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

坐在小红车里的季羡晗揉了揉酸软的鼻子，以为又是哪个刁钻的病毒攻克了自己的身体。

她摇下车窗，赶紧让车内的细菌往外跑跑。

离她几十米的地方是单元楼的临时检查站，看样子是昨晚加急设立的，专门为了卡季羡晗，不让她出门。

只可惜，今天她要进城去面见陛下，哪个检查站都不好使。

季羡晗动了动右脚踝，踩下油门。

小红车一颠一颠往检查站移动。

果不其然，到了门口，两名护卫军从检查站里出来，一人站在一边，挡在她的车前。

“X区全面封控，任何人都不得外出。”

季羡晗再扭头一看，在检查站里坐着的那尊大神不就是裘文川。

既然是熟人，那就好办。

她从车窗探出半个脑袋，直接冲检查站里的人喊：“昨儿不都说好了嘛，我这申请单都拿到了，咋还不让我走了？”

裘文川终于舍得踏出检查站的门槛，严肃地背着双手：“例行检查而已，小殿下不要见怪。”

两根青葱般的手指夹着申请单，优雅地从车窗里伸出来。

“我去一趟城区，国师已经批准了。”

季羡晗还怕他看不真切，又往前伸了伸，好让他看清国师的章印。

白纸黑字还有红章，裘文川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

他夺过申请单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又拿出通讯器反复确认，结果就是季羡晗的外出申请确实通过了。

季羡晗的掌心在他面前摊开，笑着，“裘少校，这下可以放行了吧？”

她冲那俩挡路的人扬起下巴，示意‘大领导’发话。

裘文川迟迟没有将申请单还给她，有意无意地朝她的车子里探，“小殿下，我不清楚您是怎么劝动国师大人的，但我也有我的任务在身上。”

“明白。”

季羡晗也是个爽快人，她推开车门，两条腿都下了地，一副玄铁定位器正挂在她的右脚踝上，正常闪烁着红点。

“这下，裘少校可以安心了吧？”

她又指了指申请单，发现对方还是没有动作，不客气地上手，硬生生从人家手里拽了出来。

“麻烦放行呗。”季羡晗晃了晃手里的单子。

上车、关门、摇车窗一气呵成。

在裘文川和护卫军的注目礼下，红色的老爷车一边冒烟，一边颠簸着往前晃荡。

路上空空荡荡，小车慢悠悠地向前，不需要变道，不需要警惕加塞，也不会再有人摇下车窗骂骂咧咧。

季羡晗坐在心爱的小红车里，安静地听着轮胎摩擦路面的声音，心情和以前也大不相同。

不可否认的是，X区已经变了。

小红车一路越过荒芜的X区，终于来到秩序森严的城区，在其他飞行器大排长龙的时候，颠簸的小红车畅通无阻，一路开进了宫殿。

季羡晗马不停蹄地赶往内殿，正好碰见火急火燎地国师。

刚想要打个招呼，对方已经擦身走过。

棉麻长袍打在季羡晗胳膊上，一股刺鼻的檀香闯入她的鼻腔，直冲天灵盖，让她忍不住捂住口鼻。

好奇怪的味道，这和国师的‘治愈’风格大相径庭。

“小殿下，陛下已经醒了，您直接进去就好。”

季羡晗回头的时候，国师的身影只有芝麻大点，嘴里的那句“好”只能咽回去，继续往内殿走。

越往里走，刺鼻的檀香味越浓。

直到季羡晗看见阶梯之上的女帝，她才迟钝地反应过来，檀香里混杂的刺激性气味正是伏特加。

如今，女帝季如雪已经醒来，作为她的儿女，自然要到床前尽孝一番。

这不，女帝大床的十三级阶梯下边跪着两个人，分别是女帝的一号好儿子，季明安，以及新晋好儿子季梓臣。

季羡晗作为最出色的逆子，在这种情况下，也不得不加入大部队，用跪礼来彰显皇家之间的亲情。

“陛下······”

她膝盖弯到一半，女帝连眼神都没有分给她，厉声数落着她的一号好儿子：

“季明安！你太让我失望了！”

季羡晗在怒斥声中跪了下去，膝盖砸得那叫一个结实。

她还来不及心疼她的膝盖，就用眼神向身边的季梓臣询问：这是咋的了？

季梓臣耸耸肩，回了个‘好自为之’的表情，眼神倒是好奇地落在了她身后。

“季梓臣！”季如雪提高嗓音喊了一声。

季梓臣匆匆收回视线，“母亲，我在。”

他不敢迟疑地站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到台阶边上，恭敬地等待吩咐。

“从即日起，就由你来接替十字军统领的职务。”

话惊四座。

季梓臣喜出望外，扶着膝盖连忙跪谢：“儿臣领命！”

有人欢喜，自然有人忧愁。

季明安一脸的不敢置信：“陛下！您怎么放心将统领职位交给这种人！”

他用两条膝盖往前蹭了几步，直到与季梓臣并肩，“还请陛下给我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我给你的机会还不够多吗？”季如雪身体还没完全恢复，说话还得捂着心脏，“你把所有人都蒙在鼓里，原来是你在前线给我阳奉阴违！”

“陛下，陛下！”季明安靠着膝盖往上爬了几级台阶，狼狈地匍匐在台阶上：“当时我一心想着立功，从没有觉得克隆人有什么问题，但凡是敌人，全部杀掉就能取得胜利。现在看来，那时候的我目光短浅，现在有了您的提点，我一定不会再犯蠢了！”

季明安越是出丑，季梓臣看得越是高兴。

状况外的季羡晗好像明白了点什么。

季明安隐瞒的事情估计被女帝知晓了。

对此，季羡晗只能祝她的好大哥多保重了。

这个帝国说白了就是季如雪一个人的帝国，她的一句话能让整个帝国陷入动荡，同样的，也能决定一个人的命运。

女帝一拍板，季明安的职务落在季梓臣头上。

两人的命运戏剧般地迎来了转变。

季羡晗倍感唏嘘。

“还有你！季羡晗！”

审判终于还是轮到她头上了。

被点到名字的季羡晗弱弱地喊了一声：“到。”

接下来，她面对的就是女帝的怒火：“你以为揭露了联邦的机密，你就了不起了？”

季羡晗：“······”

她没有。

“擅自离开这颗星球，论罪当诛啊，你知不知道。”

季羡晗：“我，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