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有一次姜小宝听见姜青时说的这句话,泪汪汪又委屈巴巴地问她，“妈妈，我不是你最爱的人吗？”

“……”

姜青时瞧着抱着自己小腿的小萝卜头,哭笑不得，“妈妈也爱你。”

姜小宝好像能听懂她这句话的意思,可怜兮兮的模样,“妈妈，也是什么意思？”

姜青时思考三秒,告诉她,“就是妈妈很爱你，可一定要比较最爱的话,那妈妈还是最爱爸爸。”

实话很残忍，但姜青时还是不想骗她。

至于为什么最爱沈岸，这一点,她相信姜小宝长大一些后，会知道她意思的。

姜小宝似懂非懂,还想问点什么，沈岸从楼下上来。

他看着站在走廊的母女俩，有些不解,“你们俩蹲在墙角做什么？”

姜青时瞥他一眼,“在跟你女儿讲道理。”

沈岸挑眉：“什么道理？”

“这是我们的秘密。”姜青时勾了勾女儿的手指，朝她眨了眨眼睛约定，“暂时不能告诉你。”

沈岸轻笑，也没有追问：“行，那等你们想告诉我的时候，记得告诉我。”

姜青时：“一言为定。”

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地聊起其他话题，氛围融洽,温馨有爱。

姜小宝出生的第一年，姜青时没觉得自己生活发生了多么大的变化。

她的生活还和之前一样，想做什么做什么，只偶尔出门旅游久了会有些想念姜小宝外，其他的差别并不大。

直至姜小宝学会说话，能踉踉跄跄走几步时，念念叨叨喊她妈妈的时候，姜青时才真正地有了，自己是一位妈妈，有个很可爱女儿的感觉。

照顾姜小宝，没有太花费姜青时的精力，家里的阿姨多，姜小宝也不难带，因此大家相对都比较轻松。

姜小宝一岁半的时候，会说的话比之前又多了一些。

她很喜欢看电视，能目不转睛盯着电视看很久，甚至还记得电视剧里不少角色名字。

有一次，姜青时很喜欢的那位男演员裴清词来家里找沈岸谈事。

当然，姜青时也是偶然和沈岸去一个聚餐才知道，他和裴清词认识，且还很熟。之前姜青时提起裴清词时，他是一个字也没暴露。

为此，姜青时还和他闹了半小时脾气。

那天裴清词过来，刚看过他电视剧的姜小宝一下子喊出他的角色名，甚至问他，是不是会飞，让他带她飞。

姜青时和沈岸哭笑不得，被她的脑洞打败。

那之后，姜小宝时不时会念叨，裴叔叔什么时候来家里陪她玩，她想她的裴叔叔了。

因为这个，沈岸又暗戳戳地吃了好几天醋。

姜小宝两岁的时候，说话已经很利索了。

姜青时忙碌的时候，偶尔会带她去工作室玩，她自己也很喜欢去工作室，那边有宠着她的哥哥姐姐，还有她最喜欢的

今雪阿姨。

这天，姜青时又带她去工作室。

她约了人谈事情，把姜小宝交给助理带着。姜青时的助理是女生，但工作室也有男员工。

谈完事出来，姜青时第一时间去找姜小宝。

她给助理打电话，问她姜小宝在哪。

助理：“老板，我们在附近商场。”

姜青时挑眉，边往外走边问，“在那儿做什么？姜小宝要买东西？”

助理支支吾吾地，“老板你过来就知道了。”

“……”

十分钟后，姜青时抵达商场三楼。

她的助理抱着两件衣服站在围栏外，围栏里是搭建在商场里的旋转木马。她家的小公主正被工作室新招的一位帅小伙抱在怀里坐旋转木马。

发现她在，姜小宝在里面兴奋地朝她挥手，大声喊她，“麻麻麻麻……”

姜青时愣怔几秒，抬起手朝她挥了挥，“小宝，玩得开心吗？”

姜小宝眼睛亮灿灿地点头，“开心，麻麻这个好好玩，你要不要玩？”

“妈妈不玩。”姜青时和她说，“你玩，妈妈在这儿看你。”

姜小宝乖乖应下，转头扯着那位帅小伙的衣袖，“哥哥，我们再玩一圈好不好？”

姜青时默默在旁看着，拍了照，录了视频，发给沈岸，并附言：「你女儿真的越来越会了。」

看完视频和照片的沈岸随即决定：「我们周末去游乐场？」

姜青时哑然失笑：「你干嘛，吃醋啦？」

沈岸：「不是。」

姜青时扬眉：「那去游乐场做什么？周末游乐场人多。」

她不想去人挤人。

沈岸回答她：「陪姜小宝玩一玩。」

姜青时：「？」

沈岸：「我要告诉她，游乐场爸爸妈妈也可以陪她玩，她不能因为别人陪她玩，就被骗走了。」

姜青时：「…………」

说实话，她觉得沈岸过于杞人忧天了。

不过转念想想，她觉得多带姜小宝去游乐场玩也行。毕竟上学之后，她玩乐的时间就少了。

想着，姜青时答应沈岸：「行，不过别周末去吧，你工作日有空吗？」

沈岸：「我安排一下。」

两人说好，姜青时抬头看了眼还嚷嚷着要继续坐旋转木马的姜小宝，喊了她一声，“小宝。”

姜小宝抬头：“麻麻～”

姜青时：“你今天不能再缠着哥哥玩旋转木马了哦。”

她朝她招手，和她讲道理，“哥哥还要上班，他不能一直陪你在这儿玩。”

听到这话，姜小宝立即瘪嘴，委屈巴巴的模样，“麻麻，我——”

“小宝。”姜青时在她哭之前出声，尽可能地让自己温柔一点，“哥哥还有工作哦，就像妈妈也有工作，不能时时刻刻陪你一样，你喜欢玩旋转木马，那我们可以下次再玩，但今天不能玩了。”

姜小宝红了眼眶，但因为她有点儿怕姜青时，她没敢哭出来。

几人从商场离开，回到工作室，姜小宝一直闷闷不乐地抿着唇，谁跟她说话，她都兴致缺缺的，一点都不像之前热情又开朗的模样。

连孟今雪哄她，都没能把人哄好。

傍晚，沈岸下班过来接母女俩。

上车，姜小宝闷闷地喊了他一声爸爸，便没了后续。

沈岸不解地挑了下眉，去看姜青时，用眼神询问她怎么了。

姜青时无声启唇：生闷气呢。

沈岸倒是没问姜青时姜小宝在生什么闷气，他轻笑一声，唤后面的姜小宝，“小宝，今天在妈妈工作的地方玩得开不开心？”

姜小宝是个在生气，也会老老实实回答问题的人。

她眼神幽怨地看了眼沈岸，闷闷道：“开心。”

沈岸扬眉，“可是爸爸听你这个语气，怎么好像不是那么开心？”

他回头问姜小宝，“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姜小宝：“没有。”

沈岸嗯声，垂眼注视她，“那你能不能告诉爸爸，为什么不开心呢？”

闻言，姜小宝偷偷地瞄了眼姜青时，实在是没能憋住地说，“妈妈不让我玩旋转木马。”

姜青时：“……”

沈岸抬手，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继而问：“妈妈一次都不让你玩？”

姜小宝摇摇头，“不是。”

沈岸明了，“你玩了几次？”

“就三次。”她记得很清楚。

沈岸莞尔，缓声道：“你想玩几次？”

姜小宝愣住：“啊？”

沈岸：“玩了三次还想玩，那你告诉爸爸，你想玩多少次才不跟妈妈生气。”

“……”

姜小宝似乎还不懂自己到底要玩几次才能不生气，她只知道自己没有玩得尽兴。

对上沈岸和姜青时的目光，她迟疑地说了一句，“不知道。”

沈岸无奈，浅声道：“小宝，爸爸妈妈是不是跟你说过，吃什么东西，玩什么东西，我们都要有节制，不能过度？”

他耐着性子和她讲道理，“你今天玩了三次旋转木马，妈妈才不让你继续玩，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他问：“妈妈有说为什么吗？”

姜小宝想起姜青时在商场说的话，奶声奶气道，“哥哥要上班。”

“对。”沈岸点头，“哥哥要上班，哥哥有工作要做，所以他只能陪小宝玩三次旋转木马。他要是继续陪小宝在那里玩，你知道哥哥今晚要几点才能回家吗？”

姜小宝瞪大眼睛：“几点？”

沈岸：“具体几点爸爸也不知道，但他肯定不能像爸爸准时下班来接你们一样下班。”

提到这，沈岸问她，“你还记不记得爸爸晚上十点才到家，你等爸爸都等困的那一次？”

姜小宝记性还不错，乖巧点头，“记得。”

沈岸嗯声，摸了摸她脑袋，“那次爸爸就是因为有事情耽搁没有按时完成工作，所以那么晚才回家。今天那个哥哥要是继续陪你玩旋转木马的话，他也要那么晚才回家，你忍心看着哥哥因为陪你玩，然后那么晚才下班回家吗？”

姜小宝其实依旧不太能听得懂，但沈岸的举例她明白。

她想了想，忙不迭地摇了摇头，“不想。”

沈岸颔首，问她，“那还生气吗？”

“……”

姜小宝眨眨眼，用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看向姜青时，“麻麻……对不起。”

她知道自己错了。

姜青时看她一眼，努力地压住自己想要上翘的唇角，浅声道：“原谅你啦。”

姜小宝瞬间喜笑颜开，转而道，“爸爸，我想吃巧克力。”

沈岸：“……”

他和姜青时无奈对视一眼，掏出一块巧克力递给她。姜小宝在吃的方面，除了巧克力外，其他的东西都一般般。

担心她吃太多甜食不好，沈岸和姜青时在这方面会尽可能地控制她。

不过大多时候，控制都是失败的。

姜小宝吃巧克力期间，沈岸驱车，一家三口往家的方向走。

夕阳在他们后面，拉长着周遭一切的影子，时光变得静谧而美好。

两岁一过，姜小宝变得更灵活好动，口齿清晰。

她生日在九月下旬，要比同龄人晚那么大半年才能上一年级。因此，她的幼儿园，也上得比多数人要晚一点。

姜青时和沈岸都不想她那么早就去幼儿园上学，他们希望她多一点自由轻松的时光。

因此，等姜小宝念幼儿园时，她差不多是班里最大的。

可能是因为上学的时候姜小宝已经快要四岁了，她没有什么幼儿园恐惧症，相反，她还很想去上幼儿园，她觉得去幼儿园能交到很多朋友，认识很多人，那样就会有更多的人陪她玩。

第一天送她上学，夫妻俩都以为她会依依不舍，哭闹一下，没想到的是，她下车见到老师，便兴高采烈地跑了过去。

老师牵着她的手进园，她眉眼弯弯地回头，朝姜青时和沈岸说：“爸爸妈妈拜拜。”

姜青时：“……”

沈岸：“……”

两人对视一眼，不由感慨，“她好像……很高兴？”

沈岸心口酸涩不已，幽幽道：“去掉好像。”

姜小宝就是很高兴。

上学的第一个礼拜，姜小宝是真的一点别扭的情绪都没闹。

早上起来，她高高兴兴穿上校服，拎着自己的书包下楼吃早餐。吃完，沈岸和姜青时送她去学校，她也不会表露不舍，也不会磨磨蹭蹭在车里不下去。

她和多数在幼儿园门口抱着爸爸妈妈大腿，哭闹着说自己不要上学的其他小朋友格外不同。

为此，姜青时还特意问了沈岸，“你以前的时候，也这么喜欢上学吗？”

反正她不喜欢，姜小宝不可能是遗传她的。

沈岸沉思三秒，告诉她，“我也没有那么喜欢上学。”

姜青时无言，瞧着姜小宝一蹦一跳的背影，很是困惑，“那她是因为不想在家里看到我们？”

沈岸正要回答，余光瞥见姜小宝转头，跟后面进入幼儿园的一个小男孩打招呼，笑容灿烂不说，她还从口袋里掏出了早上程姨给她准备的巧克力递给他。

“……”

静静地注视几秒，沈岸回答姜青时，“也可能是，幼儿园有她想看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