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鱼三觉得这世上最好看的人就是高桀了。

他愣愣地看着高桀，忘了吭声。

高桀屈指弹他脑门：“嘿！想什么呢？魂儿要丢咯。”

鱼三被弹得一个激灵，忙把脸埋进枕头里，用脑门使劲在枕头上蹭，好像这样就能擦去被弹的痕迹。

高桀见了，只当小东西是嫌弃，却不知那小东西是在裂嘴闷笑，嘴角都快裂到耳根了。

他可喜欢和高桀亲近了。

那是一种孺慕之情，源自他心里十分有限的光明之地。

孺慕本是平常情，放在鱼三身上，却成了弥足珍贵的最后一盏心灯。

这晚高桀拟好契约，念给高老爹和冯氏听，两人都没有异议。

翌日，高桀和他爹起了个大早赶去早市，占摊位。因为来的早，两人占了个好地段，才停好车，一人就小碎步跑了过来。

爷俩以为是买卷饼的顾客，连忙招呼。结果那人走近一看，竟是‘雕香春’的伙计，就是前天不让他们在茶楼门口停车的那人。

他来干嘛？

高桀挑眉，看向他爹。

高莽也皱着眉头，待那伙计靠近，戒备道：“你有何事？”

伙计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说：“高老板呀，前日是小的不对，所以今日我特地来给您赔个不是。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别跟小的计较，还回我们茶楼门口摆摊吧？”

高桀：？

高莽都被气乐了，说：“你这说的哪儿跟哪儿呀，我们前日是来晚了，才在你家门口将就。今日我们又没有来晚，自然也不用再去犄——沾你们茶楼的光了。”

那伙计却不肯走，还连连邀请，低声下气的样子看起来非常诡异。

高桀渐渐看出了些名堂，问他：“是不是你们东家让你来的？”

那伙计一愣。

高桀立刻知道自己猜对了，哂笑道：“是不是因为我们在你家茶楼门口出了一次摊，这两天你们的客人增多了？”

伙计整个人都僵了，一看就是心思完全被戳破。

高桀笑，略一思索，道：“其实，再去一次茶楼门口也不是不行……不过，我有个条件。”

伙计立刻惊喜万分：“您有什么条件尽管提，我们东家起了个大早一直在店里呢。”

看来‘雕香春’的东家是真盯上卷饼引来的人流了，还特地为此起个大早。摸清了对方的意思，高桀也就更硬气了，他说：“那就请你们东家来一趟吧，我要当面跟他谈。”

伙计就怕高家人不同意，回去后东家会骂他。现在，高家人不但松口了，还要见他们东家，对他来说可是超额完成任务。他一刻也不敢耽误，风风火火跑了回去。

高老爹不知高桀又要干什么，问：“明天就要去你舅舅那儿了，今天还招惹‘雕香春’干嘛？”

高桀却笑眯眯地说：“早市顾客数量庞大，咱们搬到南城门，这边的顾客也不能丢啊。所以我想，不如让‘雕香春’在此代卖，一来利于维护客户，二来多一条分销也是在扩展规模。”

高老爹没听说过这些词，只当高桀是从何家学的，有些犹豫，只道：“这事没和你舅舅打招呼，不合适。”

高桀道：“舅舅会同意的。这种事情拒绝只会树敌，不如容而化力。爹，以后我和小文都去了北疆，像今天这样的洽谈，一定也少不了。不论您和舅舅把这一搭子事交给谁管，记住一点，所有想要代卖高记卷饼的商户，若有人以次充好，冒名顶替，必须百倍罚款。只有这样才能保住高记卷饼这块金字招牌。”

“果然……”高莽恍悟，豁然开朗，道：“是这个理。”

其实，高莽心中无限感慨——高桀在何家生活了几年，就像脱胎换骨，连说出来的话都显得高瞻远瞩了。

片刻后，雕香春茶楼的东家到了。

这人姓崔，是一个干瘦且留着山羊胡的老头，有一双眯眯眼，透着精明的光。

他一见高莽便笑着抱拳，还尊称‘高老板’。

“不敢当。”高莽道：“听说崔东家希望我们继续在雕香春门口出摊？”

“确有此事。”崔东家笑言：“高老板的卷饼堪称一绝，南城百姓慕名购买者甚多。您在哪里设摊位，哪里就有客流，我们也想沾沾高老板的光啊。”

他说得直白又坦率，高老爹也不再客套，直言道：“沾光哪有代卖好？崔东家有没有兴趣替我们卖饼啊？”

“这……”崔东家显然没想到还能这样，愣了下。但他脑筋转的快，马上就发现了这桩买卖的好处，忙道：“如此甚好。若能如此……真是太妙了！”他眼珠飞转，边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