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华灯初上。

《PICK101》的灯牌已经熄灭，经历了一整天的面试，所有的工作人员都精疲力劲，面色疲惫。面试官们陆陆续续离开，最后只剩三个人呆在面试间内整理材料。

“这次的好苗子不多啊。”负责唱歌部分的女性面试官将资料往桌上一丢，恹恹叹气说。

“没有办法，这次各个公司都把精英送到《星秀》去了吧。”负责舞蹈的男面试官摊手。

这也是他们预料之中的事情，《PICK ME》票数造假曝光使节目伤筋动骨。如今《星秀》名声一骑绝尘，偏偏公司坚持要与《星秀》同期播出，娱乐圈的经纪公司从来不是傻子，绝不会抛弃《星秀》选择前途渺茫的《PICK101》。

“是啊。”女面试官无奈颔首，她的目光流转，来到不远处整理文件的节目导演陈悦身上。忽地一笑，“不过，我觉得我们还是有些希望的，毕竟还有陈大导演在嘛！”

陈悦是国内有名的歌唱选秀综艺导演，他经手的节目都获得了超高收视率，成为红极一时的国民节目。这虽然是他第一次操刀偶像选秀综艺，但公司管理层都对他寄以厚望。

“千万别这么说。”陈悦摇头苦笑，“我可算不上什么大导演。”

男面试官对女面试官开玩笑说：“你就别给陈导演上压力了。”

他将手前的选手资料翻翻，“不过我觉得咱们也不用太悲观。虽然这次大公司的精英练习生来得少，但有几个小公司和素人出身的练习生，我觉得相当不错。”

女面试官将头凑过去，看到男面试官正好翻到的那一面，唉了一声：“这人我记得！叫司轩宇对吧，魔力娱乐出身，舞蹈唱歌都很强！”

男面试官继续往后翻面，评价道：“这个叫刘世允的练习生舞蹈功底很扎实，也是不错的苗子。”

“不过。”男面试官回忆下午的面试，“我今天印象最深的，还是那个叫秦峤的孩子。”

女面试官一听名字，脑海中自动浮现一张俊美摄人的容颜，笑说：“看脸确实印象深刻。就是实力一般。”

她宛如遇到璞玉蒙尘，颇为惋惜：“他的嗓音条件很好，听得出来受过训练，但不多，实在有些浪费了。”

“问题不大，有那张脸就有话题度。”男面试官觉得偶像选秀节目想红，颜值是不可或缺的重要因素。他十指交叉撑下巴，冲陈悦挤挤眼睛，“陈导演你就是看中这点才给他递名片的对吧？”

素人想要参加选秀节目只能通过节目邀请，历年邀请的素人大多是网红，这次陈悦导演却不知从哪儿挖来一个样貌惊艳的新面孔。

“一方面的因素吧。”陈悦取下眼镜，揉揉因劳累而酸疼的额心，“主要还是觉得面善。”

“原来陈导演也相信眼缘？”女面试官笑说。

陈悦笑笑不语。

其实，他总觉得自己似乎见过秦峤那张脸，一时半会儿却想不起来何处见过。

到底是在哪儿见过呢？

……

几天后。

秦胥收到节目组的面试通过通知，将行李打包好就登上前往节目基地的车辆。

下车后的秦胥推着行李箱，顺着人流走向节目的集合场地，很快他便在练习生群中发现熟悉面孔。

低着头看手机的柳善感觉自己的肩膀被拍了下，转过头，面试场地曾经见过的青年笑着对他打招呼：“嗨，又见面了！”

柳善以微笑回应：“嗯，又见面了。”

秦胥余光观望四周，柳善孤身一人，他并没有看见那天和柳善在一起的两个练习生。

看来那两个练习生都没有通过节目面试。秦胥心中了然。

“你也是一个人来的？”秦胥笑问。

柳善无奈道：“同伴运气不好，就我一个人通过了面试。”

两人正聊着天，突然听到前方传来几声惊呼。

“那个女生好漂亮！”

“这么回事？这次节目难道还允许女生参加吗？？”

秦胥和柳善都被这些声音吸引了注意力，向前望去，一眼就能看见那些人口中的漂亮女生。对方正偏头和身侧的练习生说话，从披肩黑发间漏出的侧脸线条精致秀气，听到后方一惊一乍，懒散地掀开眼皮扫一眼，桃花眼中流光回转。

柳善打量着对方略宽的肩膀和颈部的喉结，迟疑道：“这个人……”

秦胥定定注视着那位练习生，随后莞尔：“什么漂亮女生啊！这明明就是男的嘛。”

对方似乎捕捉到了两人的话语，回眸一瞥。秦胥能感受到他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停留了片刻，但随后便不甚在意地将视线收回。

果然，他已经不记得“秦峤”了。

这个被误认为漂亮女生的青年名为钟之宴，是哥哥秦峤最好的朋友，也是他在游戏中相互托付后背的伙伴。

可惜，那些过去的宝贵记忆，想必已经随着秦峤被抹除而烟消云散。

除了自己，不会有人在意他，不会有人记得他。

脑海思绪纷涌，可表面上秦胥依然平静微笑着，他看着前方错认性别的练习生们露出尴尬表情，打趣道：“不过，这也不能怪他们，那个男生确实长得太漂亮了。”

柳善却好似从秦胥毫无破绽的表情中看出什么：“你认识他？”

秦胥笑笑，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可能？”

为防止柳善继续追问，他不动声色地换了个话题：“这次《PICK101》应该和以前一样，需要初舞台表演吧。”

柳善听到这话，隐约意识到对方想要说什么。果不其然，一句邀请紧随其后：“你要不要和我一起组队？”

片刻沉默后，柳善说：“不好意思，我需要考虑一下。”

这种回复就是委婉的拒绝。

秦胥笑笑：“没关系，初舞台组队是需要慎重一些。如果你愿意再跟我说声就好。”

他完全能理解柳善不选择自己的理由，自己作为素人，受过的专业训练肯定不如公司的练习生，有拖后腿的概率。初舞台是奠定第一印象的重要机会，一旦车祸，后续就很难再提高人气。

柳善很擅长权衡利弊，秦胥虽然在游戏中与柳善接触不多，但早就深切地体会到这点。

秦胥有些可惜：听说柳善很擅长唱歌，而唱歌正是自己的薄弱项。

自己基础薄弱不适合solo表演，如果他们能合作，柳善应该能帮助自己将短缺处遮掩些许。

两人此时正好到达录制现场。练习生都拖着巨大行李箱，兴奋地交头接耳，四处张望的眼眸中带着对成功的渴求与希冀。

秦胥感叹：“人真的好多啊！这还是我第一次参加综艺节目呢。”

柳善没有接话。他看着场地中的青春洋溢的面孔，嘴角向上勾着，面色却有些复杂。

“哥们你好俊啊！”一张年轻帅气的面孔忽然冒出来，几步冲到秦胥面前，上挑的猫眼逼近他的面庞，如获至宝般对着他的脸左右打量。

“你好！我是魔力娱乐的司轩宇！你叫什么名字？”少年殷勤问道。

秦胥有些懵，头忍不住微微后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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