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别想着回去了，我们来讨论一下如何让你在这个世界更好地活下去吧。”

叶乃霜最终还是屈服了。

“除了作为第一选择的打包送回套餐外，我们还提供作为第二选择的居民入住套餐，保证你能融入这个世界，安安全全地活着。”

她这样说道。

顾休语觉得有些不靠谱，“安安全全？就不能开开心心吗？”

叶乃霜：“我翻阅了之前九个穿越者的档案，几乎所有人都选择了第二，而且都是自愿的。”

她扯着嘴角说，“你是第一个被迫的，开心吧？”

顾休语：“……”瑟瑟发抖。

叶乃霜一边回忆，一边说：“然后在这九个穿越者里面，孤独终老一人，万箭穿心一人，被逼自刎一人，处以极刑一人，终身囚禁一人……”

顾休语崩溃地抓头发：“停！”

叶乃霜面无表情：“听到这个数据，你开心吗？”

顾休语：“留下来的人都这么惨吗？？？就这样他们还想留在这个世界？”

叶乃霜纠正道：“有些穿越者不是穿到这个世界，是其他世界，但都差不多。”

她托着下巴，眸内闪着冷光，“人本来就是奇怪的生物，我怎么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最开始说着死也留在那儿，直到后来后悔了又求着我把他们送回去——但是已经没办法做到了。”

“穿越者与世界的联系会越来越密切，到达一段时间后，就无法回到原来的世界。”

“而你，”她扭过头，上下打量顾休语，“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

叶乃霜懒懒地加上一句：“除非成为这个世界的神明，脱离世界束缚，不过这太难了，可能性基本等于没有。”

顾休语突然出声：“不一定，至少有一名穿越者，他成为了神明。”

叶乃霜的动作顿住，“是谁？”

顾休语表情十分认真，“天神或者初代圣女，至少有一个人是穿越者。”

叶乃霜看她的眼神一变，正要张嘴说什么，空间猛的震动起来。

上方忽然出现一道绽血的红痕，微光散落，如萤火。

小姑娘抬头，语气不耐，“啧，又找来了。”

叶乃霜的身影逐渐消失，从足尖到头部仿佛被人强行抹去一般。

在她消失后，空间也随之崩溃。

顾休语最后只模糊看到一道红发人影，周身缭绕着圆球似的魔力，目光一直盯着叶乃霜最后消失的地方。

然后，她的意识彻底从这里脱离。

……

“大姐姐？”

“大姐姐，你醒醒……”

“大姐姐，小语好害怕，你快醒过来吧……”

顾休语头疼欲裂地睁开眼睛，觉得自己浑身的骨头都散架似的疼，疼的她满脑子脏话。

但好歹有小孩子在场，她咬了咬牙，没好意思说出来。

小孩儿跪坐在她面前，书包放在一边，惊喜地叫道：“大姐姐，你醒了？我叫顾小语，谢谢你救了我。”

顾休语撑着地板坐起来，身上的黑袍子滑落。

她意识不清地问：“月……月尸呢？”

顾小语软乎乎地说：“被大哥哥打跑了。”

顾休语心里第一反应就是：“大哥哥？哪里来的大哥哥？”

然后突然想起，哦，是艾瑟尔的一半灵魂。

她四处张望，看见站在碎成一团的月尸前的红发少年，察觉到她的目光，他回过头，表情冷淡。

顾休语还是觉得红发艾瑟尔和原装艾瑟尔的差别很大，下意识地把他们当成两个人，“谢谢你又救了我。”

红发艾瑟尔没有说话，他的目光落到长相几乎是按照顾休语的模子刻出来的顾小语身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顾小语一手拉着顾休语的衣角，一手握紧书包的背带，随时准备翻身跑路。

虽然大哥哥救了她们，但是……他看起来不像是个好人。

目睹艾瑟尔是如何解决怪物的顾小语咽了咽口水，在这个充满恐怖的夜晚里，第一次颤抖起来。

红发艾瑟尔：“解释一下。”

顾休语感到震惊，“？？？你不是不会说话吗？”

红发艾瑟尔：“……”

他走过来，在顾休语的面前蹲下来，俊脸贴上来，“为什么会有这种错觉？”

近看时，他的皮肤更显苍白，几乎不像正常人类了。

“因为……”顾休语停顿一下，“女人的直觉啊。”

她仔细打量他，皱眉道：“感觉你和上次有哪里不一样，看起来更具有活人的特征了？”

红发艾瑟尔眯了下眼睛，赤红的颜色从身上褪去，黑发黑眸的模样看起来十分眼熟。

顾休语倒吸一口凉气。

完了，遇上真货了。

她表情诚恳地说道：“我觉得我还可以再抢救一下。”

艾瑟尔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微微勾起嘴角，“吓你的。”

柔顺的黑发舒缓地摊在地上，他的表情看起来也十分柔和，如一窗之隔的夜晚那般宁静。

艾瑟尔：“看到你的信，我就过来找你了。”

顾休语：“……你这么一说，我就想起来了。”

最近发生的事情实在有点多，她的脑阔都快炸裂了，连自己之前进入魔力之海的事情都忘记了。

艾瑟尔看向一脸戒备的顾小语，询问道：“那是魔法效果，时光回溯？”

顾休语点头：“但是也会真的受伤，所以还是要注意点。”

艾瑟尔低头捏住她的脚踝，指尖黑色魔力涌动，绕着伤处打转儿，那片肌肤已经变成罪孽深重的绛紫色，微微隆起，看起来非常具有视觉冲击力。

顾休语的脚已经麻了，却还是嘴硬道：“只是看起来有些恐怖，问题不大。”

艾瑟尔抬起头，似笑非笑道：“你确定？”

顾休语瞬间怂了。

他的手指按在上面，微微揉搓，那极不正常的颜色很快褪去，重新变得粉嫩起来。

艾瑟尔半敛眼眸，看不清心绪：“才过去十几天，就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顾休语努力做最后的垂死挣扎，“这是意外……”

艾瑟尔呵了一声，不置可否。

顾休语站起来，试探地晃了晃脚，发现完全没有不适的感觉后，立刻开心地给他一个热情的拥抱。

她求生欲极强地说道：“艾瑟尔，我好想你啊！”

艾瑟尔冷淡地回应她：“是吗？我没有看出来。”

顾休语松开手，吐了吐舌头，脸上就差没写上“死不悔改”这四个大字了。

艾瑟尔忽然竖起食指，置于唇前，目光微移，右手按在墙上，似乎在摸索什么。

顾休语怔了怔，想起什么，叫道：“等等——”

幽灵女孩芙拉蒂斯被硬生生从阴影里抽出来，啪叽一声跪在地上。

顾休语无力地补充，“……是友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