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垂老矣的老苍头，浑身之精气神，似被这句话抽干了般，仿佛一刹那衰老了十几岁。

嘭！

当老苍头拖着一条瘸腿，转身向城内行去时，脚下一个踉跄，如一个再平常不过的老人般摔倒在地。

“老苍头！”

与老苍头是多年好友，昔年曾一同在武安君·白起帐前听用的李掌柜就在不远处，见老苍头摔倒在地。李掌柜急忙奔上前来，将老苍头搀扶起来。

“老了，真是老了！”起身的老苍头，擦拭了一把脸颊沾染的灰尘，自嘲一笑，“看样子，我这把老骨头，最多再活几个月，就该进棺材了。”

李掌柜听到老苍头这么说，神色大变，脸庞焦虑：“老苍头，既然你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了，为什么还让天玄那臭小子离开？我这就派人去追，让他赶紧回来，陪伴你最后一段时间！”

说着，李掌柜就待将随从召至身边。

“不必了，老李头。”老苍头制止了李掌柜，语重心长道，“小玄子，得了王上的青眼，专门为太后说书，王上更安排他跟在长公子身边。现在将他叫回来，除了触怒王上之外，再无其他作用！”

“还是赌一把吧！看我这把老骨头，能不能撑到小玄子回来！”

李掌柜听罢老苍头之言，又是感动，又是无奈，千言万语凝为一个复杂字眼：“你！”

“老李头，以我对小玄子的了解，他如果见不到我最后一面，往后逢年过节，绝对不会忘了我的三炷香。”老苍头洒脱一笑，蕴着看淡生死的淡漠，“这一点，已经足够了！”

李掌柜见老苍头主意已定，只能接受，搀扶着历经百战的老友向城中行去：“老苍头，你倒是看得开！”

“人生在世，本就是要看开一些！”老苍头不以为意。

…………

凤撵上，天玄手里捧着一册新出版，犹自残留着墨香的书稿，在仰卧在凤榻上，一脸褶皱，肌肤彻底失去光泽，仿若一个寻常之吊着最后一口气的老妪般的秦国太后——赵姬面前，讲述洪荒故事。

赵姬身前，扶苏以大秦长公子之尊，跪坐在凤榻上，小心翼翼的为赵姬这个祖母捶打着双腿。

“且说，鸿钧道人三度讲道完毕，于紫霄宫内合道，成为天道的化身与载体。随着鸿钧道人讲道完毕，三清、女娲、准提、接引、东皇太一、天帝帝俊等在鸿钧道人门下听道之辈，尽数离开紫霄宫。

洪荒无数生灵，感念鸿钧道人三番讲道，为芸芸众生留下一线超脱之希望，尊鸿钧道人为道祖。自此，鸿钧道人号为道祖，与被尊为魔祖的罗睺相对！”

……

作为洪荒这部话本的作者，兼之前世曾阅过无数洪荒小说，天玄重拾说书人这一重身份，言语极富感染力，似真的在赵姬面前，架构出一个波澜壮阔，光怪陆离的洪荒世界，惹得命不久矣，只剩最后一口气的赵姬，神色迷醉，遗忘了长途跋涉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