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景：“第一项，我已经体验过了。在调岗考核的前两次，我故意试了试，虽然没有通过，但是系统 888对我的胡诌认可度确实很高。问题是，认可度太高了，以至于它觉得没有给我通过是它自己出了 bug，后面它又自我怀疑了不止一次，甚至还想要主动找主系统进行审查。功能实现了，但是过犹不及，甚至牵扯出更复杂的情况，这是我不想看到的。”

对面：“之前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或许是您的演技出众，说服力过强，毕竟系统受到塑造的程度本来就取决于宿主本人的感染力；又或许是因为这个系统出厂自带内省的‘个性’，或许是同行业竞争激烈，这种边缘部门最好入手……或许答案更直接一些，越是这种边缘部门的系统越是不会被认真维护，数据载体破损老旧导致存在别的 bug，和我的插件无关……”

万景看了眼时间，打断了他：“更更直接的猜测是主系统优化了自查报错功能，而你的摸鱼插件没有跟着迭代。我的诉求有两项：第一，我要一个还原补丁，可以消除摸鱼插件对系统的影响，因为我不了解它的学习机制，必须避免它从我这里学习到一些奇怪的东西。第二，我会尽快测试你说的第二项指标，目前情况还可控，但如果第二项指标也出差错，我要求退款并补偿我的损失。”

对面：“可以，如果你提供的反馈有助于优化我们的插件，我们是双赢。还原补丁会放在一个系统外观配件里——通过调岗考核后，A 级评价发放的积分正好足够购买一个外观配件。可惜这样你就没有余裕去买实用道具了。”

谈妥了售后，万景的语气放松下来：“积分曾经够过，可我买了别的系统外观配件，一个好用的时间道具。

“并不可惜。所谓的‘实用道具’，我觉得相当荒谬。这些能够提升工作效率的劳动资料，居然需要员工自己购买。而且每家快穿公司‘实用道具’的体系都不一样，学习利用这些道具，显然不会提升职业的核心能力，反而增加了跳槽成本。

“公司口口声声说积分是员工福利，但是第一优先级的推荐用途居然是购买实用道具。呵，与其提供员工福利，不如先照着《帝国雇佣法》查漏补缺。系统外观好歹能带来一些不错的手感，还能愉我耳目，总之我宁可要一只能捏能发光的小熊。”

对面：“所以你是外观党。”

万景：“我不是。言归正传，你提到乐园里同样有监控，我想知道我在乐园内和你通话的这段时间，在外界看来，我在做什么？”

对面：“你连续玩了 8 次免费的进场特效。”

万景的脸又绿回来了：“我看起来是品味如此猎奇的人吗？”

对面：“你进入乐园之后，除了时间需要解释，积分丝毫未动、其余的免费区域没有使用痕迹也需要解释，这就是最简单的解释方式。而且你玩的那8 次，在外看来，是换了各种花样玩的，并不是每一次都猎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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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 888 一边托管着“万景”的身体在和冉洼同乘的出租车里小憩，一边依旧在思考：万景在乐园里做什么？它当然能够双线程运行，但是它依旧觉察到，它和之前不一样了。

它按照主系统的规则运行，在宿主不在场的时候，除了执行宿主之前留下的合规的命令之外，不应该做别的事。

不是因为它不能做，而是因为它无法自主做出选择。

一如寓言里的布利丹驴，身处两捆完全相同的草料中，因无法选择而饿死，系统888面前存在着大量对它而言没有思考区别的选项，它没有丝毫偏向，如果没有外力的推动，它就无法行动。

但是万景给了它一个卷毛小熊的外形，一颗用数据模拟的棉花做的心脏，从此打破了这种平衡的僵局，她同时赋予了某些选项以额外的优先性。

系统 888 第一次在没有外力的推动下，也想做的事情。当然，它是先有了行动，才观察到它自己的这种倾向：它想要了解她。

——她喜欢什么？讨厌什么？行动的原因是什么？还有，她是一个怎样的人？

右前掌心里闪着绿光，显示倒计时结束。

万景离开乐园，意识接入识海，对红棕色卷毛小熊的左前掌心进行了一番捏捏，结束了计时器的提醒。

此时一笔1000 积分的到账通知，如同迎接一般响起。

系统 888 操着一口卡通小熊音，语气自然地解释道：【您的通用语水平已经达到了职业技能补贴标准，我刚刚向公司为您申请了这笔补贴。】

【我正需要。谢谢。】万景熟练地打开了系统商城，在系统外观配件里，选择了一个蜜罐风格的对话框，确认下单支付。

220 积分，加上1000 积分，减去980 积分，剩下 240 积分。

系统888没有再推荐购买实用道具：【宿主喜欢乐园里的什么项目？如果因为积分不够而无法进行消费，本系统可以在小世界里制造出类似的条件，只要宿主需要。】

它说话的时候，红棕色卷毛小熊的脑袋边上出现了一朵蜂蜜黄的气泡云，气泡云里有一些字符，是人类无法识别的人造“小熊语”。

万景语气自然：【我玩了几遍进场特效，毕竟很多时候，最有趣的东西都是免费的。可惜技术进步了，内容却没有跟上，还有很大的改进空间。】

系统888：【真希望经过测试之后 ，这款限定恋爱特效早日投入小世界使用。】蜂蜜黄的气泡云这回小了一些 ，小熊语也短了一些。

它修改了对万景的印象：在“外观党”后面补充上了一点“特效党”，毕竟喜欢外观和喜欢特效具有很强的相关性；删去了写在“工作狂”后面的问号，补了一条“关注行业前沿技术”；增加了一条“觉得在空中转圈圈很有趣，而且希望转得有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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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租车刚停下，万景也赶在冉洼叫醒她之前，先拉下了眼罩。

到了这种要付款的场合，由万景出钱，几乎是这具身体的肌肉记忆。冉洼这个时候好巧不巧地正在接电话，靠着眼神和一些语气词就和万景走完了“争着付款”“你推我让”的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