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颜云睁开眼时已经忘记是在哪里闭上的眼，醒来发现还好是躺在床上，而没躺在大马路上。颜云揉了揉仍然发晕的头，只想起昨天挡住了胖子的酒却没挡住妹子的酒，在几个妹子轮番轰炸下，颜云就飘了，喝得彻底断片，在哪躺下的，怎么回宾馆的，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英雄一盏酌江月，最难消受美人恩，哎，如今这酒都变味了。”

颜云感叹着起身走向浴室，满身的酒味和香水味让他更加头晕，冲一冲澡看看能不能缓解一下。也不知道胖子今天什么时候会来找他，等会洗完澡先出去找点东西填饱肚子。

一碗凉米线，一碗木瓜水，两碗下肚，透心凉。人舒服点后颜云回到了房间，查了下胖子说的那些事，原来云南有“常年蔬菜不断青”的说法，有“云菜进京”、“云菜入沪”、“云菜入粤”、“云菜入疆”、“云菜出海”和“云菜供港”六条外销主线，更是国家“南菜北运”战略中的重要基地。

“难怪有钱赚啊，胖子要带我去的地方应该是隔壁的通海了。”颜云自言自语道。

晚上六点多钟，胖子的电话来了，几句抱歉、不好意思之类的客套话后，让颜云收拾行李直接退房在楼下等他，当坐在大厅查资料的颜云听到一声急刹车的动静后，他知道胖子到了。

“我们是去通海吗？”颜云上车就把那震耳欲聋的DJ关了。

“兄弟，你咋个知道的？”胖子有些吃惊的看着颜云。

“这附近最大的蔬菜集散地就是通海了。”

“大学生就是大学生，脑子转得快。通海那边全是冷库，这周边的菜全是往那里运，然后集中出云南。”

“我们现在过去都快晚上了，看得到什么？”

“咱们这些生意可比不上你们读书出来坐办公室舒服，老乡从地里回来已经是下午六七点了，我们完他们的菜然后分级分转，可能就快十二点了，再到通海这边顺利把菜卖完可能都到凌晨二三点了，不顺利的话可能菜都卖不掉，亏在手里。”胖子点了根烟，很是寂寞的深深的拔了一口。

“所以我们要等到转钟才看得到？”颜云明白了。

“是的，那个时间的通海，全是铄亮的大灯，照得比白天还亮，冷库里都是人，比白天还热闹。”说完胖子才想起把烟丢给颜云，让他自己拿。

“嗯，听你安排。”

颜云看着窗外，沿路都是平整的菜地和整齐的大棚，透明的塑料膜在太阳下反射出刺眼的光，棚子里的蔬菜像待嫁闺中的少女丰润多汁。以旅游出名的彩云之南原来是个农业大省，来之前，颜云是万万不曾想到。

建水和通海相聚几十公里，一个多小时的高速就到了，两人先找了个宾馆住下，胖子说找家吃烤肉的地，喝点小酒打发下时间。

“能吃点素吗？这几天承蒙你大鱼大肉的招待，有点上火啊。”颜云一听烤肉，有点慌，这些天就没离开过“烤”，好像这地的做菜手法只有烤一样。

“肉多好吃，能下酒。再说来通海别吃素。”

“为什么？”

“嘿嘿，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颜云摇摇头，不能吃素，吃米线总行了吧。

天渐渐黑了，路灯亮了，比路灯还亮的灯也慢慢打开了，一个个巨大的场子在探照灯下逐渐清晰，大小各异的车辆像是突然出现在路上，小县城不宽的街道就这样车水马龙了，车子上满满当当都装着新鲜的蔬菜，等待着冷库老板开库放价。

诚如胖子所言，一个个冷库灯火通明，像灯塔一样指引着众生，有收菜的大老板，有送菜的小老板，有自产自销推着小车老乡，有选菜摘菜日落而作的工人，还有...拿着袋子捡地上剩菜烂菜的大爷大妈。

飞蛾扑火，颜云不知道为什么会想到这个词，瞧着众生相，众生皆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