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心里“咯噔”一下，与秦氏对看一眼，彼此都隐隐感到不安。

上回钱老四这么慌张，还是因为柳氏昏倒的缘故。

这几日，柳氏一直健健康康的，该不会又晕倒了吧？

哪怕心里着实不安，老太太也无法逃避。听着钱老四的吆喝声，老太太全是不满。

“喊什么喊，叫魂呢？”

基于钱老四对小秦氏的作为，钱老四成功成为继钱老大之后，老太太最为不喜的儿子。

有些人，平日里看起来体体面面、关怀备至。可一旦牵扯到他的利益，他立马就像是换了一个人。

钱老四，便是这样的一个人。

看着如今钱老四对柳氏鞍前马后的样子，老太太都怀疑书中的钱老四是不是也在外置办的外室？

毕竟，若是没有钱书星的发现，谁也不曾想到钱老四居然还能置办外室。

老太太不情不愿出了门，对上钱老四的慌张更显严肃。

钱老四整个人都乱了，见到老太太出现，顿时有了主心骨。他冲老太太叫嚷:

“依依，依依晕倒了！”

老太太好不容易将“依依”与柳氏对上号。

心中的不安得到证实，哪怕小秦氏去了城中，柳氏也依旧晕倒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回，老太太留了个心眼，未曾直接找上马道长，而是去城里请了大夫。

柳氏晕倒也不是一次两次，有了上两回的经验，这回钱家人除了钱老四，都能良好应对。

大夫是钱老二从回春堂请来的，人家一听说是钱家有事，立马出诊。

回春堂的李大夫也是老太太的熟人，上回老太太身体抱恙，便是由他诊治。

李大夫十分客气，听闻是钱老四的妾室晕倒也未曾不悦，而是耐心诊治。

然，结果却是一样。

“病人怀有身孕本就身体孱弱，加之劳累过度才致晕倒。”

这样的说辞，与之前几位大夫毫无二般。就连老太太都开始怀疑，莫非柳氏真的是因为小秦氏的缘故而晕倒的？

可小秦氏已经不在家中，最贴身照顾她的人便是钱老四。

难不成，那“妖孽”不是小秦氏，而是钱老四？

但与之前几位大夫不同的是，李大夫几针下去，柳氏渐渐转醒。

不等钱家人松口气，李大夫又说:

“我用针灸刺激了她的穴道，虽能够让她苏醒，然到底治标不治本，长久刺激会导致身体更加虚弱。最好的解决之道还是莫要劳累，卧床休养才是。”

之前马道长也是用针灸刺激了柳氏的穴位，加上这回已经是三次了。按照李大夫所言，柳氏的身体已是孱弱不堪。

这可怎么能行！

钱老四当场就要发怒，指责李大夫明明知道此法对柳氏的身体有害，居然还这般行事。

幸好，被老太太眼疾手快给按下了。

“多谢李大夫赐教。”

老太太对李大夫十分感谢，无论这针灸对柳氏是好是坏，能够救命是真的。

再说，马道长用的同样也是这种法子。李大夫用了一回，马道长却用了两回。

还是李大夫告知此法有碍健康，钱老四真要找人算账那就找马道长去。

在老太太的言辞厉色下，钱老四哪里还敢找李大夫的麻烦？

他见柳氏苏醒，忙去查看柳氏的状况。

李大夫知道这件事吃力不讨好，就是老太太怪他也无计可施。可老太太非但不怪他，还感谢他，李大夫由衷感激。

“不敢。”

李大夫不敢托大，别看钱家老太太只是一介妇孺，却是连掌柜的都对老太太无不认同。李大夫在回春楼干的时间久些，也知道一些内幕。别看现在的老太太只是一个老太太，假以时日，老太太的成就未必会比他低。

故此，李大夫对老太太多有尊重。

老太太看了眼为柳氏忙前忙后的钱老四，趁着这个机会将李大夫带离一旁，询问道:

“不瞒您说，我四儿子好不容易得了这一胎，对柳氏更是无微不至。我老太太敢以人格担保，柳氏来到钱家之后什么活也没干。可偏偏她总是晕倒，不知，这又是为何？”

老太太对回春楼还算信任，如果说谁能为她解答这个问题，非李大夫莫属。

就算这世上真有鬼怪，老太太却不认为小秦氏就是那个妖孽。

没道理这些年都平平安安的，就因为出了一个柳氏，就被打成妖孽。

柳氏的情况也不复杂，不过是诡异罢了，李大夫行医这么多年，许有其他见解。

“这……”李大夫没有老太太所想象的见解，反倒是被难住了。

他的医术在回春楼中的确不俗，否则掌柜的也不会派他前来为钱家人诊治。

可这般奇怪的事情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老太太见他迟疑，主动询问；

“李大夫，这件事可与邪祟有关？”

老太太以为李大夫有难言之隐，说得坦然。

“邪祟？”

这回，李大夫更不解了。

“马王观的马道长说，柳氏身边有妖孽。”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老太太也不这样，将柳氏之前的两次晕倒也都详细说了一遍。

老太太的一番解释过后，李大夫非但不认同，还多了不一样的见解。

“妖孽？”

李大夫笑了笑，原本紧皱的眉头很快舒展。

“老太太您是有福之人，您家怎么会出现妖孽？”

这句“有福之人”可不是李大夫杜撰的，乃是回春楼掌柜的亲口言说。

李大夫对掌柜的尤为推崇，而掌柜的背后势力更让李大夫对此深信不疑。

要妖孽，多存于邪恶之家，依照钱家的门楣根本不可能出现这等恶事。

既然不是天生的，那就是人为的了。

李大夫好像一下子明白了老太太口中的“妖孽”为何，他倒是想起了有一年到城中富户家就诊的场景。虽没到妖孽的地步，却也是人为导致的各种龌龊事。不过是为了利益罢了。

柳氏又是妾室，自然而然就让人想到了后宅之争。

李大夫的提醒十分明显，老太太也放在心上。

不过，有关于妖孽一说，老太太不敢大意。

之前那位王道长说她是妖孽，后来被郝升证实此言为虚。但郝升也同样说了钱家有妖孽存在。

不过是当时时间紧张，郝升又离去匆匆，这件事再没人提及。

而今，马道长也说妖孽，莫不是，钱家真有妖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