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输了。”牌面发下,白发荷官的声音平稳如同涓涓细流。

神父随手将牌拿起，这并不是最重要的赌局，或许只是一个添头：“真正的赌局还没开始，不是吗？”

直播页面在赌桌中央展开,面向他们二人。在这处由荷官能力所搭建的赌场之中,所有的事物都是‘非正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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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王女王！]

[大半夜的是谁在看江绝睡觉？是我！]

[怎么说呢,女王就算休息也很霸气，我好爱。]

[荷官和神父到底要做什么？]

[你们邪恶的大人说话太绕了听不懂，我选择看江绝睡觉。]

高热度的直播间里观众非常活跃,就算江绝在睡觉,也有观众一窝蜂的涌入直播间，去看人家是怎么睡觉的。

他们不像本世界的人那样担心布莱特珂兰获得世界本源会怎么样,恰恰相反，他们反而非常的激动这个发展。

[女王就该第一！]

[先把江绝暗杀了，于是女王就能方方面面第一了！]

[好好奇女王会拿世界本源做什么，她不是想看世界倾倒吗？]

[【伪神】领域里女王的表现和平常不怎么一样，她好像总是看城堡里女王的全家福画像。]

[说起来，女王也有一个单独的城堡。]

[她也在睡觉！都没说什么做什么！]

[【血族女王】的能力是给她掌控的人加增益或者减益，她难不成真的有臣民？]

[哇，我懂为什么女王讨厌人类了，换我我也讨厌！]

[恭迎女王毁灭世界！]

[我们永远支持女王！！！]

甚至还有瞎猜女王身世的,和紧张的论坛相反，一派祥和轻松之感。就是他们猜得很离奇，正套着荷官马甲，全心全意和神父交流的江渺渺：...

只是挂个机也能有这么多解读吗？这些观众看上去真的好闲。

赌桌对面,神父继续说道：“这是一场虚假的直播演出，真正的入侵。”

江渺渺配合的嗯了一声。

“怪物是无穷无尽的，这个世界就像怪物领域中的城池，总有被怪物吞噬的一天。”神父将牌面翻开，“与其像江绝

那样针对怪物，不如跳出这个怪圈。

他指了指上方??[，并没有明说，但是已经足够。

“把带来怪物的他们，原封不动的送回去，这不是更好？”

最先做出反应的是系统，它暴怒，气鼓鼓的说：[我不是坏人！不是！]

每一个人都防着它，就像是防着敌人，但是它真的不是！

可惜只有江渺渺能听到它的话，而此时江渺渺也没办法安慰它。

江渺渺抬眼，在读心术的观测下，神父心口如一，无比真诚。

他说怪物是和监控一起来的，和高位观众一起来的，所以要把他们全部都送走。

但是江渺渺也这样糊弄过娅莎，她知道在这种情况下，相信读心术不如相信系统的直觉。

在对方早有准备的时候，读心术已经不可信。

“我并不关心你们想做什么。”她缓缓说，“如果只是想拉我入伙，那么很抱歉，庄家并不入场。”

白发青年指尖划过桌面，点在牌面之上时，扑克背面的花纹在一瞬间跳转为正面，露出黑桃A的图案。

“当然，我很欢迎你们抢夺布莱特珂兰手中的东西，那是一个不错的赌局。”迪乐展示牌面，这一局他赢了。

神父站在原地，并没有看牌面，目光始终停留在荷官的脸庞。

“据我所知，你并不是始终在场外。”神父状似无意的扫过荷官手旁的筹码，原本属于诺亚方舟的成员，蕾西的画像刻在这一叠筹码的最上方，慈悲的叹了口气，“蕾西，甚至拿第二次怪物浪潮后的异化程度与高位观众对赌。”

没有人会不关注突然出现的S级荷官，尤其是被截胡的神父。荷官的行为对很多人来说难以理解，他好像完全在捣乱，又好像有规律。

而神父无疑看得更加细致，也更加深入。

他自然不会认为是他的行为太过激进，毕竟荷官比他更加混沌激进。

“荷官、庄家是你的身份，但是你并不只是庄家，你也可以成为一个赌徒。”神父说，“你可以站在赌桌后洗牌，也可以站在赌桌前。你在旁观，同时在享受赌客的快乐。”

他看着荷官，但是和之前一样，看不到荷官露出一点情绪。被研究的冒犯，被说中的惊讶，亦或是被他说动的兴趣，全都没有。

神父困扰的皱眉：“既然追求刺激，为什么不与我入场呢？”

他的目光中探究，也有好奇，更多的是劝导。

白发荷官洗牌，扑克在他手中犹如纷飞的蝴蝶，灵巧地舞动。就像是一场表演，当他指尖触摸桌面，牌面犹如弯月一般顺滑的在他们面前展开。

“庄家并不入场。”荷官重复道，双手放置台上，向赌客展示他未做任何手脚。白发荷官慢条斯理的说：“除非，这是一场必胜的赌局。”

神父眉头的川字更大了，他十分困惑不解：“蕾西输给你是必然，布莱特珂兰被你蛊惑与江绝决裂，这些我都能够理解。但是第二次怪物浪潮的赌局

明显是不理智的，这明明是一场必输的赌局。”

白发荷官安静的看向他，眼尾缓缓弯起。

...

“同学们有序立场，特殊情况留在原地等待老师安排——”

避难展馆中，人们有序撤离。梁琪带着江渺渺的书包，上前询问：“老师，我们就这么走了？”

“你还想等到什么时候？”语文老师说，“特事队已经发布公告，第二次怪物浪潮结束了。”

手机过早没电的梁琪：“啊？”

特事队基地，习惯加班的队员脸上难得出现了喜色。

“怪物终于停止出现了！”刚加入的年轻人眼下青紫，但是此时兴奋道。

贺冬雪双手环臂琢磨：“有可能是世界本源出现的原因，也可能是因为最后一个S级被【血族女王】杀死。真不愧是S级，就算是无意间的行动也有这么重要的影响力。”

她忙了一天，此时耸耸肩：“也算好事。”

“你睡得着，我睡不着。”兰亭苦笑道，作为亲历者他几乎要得布莱特珂兰PTSD，“真的联系不上她吗？”

麻烦还在，但是难得的好消息更显珍贵。贺冬雪说：“你现在急这个也没用。”

她用投屏点开监联会在论坛公布的数据，说道：“都来看看开心的东西。”

特事队队员们聚在了一块，就像是突然聚拢的拳头。

“真的假的？”

“是我眼睛花了吗？不可能吧？”

“我们、我们的付出没有白费——”

兰亭看了会，目光停留在帖子首楼的数据上。

【感谢各方的付出，第二次怪物浪潮于19:08:59时结束。www.youxs.org，相较预期减少超过百分之十！】

第一次怪物浪潮来的太突然，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而在第二次怪物浪潮中，他们做到了提前准备。

高等级S级怪物相继被他们的S级潜力者杀死，而低于S级的潜力者们也做到了抵挡同等级的怪物。

仅仅过去三天，发生了很多事情。冲突和困境不断，但是结果却意外的充满希望。

兰亭感慨：“这真的是好消息。”这次他的笑不是苦笑了。

...

[？？？]

[最近被S级们的爱恨情仇迷了双眼，这场浪潮的异化程度居然这么低吗？]

[不合理啊！]

[其实算算好像也没有什么怪的，怪物种类有江绝的第二人格提前剧透，等级不高的怪物基本能被潜力者们阻拦住，S级怪物又全部被S级潜力者阻挡杀死，再加上布莱特珂兰顺手帮了会监联会，江绝和赛琳娜在开始的时候消灭了部分低级怪物——好像挺合理的？]

[不！我不相信！三个S级怪物，居然造成的伤害还不如第一次怪物浪潮？]

[毕竟是三个哑炮，最看好的【伪神】也退场得像个小丑。]

[难道

这也是江绝第二人格计划好的吗？他真的是计划好了一切？]

[我都准备好让荷官穿兔女郎装了，结果他赢了？这么逆天的赌局他赢了？]

[今天也是被荷官薅羊毛的一天呢。]

直播间中，弹幕在飞快刷动，神父转过头，张着嘴却不知道说些什么，眼中仿佛倒映着一行行白色的文字。

“没有人会拒绝外快，先生。”对面，荷官依旧平淡的说。

[我们是你养的鱼吗！为什么！不能让我赢一次！]

[我不服！迪乐！再来！]

[不就是礼物嘛！我刷！]

不知过了多久，神父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他没有掩饰自己的讶然，不理解，困惑：“不应该出现这种情况。”

“就算潜力者们配合得再默契，在第二次怪物浪潮中，都不可能做到这种程度，www.youxs.org——第一次可是直接涨了50%！”

这明明是不可能的，绝不会发生的事情！

他的语气急促：“你为什么会觉得这是必然的？为什么？！”

[为什么？]

[是什么让荷官笃定的？]

[难不成荷官也开了天眼？！]

神父的疑问伴随着弹幕的质疑汹涌而来，这件事确实太出乎预料，就算是创造这样奇迹的潜力者们也觉得不可思议。

这仿佛是糟糕现实突如其来的一道曙光，在压抑的氛围中，给了他们坚持下去的奇迹。

坐在中央控制室的人们看着屏幕上的数字露出笑容。还在疏散的建筑物中，欢呼声此起彼伏。在前线端起枪炮的人们放下武器，相拥欢呼。

这一夜是充满希望的。

神父双手撑在牌桌上，上半身几乎探出，目光急切。这是他表情最破功的一次，在之前，从来都是他坐在桌后，看着请求他的人崩溃绝望亦或是被贪婪占去理智。

可是这一次，他成了桌对面的人。荷官就像是曾经的他一样，不紧不慢，好像这并不是什么大事，只是简单的谈心一样。

“人类很奇妙。”荷官说，“当我以为已经到此为止的时候，他们总是能给我带来惊喜。拥有极限，突破极限，多有趣。”

“这不是理由！”神父说。

荷官平静的看着他，但是此时神父已经无法顾及自己被听到了多少，他只想得到一个答案。

“那就当做我信任江绝。”荷官侧过头，嘴角轻轻上扬，“从未来回到过去的人，如果只是口头上说说，那也太差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