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斐走出了屋子，就见燕然身穿雪白武服，气势轩昂地背手站在院子里。

晨光微亮，为周遭洒上了蕴着层层光圈般的青芒，犹显得他通身气派卓绝不凡。

“殿下早！”于斐快步上前，扬起笑脸。

燕然转过身，打量了眼于斐。

同款的武服穿在她的身上，让她看起来纤细娇柔，尤其是那墨蓝色的腰带轻轻一束，愈发突显曲线玲珑。

默默地挪开了眼，燕然低哼一声:“跟上。”

于斐脚步轻盈走在他身旁，好奇问道:“殿下，咱们这是要去哪里？”

“练功场。”燕然薄唇微扯。

真要练功呀？

“您是要教妾身厉害的功夫么？可以飞檐走壁那种？”于斐异想天开。

燕然顿足，睇她一眼又复前行:“爷说过，你错过启蒙的时间，这辈子都不可能练到可以飞檐走壁。”

于斐顿时失望地耷拉下脑袋。

“练功可以强身健体。”

这算是安慰吗？

于斐眨了眨眼，她平时在云锦阁闲着没事时候做做柔软体操，其实可以强身健体的。

还不用这样劳动燕大魔头的大驾，大清早地拎她出门练功。

燕然睨她一眼，双手抱胸:“怎么？不乐意？”

“怎么会？”于斐忙立正挂上甜美的笑脸，“能够让殿下您拨冗亲自指点妾身练功，是妾身的福气。”

知道就好。

燕然嘴角勾了勾，稍稍放缓了脚步。

待到了练功场，燕然走到场子中央，正色对于斐道:“爷教你一套功法，名为七禽戏。”

“七、七禽戏？”于斐讷讷接了话，不由自主地问道，“是不是那种模仿动物的姿势编的功法？”

就好像现代的五禽戏一样？

燕然一怔:“你会？”

“不、不会。”于斐连连摆手，小心翼翼地觑着燕然问道，“殿下，妾身能不能不练这个呀？”

“原因。”燕然蹙眉。

七禽戏是他专程寻来教于斐的。

对于毫无根基的人来说，这是最合适的。

只要好好练上一段时间，危险情况下自保的可能性会增大许多。

于斐飞快地觑了眼燕大魔头微微拧起的眉头，莫名紧张了一丢丢。

“就……就觉得姿势不好看。”她小声地嘟哝了一句。

虽然不是爱美达人，但——

她也是粉嫩嫩的小女子好伐。

不想学什么熊啊虎啊豹啊的姿势来强身健体。

世上功夫那么多，条条大路通罗马，何必挂死在一棵树上呢？

“殿下，”为了能够美美地强身健体，于斐努力地拍马屁，“您胸有乾坤，定然会很多很多功法对不？能不能给妾身换一个好看点儿的功法？妾身一定会用心、努力、尽力地学！”

燕然深吸了口气。

背在身后的拳头握了握，又缓缓地松开。

他就知道这个女人，胆子很肥、非常肥。

这还是他头一回用心为一个人选择功法，结果这个女人想也不想就拒绝。

这样的事情，他希望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七禽戏源自于远古七大飞禽，分别是金乌、鲲鹏、凤凰、朱雀、九天玄鸟、青鸾火凤及毕方。”燕然慢慢道，“这套功法尤为适合女子练习，可称是百年以来最优美的功法之一。”

燕然本不喜废话。

然而，他不想某个胆肥的女人错过这样难得的功法。

于斐一听，愣了一瞬道:“不是模拟熊啊老虎啊豹子什么的？”

燕大魔头说的什么远古七大飞禽，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而且他还说是最优美的功法。

燕然睨她:“自然不是。”

“真的是好看的功法？”于斐再次求证。

燕然咬咬牙:“千真万确。”

于斐眼睛一亮。

她双手捧心地扬起脸蛋，笑得甜蜜蜜:“谢谢殿下您为妾身精心准备功法，妾身一定会非常非常用心学的！”

燕然努努嘴，盯着眼前那张粲然的脸，下巴微抬:“刚才不是死活不肯学？”

燕大魔头生气了。

于斐瞬间找回了被爱美之心冲昏的理智，举起白嫩嫩的三只手指，矢口否认:“没有的事！殿下您选的功法，就算再丑再难学，妾身也一定会废寝忘食直到学会为止！”

“真的！”于斐见燕然凉凉地盯着她，挺挺胸脯表决心。

“嗤。”

这女人。

燕然吸了口气，“爷先练一趟给你看，瞧仔细了。”

七禽戏确实是殊为难得的顶级女子功法。

其姿势舒展曼妙，将女子的柔软曲线和轻巧灵活发挥到极致，每一个动作都婀娜娉婷、绰约多姿。

然而，燕然打起这套功法来，却丝毫不显得违和。

他身姿英挺，抬手投足间带有一股清贵气势，矫若游龙，翩似惊鸿。

一套功法下来，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于斐用力地鼓掌。

七禽戏果然很好看，燕大魔头没有骗她！

就很想学！

燕然停下动作，转头看见于斐一脸崇拜的模样，心下颇是受用。

他面上倒是不显，板着脸道:“确定要学？”

“学学学！”于斐点头如捣蒜。

燕然满意了，嘴角微微翘了一瞬，正色道:“爷教你第一式。”

言罢，他放慢了动作，将第一式缓缓地打给于斐看。

“记下了？”一式完毕，燕然将手收在背后，下巴微点，“你打一回给爷看。”

“是的，殿下！”

于斐记忆力绝佳，闭了闭眼将第一式的每个动作在脑海里回放了一遍，便有模有样地学着使了出来。

一式完毕，心中相当满意！

不敢说学了十之九成，但至少有八成跑不掉。

而且，有两处的下腰和踢腿，她都完成得漂亮极了！

给自己打九十九分。

她喘了口气，笑眯眯地向燕然走过去:“殿下，妾身这一式练得可还好？”

燕然眯了眯眼:“丢人。”

丢……人？

是说她吗？

于斐不可置信地指指自己，她明明练得很好好不好？

不信就问问徐公公！

于斐扭头看向随伺在旁的徐公公，就见他比了个大拇指，一脸夸赞。

瞧瞧，徐公公都说她练得好。

“过来。”燕然不耐地盯了要徐安，徐公公顿时敛眉垂首，将存在感降到最低。

于斐小步往燕然走了过去:“殿下，妾身哪里做得不对？”

燕然睨她:“全部。”

于斐:……

就很气。

“从第一个动作开始，爷指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