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城东区精神病院。

“都安排好了吗？”一位穿着白大褂的金发中年男人神色阴暗地摁下终端广播系统，传出来的嗓音暗哑低沉，“温莉小姐说，有位朋友要到这儿来了。”

操作台上，一排排终端系统的指示红灯频繁闪烁，这是对他的回应。

今天凌晨，温莉向麦斯传达卡尔大人的指令——那位传说中的上将要来了。

而麦斯的任务就是：除掉戚晏。

听说，这位戚晏上将是超S级精神力。

超S级别啊……

麦斯做过很多次转换实验，一个人体内的C等级精神力他提取过一次又一次，也给实验体植入过一次又一次。

普通人的身体根本无法承受精神力的侵入。

没被未开发完全的大脑是极其愚蠢的、是平庸的，一具身体连C等级的精神力都无法消化，这就是平民，所以最后只能成为一具具的尸体。

这场伟大而艰难的实验牺牲过成百上千的人，麦斯接触最多感受最多，他认为C等级已经强过常人太多。

他无法想象一个人拥有超S级别的精神力是什么样子。

如果C等级可以操纵物体的移动，树立屏障，减慢子弹的速度，直接压迫人体，那么属于超S的极限又在哪里？

杀人不过眨眼间？

轻轻抬一下手或是打一个响指，就可以凭空将一个活生生的人碾压成肉泥。

戚晏有这种实力吗？

麦斯只是想想就兴奋得要发疯。

自从军事基地变故后，他们没有再抓新的实验体，M城已经没有会使用精神力的人了。

如果能抓住戚晏就好了——麦斯站在三楼的窗边，低头看着外面逐渐靠近病院的男人身影，如此贪婪地想着。

卡尔大人在离开前已经帮助他们完成了第一步，温莉告诉他，M城的一场大火已经让戚晏的精神力几乎耗尽。

接下来，只要戚晏踏进这个病院一步……

隔着窗户，楼下隐约传来断断续续惨叫声和枪弹交火声。

他们送戚晏的见面礼开始了。

麦斯神色自如地整理好衣襟，脸上带着微笑，转身离开时不像是去迎敌，倒像是要去接待某位许久未见的老友。

外面，戚晏已经动手了。

这个见鬼的精神病院，看起来像是为病人提供疗养康复的地方，然而院门守卫森严，每个守卫身上都藏着本该被武装部严格把控的枪支弹药。

戚晏心里一边盘算着回去跟凌霄算账，一边要藏拙，所以废了点功夫才把门口的人处理干净。

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院子里手舞足蹈装疯卖傻的病人是假的，医生也是假的。

戚晏进来后甚至还没跟他们对视上，这些人就扒掉身上的病服和白大褂，露出一身统一的黑红色紧身防弹衣，各自散开找好了动手的的地方。

“砰砰砰——”

漫天的子弹同一时间朝着戚晏这位看似孤立无援的男人飞了过来。

戚晏：“……”

他有一瞬间觉得好笑。

这开胃菜似乎太合胃口了点。

他只是闭上眼，精神力蔓延出去，距离最近的一颗子弹贴着他的额心停下来。

只要再往前一厘米，灼热的子弹就会嵌入他的眉心。

然后噼里啪啦，身边的那些子弹垂直掉在地上。

“草，子弹对他没用！”

“别管，继续消耗他！”

不知道是敌人堆里哪传来的对话，他们显然是有应对精神力者的经验，说话一点也不知道避着人。

戚晏甚至还没开口，第二波子弹就袭来了。

“领域。”戚晏话音落下后，精神力领域瞬间生成。

吵闹不堪的院子终于安静了下来，人静止不动，擦出火星子的弹火也是。

戚晏随手挥掉身边的几颗子弹，掏出腰间的银色手枪，将周围这些想要他命的人，一一击毙。

自己的子弹不够，半空中就有现成的，戚晏拿起一个看了看，型号正确，然后边走边装枪，边继续射杀。

只要“砰”一声，就有一颗子弹正中眉心，这些人的伤口没有血流出来，身体却倒下了。

死得不能再死。

杀人对戚晏来说过于简单，他没有虐杀的兴趣，所以都赏了他们一个干脆。

也许是周围过于吵闹，戚晏怀里的龙崽子动了一下。

戚晏扣动扳机的手指迟疑两秒，然后陡然扣死，一枪解决掉院子里最后一个站着的人影。

他低头看怀里的迟言，发现小家伙只是动了一下，却并没有醒，鳞片温度恢复了正常。

戚晏用指腹蹭了蹭他的鳞片，隐隐有种直觉，感觉这小家伙会憋个大的再醒过来。

他抬起头，抬头的一瞬间，精神病院大楼的门刚好从里面打开，门口空无一人。

戚晏嘲讽地扯了下唇，“装神弄鬼。”

他抬腿，抱着迟言径直走进大楼内部。

在戚晏迈进大楼的一瞬间，身后的门自动关闭，整个病院内部发出机械齿轮的运作声，“咚咚”几下，原本的墙壁上方竖直地落下几道“铁墙”，将原来的墙壁覆盖。

天花板两侧自动伸出两块同样的“铁板”，“铛”地一声，在戚晏头顶的正中心合死。

看起来，这里似乎变成了一个专门对付他的铁笼。

戚晏眼皮子都没掀一下，沉声道：“滚出来！”

“啪、啪、啪……”

二楼的敞开式长廊上站着一个男人，他带着白色的面具，居高临下，气定神闲地为戚晏鼓了几下掌。

麦斯高声感叹：“不愧是超S级别的精神力，那么多手下死在您的手里，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戚晏上将，我等您很久了。哦，您可能看不出来，我现在有多激动多兴奋！”

戚晏抬眼看他，质疑道：“你是卡尔？”

“上将觉得我会告诉你吗？这里可是我们T零集团的核心所在，我既然让您进来，难道会让您活着离开吗？”

“那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戚晏冷笑一声，举枪对准这个男人。

“我劝上将还是不要轻举妄动。”麦斯打了个响指，周围的“铁墙壁”上出现一个个圆形的孔洞，“这里每秒可以发射出几万颗子弹，完全可以把您打成筛子。”

“你似乎太小瞧我了，这些对我没用。”戚晏说着，精神力直接攻向四周的“铁墙壁”。

怎料，这一次他的精神力却没有对墙壁发挥出作用。

相反的，戚晏的大脑感受到了一阵冲击，同样的精神力从四面八方向他袭来。

不对——

戚晏想收回精神力已经来不及，他闷哼一声，硬生生忍了下来，太阳穴传来突刺一般的疼痛。

戚晏已经很久没感受过来自自己身体上如此清晰刻骨的疼痛了。

“您感受到了！？”

麦斯观察他的反应，忽然变得激动起来，双手高举，“现在您现在还觉得这些东西对您没用吗？”

他笑着说：“我告诉过你不要轻举妄动的。”

戚晏喉结一滚，压下喉咙里的血，“你做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做，是您。”麦斯神色愉悦地说：“这是克制屏障，戚晏上将，只要您在这里使用任何一点精神力，您就会受到同样的攻击。”

换言之，这是专为精神力者准备的牢笼。

精神力越强的人，在这里受到的反噬就越大。

麦斯：“或者，您愿意用精神力将自己碾成肉泥吗？”

戚晏的脸色彻底阴沉下来。

“我真的很遗憾，说实话我不想看到您死在这里，毕竟您是这样有天赋的天之骄子。”

“可惜我没有亲眼见到您在城门令全城静止的震撼画面，否则我一定会用终端记录下来……”

麦斯的表情有些迟疑，他似乎有滔滔不绝的话要说，但想起温莉让他速战速决，他只好忍了下来。

只是颇有兴致地问了一句：“戚晏上将，不如我们各退一步，我不杀你，你以后加入我们，怎么样？”

麦斯露出手臂上的红色“T”字纹身。

“做梦。”戚晏虽然被压制，但看起来并不慌乱，身形挺拔，冷漠反问：“你的废话讲完了吗？”

“……”

麦斯顿了一下，他真不知道这个男人在被限制了精神力之后，为什么还有这种狂妄的底气。

他看了戚晏一眼，仿佛在为这位即将死去的人感到遗憾。

既然这样，那就没什么好谈的了。

“我真不愿意看到天才死去，不过既然已经见识了超S级的精神力，我倒是也算圆满。”麦斯一瞬间话锋直转，“把你手里的龙崽交出来，我可以让你死得稍微好看一点。”

“凭你？”戚晏闭了下眼，以他为中心瞬间迸发出强大的精神力量，朝四面八方攻去。

与此同时，同样的反噬也朝他自己弹回。

似乎连空气都在颤抖，整个大楼内发出沉闷的“嗡嗡”声。

麦斯不可置信：“你疯了！”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