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莞用力拉开几分钟前还在努力关紧的铁门，一个健步冲进去，门的另一边，红裙女丧尸果然还活着。

虽然是速度型丧尸，但显然体能也比别的丧尸强的多，别的丧尸沾上一点儿火苗就能变成灰烬，但她的身体被烧得支离破碎，形象展示出了“她看上去快要碎了”的同时，还能说话。

“我们才是人类进化的方向，更聪明，更强大，是更优等于人的物种。”红裙女丧尸勉强睁开眼睛，微弱又愤恨说道，“你以为你在杀死坏人，拯救世界，但你只是让人类失去了一个前进的方向，失去了领导。”

林莞心里翻了个白眼，还领导呢，领导着领导着吃光了，领导个空气。

但她没时间费话，而是趁丧尸还活着，抓紧时间追问道，“还有没有别的丧尸，它在哪里？你告诉我，我可以把火收回去。”

林莞看了江霁光一眼，江霁光抬手就收回了火球，灰白的火光顺着他的手心消失。

火收回去，红裙女丧尸显然舒服了许多，表情舒展一些，“别的丧尸，真奇怪，你们不去找吃的去逃跑，反而主动找丧尸。”

“丧尸王，我们在找丧尸王，你还想不想活，快说，你应该不想再尝尝火烧的滋味吧？”林莞皱眉头厉声道，红裙女一一幅时刻要归西的样子，却还在东扯西扯，迟迟不说重点，她都有些急了。

“我又活不了了，你不用吓唬我，但我很乐意告诉你。”红裙女似乎是笑了一下，声音越来越微弱，“丧尸王还在这个楼里，但你杀不了丧尸王，就像你杀不了我一样，我死去，还有千千万万的我睁开眼睛。”

“什么意思？”

“这个楼里的每个人都喝下我们的血，但他们不是丧尸，而变成了丧尸和人的中间，在我们需要血肉的时候，他们是人，在我们需要同伴的时候，他们又可以转化成丧尸。更高阶的存在，这才是世界的未来啊，属于我们的未来。”

“所以，你们是想救人？还是想杀人？”

红裙女丧尸气力消耗殆尽，吐字含糊，最后一句话微弱到几不可闻，但恶魔般的喃喃低语，还是刻在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玩家几人都沉默了。

楼里的每个人都可能是潜伏的丧尸王。

可，就算是这样，一层楼里平均有八十四人，一栋楼有六层，总计有约五百人，这并不是一个小数字，他们都要亲手去一一杀死吗？

这个问题没有人有答案，直到玩家重新返回休息室，围坐在一起，半天仍没有说话声。

林莞抬头看了看众人，江霁光还是老样子，冷冷的，毫无表情站在一边，只在林莞看向他时，柔和了眉眼，露出询问的表情，好像并没有把这样艰难的抉择当做一个什么难题。

慕顺慈和慕元恺兄妹俩，脸上则是同款的纠结，不过慕顺慈很快就坚定决心，脸色恢复清朗，慕元恺却还在思量什么似的，低头沉思不语。

王天瑞紧皱眉头，蹂躏着正在安静玩玩具的贾小宝的头发，止不住地唉声叹气，抱怨着游戏任务的模糊和困难。

林莞低下头，内心近乎冷酷地评估，任务要求并没有要求他们救出多少人。客观上来说，他们完全可以做到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可能。

但内心隐隐另一个声音，又让她对这样的决定抗拒，如果是去杀丧尸，林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但这些不是丧尸，而是活生生的人。解放在即，他们不应该因为玩家、因为任务、因为丧尸的话，而可笑地死在胜利的前夕。

“大家是怎么想的？”林莞率先打破沉闷的氛围，干脆利落地问道。

“我们不需要相信她，”江霁光身姿挺拔如松，站在原地，轻抬眉头，平静开口说道，“丧尸乐衷于看人自相残杀，喜欢道德考验，这可能只是临死前设的恶心人的把戏。”

“同意，他们滥杀，所以想看到其他人也这样。”慕顺慈第一个赞同，她对江霁光的冷漠一向看不惯，这还是第一次这么快的出言认同。看来她是很不希望杀人。

“不确定真假，但现在环境暂时安全，我们可以先观察一段时间再决定。”慕元恺沉吟片刻，谨慎地开口。

慕顺慈不满意的瞪了他一眼，似乎想要说什么，但在慕元恺眼神警告下，停顿片刻，不情愿地闭上了嘴。

“事实上，她说的话有真实的部分。”王天瑞举手，小心翼翼地说道。

【真相之眼:偶尔你可以识别迷雾之下的真相。】

“这是我的第二技能，在红裙女丧尸说话的时候，我能感觉到话里有真实的存在。”王天瑞想了想，难言地张开嘴，“不是我贪生怕死，想要快点出去，我是真的认为丧尸王确实在这个楼里。”

四周又陷入了一片沉默。

林莞站起身，冷静自若安排道，“不管怎么样，现在已经很晚了，大家先休息一下。等明天天亮就把所有人都绑起来，先阻止他们交易转化为丧尸，再观察实验决定下一步。”

把每个人都安排好后，林莞借口找线索，自己走了出去，漫无目的地游荡，在看到隐蔽角落的一个休闲沙发，才踹掉鞋子，整个人大字型瘫在上面，长舒了一口气。

她讨厌失控的感觉，明明一切就要完成了，结果又一朝回到解放前，回到了这个难以抉择的局面，压抑的气氛让林莞感到不舒服，逃避可耻但有用，林莞愉快地决定先窝一会，再继续寻找。

突然看到沙发底下与墙的缝隙间有一抹白色，林莞好奇地取出来，摸着毛绒的触感，却是思绪一滞，一时间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小莞？”不远处一个男声响起。

林莞下意识地将手中的东西扔了回去，猛的坐起来，向声音处警惕看了过去，看清来人后，才放松的重新瘫了下去。

江霁光疑惑的看了她一眼，仍然走了过来，低头看着林莞，昏暗的光线让林莞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只能感觉到那道身影笼罩在她身上。

“不要烦恼，我会想办法的。”

大头大头，总有办法，林莞脑子里不合时宜的闪过一条顺口溜，自己都被自己逗笑了，原本烦闷的心情消散，换了个姿势，斜坐起来看向江霁光。

……还是看不清，看见面前高高在上的男人，必须抬头仰视的林莞有点不爽。

“你长那么高做什么？看你看的我脖子都酸了。”

江霁光打量四周，虽然光线昏暗，但也能看到整个沙发让林莞占的满满，并没有他坐下的地方，迟疑了一下，在林莞不耐烦前，便直直地单膝下跪蹲坐在地上，询问地看向林莞。

“这样可以吗？”

这一下子，两个人的视线就平齐了，江霁光甚至还要稍微抬着头，才能看到斜坐姿势的林莞。

林莞心里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