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米洛没有慌了阵脚：“真能挑拨离间啊。17号，你看，他什么都知道，什么都不告诉你，他对你就是利用。”

艾尔海森反问：“利用什么？我只要有线索就跟他一起找。”

17号默然。

白垩阵是养蛊；艾丽西亚有问题；关键人物是米洛……这些艾尔海森没明说，但都提醒过。17号没有深入地追问，是从没意识到简简单单的大逃杀还能是一个阴谋。

米洛：“你没有明白地告诉他。”

艾尔海森挑眉：“我怎么说，没有证据就是诽谤。我只是在等一个契机，等你明明白白告诉我们，比如现在这样。”

一边猜一边诈。

让当事人承认所有猜想。

米洛才知道自己被套得明明白白，按捺不住，捏出阵法甩过去：“真奸诈啊。”

艾尔海森一闪：“谁奸诈，你骗了我们十几天。”

他的武力值没法对抗人造人，只能躲，且躲且退，有点狼狈，不时被树枝刮到。即使如此，也不忘飞快四下看，还是没看到13号的影子，到底藏在哪里。

常理说，这两人会确保13号在视线内。

米洛磨牙：“有种你别躲。”

艾尔海森不忘开嘲讽：“有种你别打，让我继续说啊，你怕我一开口17号全明白了吧。”

17号抱手中立：

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米洛：“17号，别听他胡说！”说罢发动炼金术，飞出无数小箭砸过去。艾尔海森躲之不及，耳廓被划出一丝血痕。

千钧一发。

17号的指间流光，压住箭法阵。

艾尔海森劫后余生，干脆绕着17号转圈圈躲，知道米洛不敢往17号身上砸：“就光听你胡说，是吧？听你的，大家都站在「白垩阵」上等你炼阵，是吧。”

17号的嘴角一抽。

脚下意识地挪了挪地方，武力再强也怕天克阵。

米洛：“胡扯！”

艾尔海森逮着机会：“我说错了吗？17号，你想一想，13号被困的地方，像不像阵眼！”

17号一挑眉。

下意识瞄向某个地方。

艾尔海森捕捉到，明白了方向，抛出琢光镜飞过去。这次速度超快，米洛没防住。只见六段剑雨之后树林叶飞如雨，某棵树下，出现一个被封得严严实实的身影：正是13号。

艾尔海森幻出双刀。

绿光一闪，锋刃划过，13号的束缚迎刃而解。

米洛：……

谁能想到这都没防住。

13号似乎还被什么束缚住了，一动不能动，艾尔海森正要过去。一直没动的17号骤然闪现，一出手，将两个人震开了。17号在中间，艾尔海森不敢轻举妄动，因为这位一出手非死即伤，不会留情。

米洛不急了：“得，他们一变二了。”

17号：“嗯。”

艾尔海森双刀紧握：“我们是两个人，你和梅尔瓦不也是两个人吗。”

米洛：“胡说，妈妈在支撑这个试炼。”

艾尔海森：“阵法是她给的吧，这里的一切你最熟悉吧。只有17号，才是真正的一个人。”

艾尔海森尽量让17号中立。

米洛尽量争取17号。

17号何尝不清楚。此刻的心情，怎么说呢，一下子塞进来太多信息，又惊又麻木，只想看看接下来会是什么发展，还有什么让自己更震惊的。

米洛：“……”

知道再说下去，17号更动摇。

米洛一跺脚，一刹那，树林成了紫色雾海，所有人消失在雾阵里。原来，这是雷鸟阵。艾尔海森不受人造人的阵法约束，但雷鸟阵不同，由雷鸟的亡魂炼成，他一瞬间迷失。

艾尔海森迷在雾中，刚喊出声：

“13号！”

小箭堪堪擦过喉咙，他明智地闭上嘴。

不太妙。

他警铃大作。

雷鸟没有变成「数据」消失，竟然被米洛炼成了阵——为什么？这迷雾阵又不算厉害，比炼金阵弱多了，米洛一定有什么特殊用意！这个人的每一步，都是有计划的。

艾尔海森一边琢磨。

一边警惕袭击。

突然，有疾风拂过，艾尔海森一惊，看到眼前的人影，惊喜：“13号。”

13号扑过来：“……”

艾尔海森：“？”

他连忙闪开，但迟了一点，一支紫光小箭穿进胸口。入骨的疼，一刹蔓延，而13号的幻象也消失了。他忍痛拔出小箭，刚才的13号幻象是米洛的诡计了，那人惯会伪装。

胸口的血滴下。

入地消失，他突然意识到什么。

——雷鸟。

——雾观血祭的故事。

大逃杀之初，为了知己知彼，艾尔海森了解所有玩家的特性，包括雷鸟。有人提过雷鸟最初出现的地方-雾观，还有一个小孩被血祭的故事。血祭，人类的血就是关键！

果然。

下一秒，血从伤口奔涌而出。

剧烈的疼痛，艾尔海森按都按不住，满手血红，滴入地下。必须尽快跑出阵法，他注意到每走几步，就会有什么亮起。隔着紫雾，看不太明白是什么。

他忍着痛。

朝一个方向走。

偶尔趔趄一下倒地，紫色电流穿过身体，隐约间听见一个孩童的声音「下次，我会再唱歌给你听的」。下次吗，那是一个怎样的故事，啊，如果有下次，一定要更了解对手。

血在流逝，他知道走不远。

前方依稀是亮光。

他踉踉跄跄，走近一看，琉璃剔透笼着血雾，形状像一副闪亮眼镜——所有人，只有1号戴眼镜——原来如此，是1号的尸体被熔炼后的精髓，或称之为圣遗物。

这些亮光。

都是人造人的圣遗物。

紫雾阵下，确实是真正的「白垩阵」，被艾尔海森的血逐一激活。他一阵阵眩晕，但脑子更清楚了。数百次的揣摩，他熟悉这个阵法，也清楚阵法之眼在哪里。

他只期望一件事：

13号还活着。

他坚定地朝阵法之眼走去，就快抵达时，突然小箭飞来。他看见了，但失血的状态令他反应迟钝，眼睁睁地看着箭要穿透自己的身体。

唰——

箭被打掉了——

手被紧紧拽住了，胸口的血也被按住了。在意识和紫雾一同消散前，他看见的是17号。

“你没说过，需要他来血祭。”

“有什么不同，都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