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依依听不见两人说话，努着红唇靠近:“燕然，我要和阿斐坐马车。”

燕然看也不看她一眼，摆手对徐公公道:“把白奕的信给她。”

颜依依瞬间就跟着徐公公去了马车最后取信。

燕然拉着于斐上了马车，环住她的腰，点点她的俏鼻道:“阿斐，若日后你有什么想法，都要直接和爷说。”

“可是……”于斐仰着脸小声道，“阿然你不是喜欢坐马车吗？”

不然也不会和颜依依在那争执——

瞧着还挺像小孩子抢玩具的。

燕然唇角一僵，捏了捏于斐的鼻子:“爷是喜欢和你在一起。”

于斐刹间就被猝不及防的情话羞红了脸，期期艾艾的眨了眨眼:“其实我也是的。只不过，青衣嬷嬷给我的那本神术之书，好像牵引着我尽快去看似的，所以……”

“爷知道了。”燕然点头，笑着揉了揉于斐的发，“爷下去骑马，你好好修习。有什么需要随时告诉爷。”

燕然下了马车，众人继续启程。

骑马行在最后的秦王见状，薄唇浅浅勾起弧度。

楚王乐呵地一夹马腹跑向燕然:“六弟，四哥就知道你是个懂得心疼媳妇的好男儿！要四哥说哈……”

他再度进入滔滔不绝模式，将自家王妃教导的理念毫无保留地传授给燕然。

燕然嘴角斜斜一勾打断了他:“四哥，咱们比赛跑马一里地，谁输了便不得骑马，徒步前行三里以示惩罚。”

言罢，他鞭子一扬:“走！”

“哎！好端端地怎么又比赛马！这哪回赛马四哥不是输……六弟你这分明是公报私仇……哎哟！等等四哥！”

跑了一圈马回来，楚王灰头土脸絮絮叨叨:“这跑马四哥从来没有赢过，不公平。我说六弟，你不能因为四哥比你洞若观火明察秋毫就生气，要知道四哥之所以这么有眼力见儿也是因为你家皇嫂……”

‘教得好’三个字被楚王吞了回去。

这事儿自个儿知道就成，若是说出来了，回头旁人还以为他是个妻管严，有失威风。

尽管他觉得被自家王妃妻管严其实没啥，只不过王妃说了，关起门来是一回事儿，走出去又是另外一回事儿。

人前总是要端着些才不会有错。

燕然纵身跃下马，马鞭在掌心上拍了拍:“下马，跑三里地。”

楚王:……

就很垂头丧气。

事关于侧妃，六弟总是这样爱吃味，真的不好啊！

秦王默默地别过眼，对楚王略带了一丝歉疚。

他不过是希望于侧妃能过做自己想做的事，而不用时时刻刻都逆来顺受。

燕然对于侧妃的真心实意他都看在眼底，若然知晓于侧妃的心思，定然会顺着于侧妃去。

只是若这件事由他出头来提醒的话，就怕让燕然知道了他的心意。

那会给于侧妃带来不好的影响，说不定还会让燕然对于侧妃产生疑心。

女子在后院生存本就不易，若是没了燕然的宠爱，以于侧妃的性子，说不定会被人欺负。

兴许是他过虑了，但总忍不住会替于侧妃多想一些。

楚王跑了三里地，再次上马朝燕然追了过去:“六弟，这事儿四哥还是得和你再说道说道……”

回京的路程非常顺利。

抵达京城的时候，已经是四月中旬了。

“一眨眼咱们就离京三个月了。”于斐挑着帘子往外看，熟悉的京城风光让人无端心生欢快，“阿然，你是不是要先进宫一趟？”

回回出行抵京，燕然都是要先进宫去汇报工作来着。

果然马车刚进了城门，就有人迎了上来。

这次除了请燕然三兄弟进宫外，连于斐都受了一同进宫的旨意。

她去的自然是太后的慈宁宫。

慈宁宫中。

太后和皇上坐在正首，见于斐进来拜见，太后也不多说，忙招她上前:“阿斐，快来给皇上看看，他的身子情况如何？”

于斐总算明白了太后着急火燎传她进宫的原因了。

在她离京之前，诊断出皇上中了一种叫做长细苗的慢性毒，因为中毒有十余年的时间，毒素早已深入骨髓，无法彻底根治。

然而使用桃花姑娘留下来的一种毒方，则可以延缓毒发三到五年的时间。

她离京前虽然将毒源找到，但离京数月，到底可能有各种变数。

于是，于斐恭敬地上前替皇上诊察。

半晌后，她回应道:“回皇上，回娘娘，皇上的毒性压制得相当不错。想来这三个月并没有再次接触毒源，且毒方应有按时服用。”

皇上身旁的德公公连连点头。

他这三个月来日日时时无不战战兢兢，生怕一个疏忽就让贼人有机可乘，对皇上的生活起居那可算得上是严防死守也不为过。

更别说毒方的服用按时按点，就连于侧妃曾经说过的各个注意事项，他都亲力亲为做到最好。

为的就是能让皇上再多活数年。

从于斐这里得知毒性已经得到了压制，皇上龙心甚悦地离开了慈宁宫。

太后拉着于斐去享用茶点，上下打量着她道:“瘦了。在外头日日奔波，定是吃不好睡不好。”

于斐咧嘴笑道:“最是惦记的就是太后娘娘这儿的茶点了，有时候梦里都会梦见。”

一句话逗得太后直乐呵。

只有阿斐最懂她爱茶点的心。

“这三个月来，皇上以朝事忙碌和身子不适为由，一次都没再去过钦安殿。”她给于斐讲道，“由此看来，让皇上中毒的毒源，应该就只有钦安殿的那方紫玉镇纸。”

于斐一边嚼着水晶虾饺，一边问:“娘娘，可有找到下毒之人？”

太后摇头:“尚未。”

下毒之人并不好找。

尽管德公公已经将这十多年来接触过紫玉镇纸的人都一一排查了，但仍旧无法寻到真凶。

于斐点点头:“若然皇上不再去钦安殿，下毒之人会不会从别的地方继续下毒？”

太后眯起眼，眼底迸射出锐利的光芒:“现在就等着他再动手，只要一出手，咱们布下的天罗地网定然能够将他逮住。”

于斐:……

她刚才还替皇上担心来着。

合着是她想多了，经过这一出事后，皇上身边想必早已暗中加强防守，就等着贼人自投罗网。

“来，给哀家说说你和太子此行都遇上了什么新鲜事儿？”

太后笑盈盈地换了话题，想当年她曾陪先帝出征战过齐国，对那段峥嵘岁月时时缅怀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