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希望我怎么做呢？”

两人一直交谈到深夜，才各自散去。

看着夏长安背着双手离去，顾宸才沉着脸重新点燃一盏灯，又将力量念书的信逐字逐句看了一遍，随后几日，顾宸同夏长安将他们想要重建的国家秩序商量一遍，有个大概头绪之后便挥师南下。

有了西北这些部落的支持，他们也有了同京都一战的信心。

更重要的是，顾宸在给林殊回信之后又接到两封分别来自北疆和晏城的急信，将楚国现状阐述一清。

顾宸担心楚国内部情况不妙，便也顾不得细细谋划京都，同夏长安商量之后，他们决定冒险一试！

夏长安派人取回了玉玺，也带回不少兵力，连带着发动前期埋在各地的人手，一齐向京都发难。

同时，顾宸给楚国各处都发了信，想要加强沟通，顺便商议新的对策。

林殊收到顾宸来信之前，已经被皇帝招进宫中。

由于皇帝多时未曾传出消息，即使现在正处在新春佳节，林殊还是收拾了进宫。

只有皇帝站在偌大的宫殿中，背着林殊一动不动，林殊远远向皇帝行礼，也没有上前。

“你向来聪慧，可有法子解如今的困境？”

皇帝有些沧桑的声音传来，在旷阔的大殿中，这个声音有些悠远。

林殊一时语塞。

她不知道皇帝叫她来所为何事，也不知道皇帝此言为何，但此时也不宜少言寡语。

“臣以为外忧内患，总要分个先后，只要错一步，便是万劫不复的下场!”

林殊的语气很是恭敬，看似提供了解决办法，实则一点有用的法子都没说出来。

皇帝扭过身看向林殊，眸中带着林殊看不懂的神色。

“...也是！”

皇帝突然自嘲的笑了笑。

“你们心中都有自己的选择，这种时候，反倒是朕无能透顶！”

“来！”

皇帝冲林殊招招手。

“自从你被朕招进朝中，便许久未曾陪朕在宫中散过心！”

“难得对上一个佳节，出去走走！”

林殊跟在皇帝身后，亦步亦趋的走出了大殿。

皇帝也没有拉着林殊往他处转，只在大殿四周转了一圈，最后停在正对宫门的台阶上。

从这里看去，远处的宫门紧紧闭合，长长的宫道连接着许多通往其他宫殿的大门，拱桥并肩而立，宫墙上的瓦片放到若泛着光。

“这座宫殿已有多年历史，历经沧桑，多少先帝在此遥望过宫门！”

皇帝指着宫门看向林殊。

“你们每日都是从那里而来！”

众臣带着微凉的水气匆匆而来，带着他们收集到的所有事情，带着各种使命和想法，穿过甬道，来到殿前，等待晨钟响起，进殿商议朝政，散朝后，众臣便带着他们获得的任命离去，去为百姓谋福祉，为楚国的稳定添砖添瓦...

而每一任皇帝有时便站在这里，看着大臣们离去，看着那些大臣带着他的期待去建设整个国家！

那些连通甬道的大门，则连通着后宫，在早朝之前便已有丫鬟内侍开始洒扫，保持整座皇宫的干净整洁。

“史书中，先帝肩上担着黎民百姓，但先帝们都被困在这个宫殿中，出去的少，也鲜少知道百姓的诉求！”

皇帝扒着栏杆，看样子竟然想攀爬上去遥望远方，林殊忙将人拦下来。

“你小时常常给朕讲一些宫外的趣事，朕听着蛮有趣，瑾言可否再给朕讲几篇？”

虽然林殊不知道皇帝为何联想到这件事，但既然皇帝要求，林殊也没必要拒绝，遂低声给皇帝讲了些京中的趣闻。

“...倒是没有被那药伤着！”

讲了几个，皇帝便叫停，上下看了林殊一遍，皇帝笑着摇摇头。

林殊一愣，原本还算轻松的神色猛地冻住。

皇帝看着林殊的反应倒大笑。

“天下莫非王土，朕想要知道些东西，也还是能做到的！”

“更何况，那本便是朕派去的人！”

“簪子上那么明显的痕迹，你都没有发现异样？”

原本还云里雾里的林殊瞬间反应过来，皇帝指的是她和顾宸掉下悬崖之后在那个村落中被下毒的事情。

“...那个毒...”

林殊张了张嘴，想要问清真相，却又不知道该从何问起。

怎么说？

皇帝为何要给她下毒？

还是皇帝从何得知那个毒，又从何联系上了会那个毒的人？

那个村落中的百姓是否真的是为了避世而躲避到那边的百姓？

还有那个至今未曾有异样情况传来的用来施虐孩童的宅子？

种种事情讲林殊脑中搅得一团乱麻，压根不知道该从何问起。

“瑾言难道连朕都信不过？”

皇帝板起脸，语气却没有冷漠。

林殊稍微缓过神，冲皇帝笑笑，随后行礼致歉。

“是微臣失礼了！”

“道士一直说我大楚气数将尽，内忧外患，朕原本还未当一回事，只不过你也瞧见现在的形势，哪有什么出路？”

皇帝搀起林殊。

“那个村落原本便是为了种植解药而存在，给你下毒的却是专门从南方抓来的擅长用毒的妇人，现在已经暗中回了南方！”

“此毒毒性大，但及时解毒却不会对身体造成太大损伤，朕此举也只是为了给你们提个醒！”

林殊扯扯唇，完全没有接话的兴趣。

皇帝似乎也瞧出林殊眉宇间的不耐，话锋一转，重新回到了现在的局势上。

“朕知晓众臣着实对你们侯府有所亏待，但现在情况特殊，还得你们多担待些！朕已经通诸臣商量过，暂时停下争斗，全力应对外患！”

林殊拧了拧眉，忍不住打断了皇帝的话。

“陛下，那些外患原本便是您的臣子招来的！”

见皇帝面露震惊之色，林殊冷笑连连。

“晏城一事，便是那些大臣用惨无人道的虐杀造就，只为陷害皇子！”

林殊没有提具体的名字，皇帝也没有追问，只是神情恍惚的招招手，示意林殊继续。

“您难道真的没有怀疑过，缘何疫情会在晏城这样一个由往来商户带动起来的城池爆发？”

“晏城四周土地延绵不绝，粮食充足，气候适中，百姓向来安居乐业平安富足，又哪来那么多饿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