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敌人，是正当巅峰的安吉耶种族，通俗点说就是顶着光环的天使。种族天赋，每个安吉耶有两条命，但绝大多数的个体实力都不强。”

“啧，天使和恶魔是不是生来就不对头？”

“是的，为了争夺真名。真名是仅次神明的力量，也是成神的根基。它可以被夺走，也可以被分裂，而安吉耶和奇洛耶的本源一致，真名互通，所以两族一向都是死敌。”

顾休语点点头：“死对头吗？我知道了。”

艾瑟尔轻笑，说起天使族的历史。

“几百年前，天使一族因为纯血天使数量日渐稀少的原因，面临灭族之危。在那之前，天使只承认具有有翼和光环两个特征的、并拥有光之血脉的生物才是天使，并拒绝承认任何混血种，但在之后，安吉耶不得不接受曾经被他们唾弃的混血种，以扩充人口，保证种族的延续。”

“不得不说，这是他们做过的最正确的决定。如今，天使一族算得上是综合实力排名前几的高级种族，而恶魔一族则走向落败――”

“在不久前，我闯进天使的领域，凌空，拿走了浴火石。也许是为了夺回浴火石，也许是为了掠夺我的真名，总之，他们来了。”

艾瑟尔的语气甚是平和，似乎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实上，对于一个不择手段、满手鲜血的人来说，被追杀是常态，更何况奇洛耶和安吉耶还是死敌。

但顾休语不了解。

她拧起眉头：“你受伤了。”

艾瑟尔浅笑：“一点小伤。”

她嘴唇动了动：“我想帮你。”

他专注地看向她，诚恳道：“你留在这里才是对我最大的帮助。”

顾休语喉咙一紧，什么也没说。她再一次体会到了弱小的感觉，那并不舒服。

艾瑟尔察觉她的变化，黑眸轻颤，说道：“不必勉强自己，对我而言，你的存在就是最大的鼓舞――这是任何魔法都做不到的事情。”

顾休语闷声道：“不一样的，我想快点变强，能帮上你的忙。”

艾瑟尔温雅一笑：“我会教你的。”

顾休语抿了抿唇，扯出挂在脖子上的浴火石：“你需要这个吗？”

表面光滑的浴火石在沉淀了几个月后，愈发深邃、黑亮，与艾瑟尔的眼眸极其相似。

在顾休语手里，这只是一枚能带给她清凉的石头，但她知道，在艾瑟尔手里它的功效绝不仅如此。

艾瑟尔替她把浴火石塞回去：“我送给你了。”所以不会再要回来的。

从没收到贵重礼物的顾休语茫然又无措：“这不是很重要的东西吗？这样放在我这里真的可以吗？”

艾瑟尔眉眼一弯，似是嗤笑：“一块石头而已，连……定情信物都算不上。若不是我的藏品都不在这儿，这石头连送给你的资格都没有。”

顾休语一呆：“……”

所以，原来艾瑟尔是有钱人？

――不是，既然这石头没什么用，你为什么还要去天使的地盘抢？闲的没事做？看他们不顺眼？好像都很有可能的样子……毕竟，恶魔和天使生来不对付。

自以为领悟到精髓的顾休语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去吧，我在家做饭等你回来。”

艾瑟尔只是微笑颔首。

……

赤火原上，天使摘下面具，露出严肃冷酷的面孔。

“洛菲，准备复活术。”

治疗师洛菲闻言一怔，下意识地说道：“殿下，复活术的仪式繁杂，我需要绝对安静的三个小时，但――”

他们显然没有这个条件。

黑色的无声之火燃起，她被吓到似的住了嘴，低头，眸光闪烁。复活术的材料单一，但却需要用到安吉耶的第二条命。

洛菲是混血儿，之前死过一次，在那之后幸运地觉醒了光之属性，成为安吉少有的治疗师。

这是她的第二条命，用掉之后，她就会死。

格蕾丝回眸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有说。那一眼不轻不重，却看的洛菲脸色一白，差点没当场跪下去。

她立刻屈身伏地，朝着格蕾丝磕头，额头触碰她的赤足，浑身颤抖，“殿下……”

格蕾丝冷声道：“下一次，你不用再随队了。”

洛菲不敢起身，战战兢兢地说道：“洛菲明白，洛菲领命……圣女在上，请宽恕我的罪过。”

她低着头，亲吻一下格蕾丝的脚尖，才脸色苍白地爬起来，回到队伍中。

格蕾丝大步向前走：“继续前进。”

沉闷的队伍里，洛菲始终低头，看似惶恐不安，嘴角却翘起不明显的笑容。不用随队，就只能留在凌空，无论是陪伴圣女，还是处理杂务，都比跟着操纵者出生入死要好。

她更喜欢安稳的生活。

队伍又前行了好几个小时，而赤火原仿佛没有尽头，怎么也走不完。自一个月前进入赤火原后，他们就再没见过除大片的无声之火以外的景色。

格蕾丝忽然停住脚步，手中白光汇集，羽翼轻轻扇动。

其余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周围的景象骤然扭曲，不知从哪里渗透的黑线浮现，在天地间交错纵横。

一道黑衣人影在半空中闪现，身形虚幻，难辨真假，但浓郁的魔力骗不了人，那就是艾瑟尔。

含笑的声音旋即传出：“一份礼物。”

格蕾丝手持法杖，轰出一个大净化术，冷声道：“你不会再有逃跑的机会了。”

下方，所有的天使合力展开空间封锁。洛菲闭上眼睛，法杖上面凝聚出一个柔软的光球，治愈之光覆盖在每个天使身上。

艾瑟尔身后，巨大的黑色六芒阵浮现，无数黑线从阵法中飞出，割裂空间，撕扯火焰。

奇异的是，如此声势浩大的魔法阵却并未激起任何一簇黑色的无声之火。橘红色的火光缓慢燃烧，无声无息。

格蕾丝严正以待，翅膀张开到极致，灿烂夺目的白色羽毛在空中如同一束光，刺穿黑暗。

她用法杖指向大地：“神说，要有光。”

充满圣洁气息的魔法阵在她脚下浮现，快速向下落去，并在下降过程中不断变大，像一轮烈日坠落在赤火原上，光芒万丈。

大面积的无声之火在强光中化作虚无。

艾瑟尔含笑而立，眉眼不动。俊朗的五官在猛烈的强光中，无端显得邪恶而幽暗。

他身后的巨型魔法阵也随之发生变化，六芒星轰然炸开，一枚血色竖瞳出现在法阵上，注视这片空间。

格蕾丝瞳孔微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