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和？

王氏撇撇嘴，碍于这话是钱书白的说，到底未曾反驳。

温不温柔的她不知道，可钱老二已经很久没有发出声音来了。

“你爹这光被打不出声，我怕他会被憋出内伤。”

王氏的担忧不无道理，从钱老三进屋到现在，除了刚开始时他叫唤了几声外，剩下的只有老太太打在身上的声音，却不听钱老三的叫唤。

王氏不放心得狠，她最怕老太太打顺了手，而钱老三又碍于老太太的威严，连声音都不敢发出。

钱书白差点被王氏逗笑。钱老三是个活生生的人，是人怎么可能因为不敢发出声音而憋得住声音？

“娘，咱们在这干等着也不是办法，回屋吧？”

正值冬日，在院子里待得久了，身体都快冻僵。

钱书白确认钱老三无碍就想回屋，可他确认过了，王氏并没有确认。

“我……”

她还不想回屋，她想等钱老三出来。

总这么待着也不是个办法，钱书白估摸着王氏的心思，寻求解决之道。

“要不，我进去看看？”

王氏担心的是钱老三会受到伤害，而她唯一依仗的人只有钱书白。在王氏看来只有钱书白出面了，这件事才有解决之道。

“好！”

王氏立即答应了下来。

在王氏的注视下，钱书白敲响了老太太的房门。

“叩叩叩。”

老太太正打得起劲，自从钱老三适应了这样的击打方式之后，老太太如虎添翼，卯足了劲挥舞着拳头。

老太太打得酣畅淋漓，还是在钱老三的提醒下，方才意识到有人敲门。

“大晚上的，谁呀？”

老太太喃喃自语，不情愿地摘下手套，看了眼快要晕死过去的钱老三，总算停歇了下来。

“快，把衣服脱下来。别让人看见。”

老太太双手并用，将钱老三身上套着的皮具脱下，末了，还嘱咐他别对人言说。

这可是老太太的秘密武器，出其不意才能克敌制胜。

钱老三哪敢说不，他急急忙忙将皮具脱下，浑身都不得劲儿。他巴不得老太太只是心血来潮，可千万别再有下次了

这种活多来几次，能去掉他半条命。

收拾好了用具，老太太又让钱老三歇了一会儿，去去脸上的汗，这才打开了房门。

“白哥儿？”

钱书白能找来，老太太并不奇怪。

说到底，钱老三还是为了他才做了老太太的助教，钱书白会担心也是正常的。

“奶，一个做事一人当，我来。”

钱书白也心有戚戚，钱老三为何进了老太太的屋，钱家人心知肚明。

虽然老太太不见得会真的责打钱老三，可终究是钱老三代替了钱书白在受罚。

钱书白会找来，也是合情合理的。

他说着就要往屋里进。屋子里的汗味还没散去，老太太哪能让他进屋？

“什么就你来？”

老太太拦住钱书白的胳膊，让钱老三赶紧走。

“你爹没受罚，好了好了，快把你爹扶回屋去。”

钱老三虽说没有受罚，可到底受了些折腾，如今走路都不太通顺。

“爹？”

钱书白看着钱老三的走路姿势发愣。

他原本笃定钱老三没受罚，在看到他的动作之后不得不产生怀疑。

这是受罚了吧？

可偏偏钱老三不认:

“你奶没罚我。”

说着，已先钱书白一步出了屋。

钱书白看着他的动作，想说:

没罚？您扶着腰干什么呀？

……

钱书白的回归，引得上崖村刮起了学术风潮，他的那些同窗好友也争相来访，让村民们一睹了秀才公的风采。

宋清词与詹子瑜也当仁不让，首当其冲来到钱家。

彼时，钱喜儿正坐在廊下看钱香儿制作香料。

制香这门手艺看的也是天赋，同样的制作过程，钱香儿调制出来的香料就是比钱喜儿多一点意味不明，却十分好闻的好感。

银瓶说，因为热爱所以特别。

因为钱香儿喜欢做这件事，她在用心调制，才会与众不同。

钱喜儿在试过几次之后也不得其法，她本身对这行也没什么兴趣，索性不再学习，只跟在钱香儿身边看个热闹。

姐妹俩正说起钱香儿与生子之间的事，她俩以前关系一般，但随着钱香儿的回归，两个人居然发现秉性想合，越聊越有话聊，连这种私密事，钱香儿也不吝分享。

“我和生子其实认识很久了，但真正知晓彼此心意，也就这一年罢了。”提及自己的心上人，钱香儿眼中是遮掩不住的光彩熠熠。

她以前可从不这样，正因为有了生子的存在，她才有了这么大的变化。

“这还多亏了兰姐儿……”

钱香儿是感谢钱兰儿，虽然老太太那边好像对钱兰儿有什么微词。不过，在钱香儿心中，钱兰儿是她和生子的恩人。

钱喜儿越听越感到不对劲儿，她打断钱香儿的话，郑重询问:

“你是说，你和生子哥的事，也是钱兰儿一手促成的？”

这样的手法，她怎么越听越熟悉？

钱香儿听到问话也没往别处去想，她还反问:

“是啊，怎么……”

“她怎么能这么坏！”

在从钱香儿那里得到肯定回答后，只有是一瞬，钱喜儿就明白了钱兰儿的意图。

钱兰儿……真的唯恐天下不乱！

看着依然懵懂的钱香儿，钱喜儿就仿佛看到了曾经的那个自己。

她当初也是极为信任钱兰儿的，可结果……

想到那些事，钱喜儿就感到一阵恶心。

“亏你还把她当好人，她这样做其心可诛！”

钱喜儿终于能够理解老太太那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她终于明白钱兰儿的险恶用心。

其实，在经历了那件事很长一段时间之后，她都在反复无常。

一方面觉得老太太的话说得对，可是另一方面，她又有着和钱兰儿多年的感情羁绊。

她不愿，更不敢相信她和钱兰儿这么多年的感情是假的，钱兰儿想要害她。

“喜姐儿……”

钱香儿更不知道钱喜儿这番转变是为何，是因为钱兰儿？

可是，钱兰儿有做错什么事吗？

“她也这样害过我。”为了让钱香儿看清楚钱兰儿的真面目，钱喜儿毫不迟疑，告诉了她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