂，还是不知道为好。

夜渐深。

明天是星期天，何彧今晚依旧在她房里睡。

何烟听到何彧平缓的呼吸声，知道他已经睡着，她轻轻地合上故事书，放在床头柜。

她拉高被子给何彧盖好，在他额头落下轻轻一吻。

她转身拿起手机，刚好是晚上十点整。

何彧的生物钟准得惊人。

想到赏月的事，何烟轻手轻脚地下床，取下毛衣外套，披在身上，拿起手机，轻步朝门口走去。

关上门那一刻，何彧缓缓睁开眼睛，转头看向门的方向，眼中泛着不解。

何烟踩着拖鞋下楼，客厅的灯还亮着，但一个人也没有。

她出了大门，按照屿桉发来的照片，来到后院。

何烟迎着周围的萤火虫，徐步来到亭子，晚上的风吹得人很舒适，凉快而舒爽，拂去了今天的不适。

很快，找到了云屿桉的身影。

他站在长椅旁，抬头望着天边，他的身形高而瘦，与祁尘肆硬朗英挺具有攻击性的身姿不同，他是偏清瘦的，但也并非那种弱不禁风的瘦。

等等，她怎么又想到祁尘肆去了。

何烟拍拍脸让自己清醒。

云屿桉感受到身后有人靠近，他转身，见何烟一身白色的睡裙和淡色外套，一头长发随意地散在肩上，微微凌乱，似乎刚从床上起来。

他看愣了神，直到她走到面前，他笑着朝她伸手，“你来了。”

“嗯。”

何烟没有去搭他的手，而是抬手裹紧了外套，她忘记穿内衣了，她洗完澡没有穿内衣的习惯。

云屿桉不觉尴尬地收回手，轻抚了椅面，拂去上面的灰尘，他看着手心，满意地点头。

“这里每天都会打扫，很干净。”

“没事。”

何烟在长椅上坐下，见他没有动作，抬手示意他坐在一旁，“你也坐。”

云屿桉本想站在她身旁，这样离她更近些，坐下来，反而需要刻意拉开距离。

但何烟已经开口示意，云屿桉只能坐下，隔开一段礼貌的距离。

天边挂着一轮圆月，皎洁明亮，今晚的月亮确实很圆，但星星很少，却有种独自美丽的高贵。

何烟望向天边，嘴角轻轻扬起。

她好像没有过这样静下心来好好赏月，这种感觉也不错。

云屿桉侧眸看着她，见她脸上终于扬起笑意，心也安定下来。

“晚饭的时候……是因为早上的提议而愁吗？”

宁静的月夜里响起他温润的声音，与凉风融合在一起。

“没有，只是没胃口。”何烟搪塞道，视线依旧落向天边。

“如果还是觉得勉强的话，直接说，我没关系的。”

“屿桉，那是我自己提议的，我没问题的。”何烟转头看向她，认真地道。

她侧头那一刻，微风顺着她的方向吹过来，带着她沐浴过后的清香，发丝萦香，弥漫在他的鼻翼间。

云屿桉的心悸动起来，注视着她，眼尾泛起笑意，“谢谢你，何烟。”

何烟微笑着，转而看向天边，感慨道，“今晚的月亮真的很圆。”

云屿桉沉吟片刻，喊了她的名字。

“何烟。”他注视着她。

“嗯？”何烟没有回头。

“把你的手给我一下。”他朝她伸手。

何烟一愣，回头看他，见他执意，疑惑地把手搭在他的手心。

一抹冰冷的触感从无名指上滑了进来，占领了两边的指缝。

何彧躲在不远处的树干后，看到这一幕，手上的恐龙睡帽滑落到地上。

戴戒指……

他在电视上看过，这是在一起的象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